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多方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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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再怎樣使著子,這回也看得出谷靖書與谷雲起儘管抱在一起,卻並沒有與他的那種情
慾氣息。那兩人間湧動著的不知什麼氛圍,竟令他隱約萌生了些類似於“渴望”甚或“羨慕”的細微念頭。
這些想法如同著他理智的毒草,在他心中不斷蔓延,攪亂著他一直靜如止水的心。***靖書…喜歡那個人啊…從第一次見面就唸念不忘的,但…又和與自己在一起不同。好奇怪。就因為他們是…親人…嗎?少年十分茫然。
“親人”這個詞對他來說,簡直十分陌生。他在過去十幾年裡,應該是將南宮家的人當做親人的,儘管他並沒有出如谷靖書這般深切的孺慕之情,但相互間的關聯在那裡,便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而然,
本不用去考慮。
可是南宮北翊並不是他的父親。南宮家的人也不是他的親人。那麼“親人”這種東西…究竟應該是怎樣的?少彥,還有被“父親”南宮北翊所殺的那些人,他以前連聽也沒聽過,一點印象也沒有。
假如他們還在,自己難道會同谷靖書一樣,從第一眼看見就非常喜歡,並忍不住要和他們親近?
“親情”這種東西,離他實在是有些遙遠。就算看著谷靖書與谷雲起那親近的樣子,他也無法想象自己和“真正的親人”到底該怎樣相處。
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南宮北翊。少年深深地蹙起眉頭,仍舊瞠視著南宮北翊。從來只會單線思維的少年此番難得也有了一種“複雜難言”的體驗,他既沒清楚自己真正的親人有什麼意義,也搞不明白如今要怎樣面對這個叫了十幾年“父親”的男人。
“…”如果只是單純的“叫了十幾年父親”也就罷了“父子”相對而立,背景聲裡唯有谷靖書壓抑著情緒輕聲啜泣和滿懷愧疚地向長輩認錯賠罪的聲音,以及他徹底是不管南宮家這兩父子的衝突,擅自將谷雲起抱回上,幫他擦拭血漬汗水,蓋上被子的動靜。
而南宮珏和南宮北翊卻沒有什麼話可說,只是看著對方。
“…靖書…”南宮珏終於開口,清朗圓潤的聲音遽然有些沙啞乾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南宮北翊,道:“靖書和他…是什麼關係?”他完全撇開了自己的事情,反去問谷靖書與谷雲起的情況。南宮北翊的雙眼便朝安靜躺臥上,如同一道淡煙微影的谷雲起看去,
神顯然因止住南宮珏對谷雲起下手而比較放鬆,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道:“叔侄。”谷靖書好容易才將谷雲起吐出的血都擦淨了,手裡的帕子沁得通紅,讓他又是揪心,又怕谷雲起受到波及而不敢
出太過悲慼的神情,聽聞這話亦不由小聲
噎著回過頭,道:“我、我父親沒有兄弟…”南宮北翊全不將他的話當回事,淡淡地道:“因為那不是你真的父親。”胡說!谷靖書下意識地就要脫口而出,堅決否定。南宮北翊今
揭
出的事,僅是南宮珏並非他親生兒子一件就足夠令人心神動搖了。
難道這樣的話也能說上癮了,竟要將他們所有人的血緣親族都來個徹底的翻覆麼?但他終是記得不能太過無禮“胡說”兩個字是下去了。
仍強自堅定地反駁道:“老爺怎可這樣說話,我們家雖非名門望族,祖上名聲卻也不能容人隨意詆譭玷汙!”只是他一面說,一面便意識到自己忙亂之下只在間胡亂圍了條汗巾而已。
加上這赤身體的模樣又令他想起自己與小珏做的那許多荒唐事,那玷汙了祖上名聲的他卻是第一個,便不由羞愧地低下了頭。
只是這走錯路是他自己的事,仍不能毀了先輩的名聲才是