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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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白卻笑著拉住她道:“媚姐!說好了是我對付的,你又何必槍著來呢?殺雞焉用牛刀,真等兄弟不行時,再由你出場補回面子吧!”半送半推,硬把胡媚兒給攔了回去,然後笑道:“大師掌力驚人,但是還沒有試過我的劍呢!劍之利在於豎,你掌勁之利卻是靠著氣,這還是有差別的!”如果這話是出自別人之口,大家一定會笑起來了,練武的人誰都知道運氣是最上乘的境界,而到了圓正的這種境界,更是進入化境,任何兵刃都傷害不了他,梅山白卻說出那種幼稚的見解,豈不是太無知了嗎?
然而梅山白在這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內,雙手撒翻風雲,把平靜的江湖掀得像一攪鍋沸水,他的話就不能以等閒視之,因此聽他還要試劍時,圓正也怔了一怔道:“你仍然以為我的掌不如劍嗎?”梅山白笑道:“我只知道血之軀,不可與金石比堅!”圓正知道他話裡有因,但又不知道是什麼花樣,沉
良久,才毅然伸出一隻手掌說道:“好就給你砍一下試試,不過我的話說在前面,你砍過一劍之後,我們的決鬥也就開始了!”口中說著話,全身的勁力已運足在兩掌之上,梅山白一劍砍下來,他的另一掌也跟著發招,一式斃敵!
梅山白像是毫無所知,輕輕舉劍砍了下去,倒是旁邊的人為他捏了一把汗,從圓正的姿勢上他們都看出危機。
劍落在掌上,被震得往上一跳,圓正自不怠慢,伸指抓住他的劍,往身前一帶,右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劈了下來!
這是萬無一失的招式,兩人相距不過數尺,梅山白只要往前一步,全身就落在他的掌力範圍之內。
以圓正所表現的功力,恐怕九帝親臨,也不敢貿然地捱上這一掌,因為圓正是拼將全部功力發此一擊的!
但他遇上的對手是以狡計出名的梅山白,這個計劃就難以成功了,梅山白本沒打算鬥狠。
圓正抓住他的劍一舉,梅山白竟放開了手,往後一退,圓正雖然把劍奪了過來,一掌卻擊了個空。
雄渾的掌力將腳前的土地震了條深痕,梅山白站在遠處笑道:“大師!我們是試劍,你怎能把我的劍搶走了,快還給我!”圓正見受了他的愚,怒叫道:“有本事你就來拿了去!”梅山白道:“大師乃一代高僧,怎麼學這種無賴行徑呢?”圓正怒聲道:“你別耍滑頭,老衲可不是小孩子,隨便你戲
,你不是誇言過,兵器脫了手你總是有把握取回來嗎?現在你就動用智力,把劍取回去呀!”梅山白一笑道:“取回兵器還要動腦筋,那可太傷神了,我現在就要從你手裡把劍拿回來,諒你也不敢不給!”圓正哼了一聲道:“很好!你來取呀!”梅山白泰然自若地走過去,伸手取劍,圓正運足勁力,對準他的肩頭就是一掌劈下,李明明與胡媚兒呀然出聲!
可是梅山白連動都不動,那一掌在他肩上好像沒發生任何作用,這一來使得少林群僧吃驚了。
梅山白回劍時,劍上還帶了一抹血痕,那是由圓正掌上帶出來的;鮮血還在他的指縫間慢慢滴下!
圓正的人站在那裡,如同呆了一般,圓智上人急問道:“師兄!你怎麼了?”這一問才把圓正驚醒,他是被剛才的事驚呆了。
他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很好,只是很奇怪,我全力一擊,打在他身上竟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小子的武功難道高到這種程度嗎?”梅山白含笑不語,圓智上人再問道:“師兄!你的手怎麼了?”圓正這才到左掌有疼痛的
覺,舉手一看,掌心被割破了一道淺痕,那是梅山白拔回劍所造成的,他又怔住了道:“奇怪,怎麼會破了呢?”梅山白笑道:“大師把劍握得太緊了,我
得又太急,才劃破了一點皮,稍微敷點藥就會好的,我們還比不比?”圓正怒叫道:“比!為什麼不比,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梅山白一笑道:“三年之內,大師不必動殺人之心,你連頭小螞蟻都殺不死!”這句話使圓正又是一怔,連忙運氣一試,發現體內毫無異狀,氣血運行也很正常,還是圓智上人有見地!
走前一步道:“師兄!我們對推一掌試試!”伸手輕推,圓正舉掌上去,才輕輕一碰,他已連退了七八步,拿樁不住,一
股跌坐在地下。
這一跌使他明白了,梅山白不知用什麼方法,將他的武功全廢掉了,幾十年的苦修,一下子消逝無蹤。
這一急如同平地一個焦雷,打在他的頂上厲聲叫道:“梅山白!你好…”底下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已昏了過去。
梅山白輕嘆道:“這麼大的歲數,火氣還這麼旺,真不像個出家人!”圓智上人臉慘然道:“梅施主你的心也太狠了,敝師兄幾十年的苦修,被你毀於一旦,你倒下如殺了他還慈悲一些!”梅山白微笑道:“剛才他不是自請要面壁虔修嗎?我也覺得他的修為太差,幫他造就機會,只要他能摒除雜念,靜修三年,保證可以恢復功力,而且大有進境,如果他還是這種火爆
子,還是不必練武的好,練了也沒有用!”圓智上人默然揮手,命人將圓正抬走,然後道:“梅施主,你用什麼方法散去敝師兄武功!”梅山白笑笑道:“我什麼方法都有,是他自己毀了自己!”圓智上人不信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敝師兄練的‘金剛禪功’已至百
不侵的境界,怎會無故自散呢!”梅山白道:“不是無故自毀,是他妄動嗔心,找來的麻煩!”圓智上人合什道:“施主能否解釋得明白一點!”梅山白手指地下的四截斷紙道:“那張紙上有散功的藥末,如此而已!”圓智上人怔了怔道:“敝師兄護體氣功已到達無相之境,百毒不侵,諸
僻易,施主竟能用物藥使他散去武功,殊難令人相信!”這時胡媚兒忍不住開口了,她在圓正一掌之下,稍微吃了點虧,滿心的不服氣,豈肯放過這個機會,得意笑道:“你真是井底之蛙,一個老和尚有什麼了不起,本教九重天上的紫霞帝君東方悅都在梅兄弟的物藥下毀功喪命!”梅山自卻微笑道:“這散功的藥末系在下
心研製,專為對付功力高的人,觸肌生效,任何護體氣功都擋不住它!”圓智上人朝地下看了一眼道:“施主施毒的功夫高人一等,但這種手段太過下作了!”梅山白神
一整道:“對付東方悅我是存心的,對少林的人,我還不屑一為呢,這是令師兄自己找的,怎麼能怪得了我!”圓智上人微怒道:“藥可是塗在這紙條上的!”梅山白道:“不錯,因為我身上沒有帶別的東西,才順手拿出來試演劍鋒之利,並不想用在令師兄身上!”
“施主試過鋒劍之後,還要用這枝劍與敝師兄試掌,你的劍鋒上已經沾了毒,怎不是存心的!”梅山白笑笑道:“上人將斷紙拿起來看一下就知道了!”圓智上人道:“老衲可不上這個當了!”梅山白一笑道:“上人未免太小心眼了,梅某如果要存心害人,一定先打個招呼,我叫你看絕不會存有他意!”圓智上人沉思片刻,才用衣袖一拂,捲起四截殘紙。
梅山白笑道:“上人儘管放心好了,沾毒的部份是黃的,只要不碰上,絕沒有問題,你別觸及那兩條黃線就行了!”圓智上人慢慢展開紙卷,發現上面只有兩條黃線,分劃在紙的兩側,其餘部位都是空白的。
梅山白道:“黃線部位是沾毒的,這毒僅能散去武功,卻不會傷害命,這毒十分奇怪,可以說無物可解,我自己都十分小心,所以摺疊時將黃線朝裡,試劍時也沒有沾上黃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令師兄偏要逞能,用內家小天星勁力將紙條
過去不算,還要一把抓在掌心上沾了毒!”
“這分明是施主故意造成的!”梅山白夷然一笑道:“上人此言有欠公允,我可沒有叫令師兄去抓紙條!”
“施主如無此心,為什麼不言明在先!”梅山白笑道:“令師兄又不是小孩子,總不能處處要我關照他,再說我的話他未必肯聽,我不是再三告戒他血之軀,不可與金石爭利,他信了沒有!對一個冥頑不化的人,我又何必多費
舌呢!”圓智上人被駁得無語可答,雖然明知是梅山白故意搗鬼,但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機智過人,圓正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乖乖的鑽進他所佈的圈套,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梅山白又笑道:“再者令師兄自持武功超人,逞勇好鬥,殊非出家人所應具有心,讓他暫時失去武功也是好事。”圓智上人一嘆道:“這藥
一定要三年才退嗎?”梅山白笑道:“如能摒棄外務,專心虔修,一年藥
自退,這段時間內的用功不會白費的,如果他靜不下心來,則他的體能未復,所練的武功又是一股至剛之
,必然會引發心火而自焚,連
命也保不住了!”圓智上人默然片刻才道:“多承賜誨,老衲一定勸告敝師兄專心靜修,只是施主今
對敝寺還有什麼教示沒有?”梅山白一笑道:“那要問貴門中諸位,是否還想置梅某於死地,梅某雖無傷人之意,但也不能任人宰割!”少林門下竊竊私語,多人對梅山白不服的。
但圓智上人卻一擺手道:“少林有足夠自保之力,也不想多生事非,如能善罷,自然求之不得,否則少林也不惜一戰!”梅山白笑道:“梅某有兩個原則,一個是為自衛而戰,一個是在絕對有把握的情形下求勝,今天似乎都不合,這一戰可免,還是等下一次吧!”圓智上人道:“少林隨時候教!”梅山白道:“下次相逢,梅某不會明整旗鼓而來了,貴寺最好將人手隨時集中戰備,以免臨時措手不及,後會有期了!”說著拱拱手,圓智上人則合掌道聲怠慢後逞自回房,少林依然嚴陣備戰,梅山白卻將羅南通的屍體橫在馬上,準備撤退。
龍嘯天低聲道:“天相!我們就這麼走了不成,也許他們擺個空架子!”梅山白低聲道:“你知道像悟緣那種高手還有多少?”龍嘯天道:“不知道,但絕不會太多,他們並沒有幾個新人!”梅山白哼了一聲道:“圓正也不是新人,但我們有把握勝他嗎?”龍嘯天不敢再響了,辛無害道:“這麼虎頭蛇尾而退,總太丟人一點!”梅山白冷笑道:“我覺得能如此退走,已經算是運氣了,我們的目的就是探測少林的實力,瞭解那些隱在背後的高手,這個目的已達了,我們的責任已了,如何對付是九帝的事,我們犯不著硬為此拼命!”胡媚兒加以支持道:“是的!我們對五大門派的情況瞭解太少,像圓正這種高手,應該早加收拾,這都是修羅主人的疏忽!”梅山白道:“修羅主人也許早知道了,故意叫我們來碰這個釘子,否則為什麼將我們的計劃都洩出去呢!我不想拼命也是如此,我覺得不但要對五大門派重作估計,更要跟九帝會商一下,將修羅主人的耳目徹底消除,才能談到下一步,否則拚到最後,只便宜了他一個人!”眾人俱皆默然,最後還是管游龍道:“算來我們並不丟人,梅兄輕描淡寫,折服了少林上下兩代高手,見好就收,還是回去看看吧!孔慶琦突襲武當的情形,恐怕比我們更不樂觀!”李明明輕嘆道:“我們毀了一位天相,算來得不償失!”方偉惻然道:“那是毀在修羅主人之手,怪不到少林頭上!”梅山白道:“方兄!你應該明白了,以後修羅主人再有什麼指示給你,最好跟大家商量一下,我不希望你再死得不明不白!”方偉怒道:“我恨透了這見不得人的惡魔,再也不上他的當了!”於是八個人帶著一騎馱屍,意興索然地下了嵩山,步向歸程,途中還要小心翼翼,唯恐再受到突襲。
幸好一路平安,遠望孔家莊已隱隱在目。
龍嘯天嘆了一口氣道:“總算回來了。”胡媚兒瞪了他一眼道:“難道你以為我們回不來了嗎?”龍嘯天連忙道:“屬下並無此意,但屬下一路行來,總覺得有點心驚跳,好像要出事似的,直到此刻才放了心!”梅山白卻神
緊張地道:“你放心得太早了一點,只怕已經出事了!”眾人都是一驚,胡媚兒忙問道:“兄弟!這話怎麼說呢?”梅山白用手遙指道:“莊後就是九重天,現在正是秋高氣
的季節,怎麼會滿布雲霧,連山都罩住了看不見呢?”龍嘯天笑道:“中原冬早,十月裡有云也是常見的事!”
“我知道,但皓當空怎麼會有烏雲呢?而且我還聞到了一股煙火的氣味,好像是剛燒過大火!”龍嘯天一怔道:“不會吧,九重天的房子都是散開的,即使一處著火,有那麼多人,也不致於蔓延成災的!”梅山白臉
凝重地道:“還有,孔家莊是本教外圍三府重地,十里之外,戒備極嚴,我們來到此地,莊中應該早知道了,何以不見有人出來
接!”大家歸心似箭,忽略了這個間題,聽了梅山白一說,才
到事態果然不尋常,龍嘯天一騎當先,搶著馳去!
其餘眾人也緊跟而上來到莊門處,但見觸目悽慘,滿地都是殘屍,斷頭裂腹,死傷極重。
每個人都變了臉,趕到內廳,才見到黑風雙俠一身血跡,忙著給一些人治傷,白虎令主魯伯雄斷了一臂,倚牆而坐,朱雀令主歐陽琥則昏
在地,只有人間世的七情殿主,似乎沒有受傷,但也個個花容憔悴,釵橫發散,或坐或臥,有一兩個則幫著黑風雙俠救治傷者,廳中也是死亡狼藉,倒處血腥與一片呻
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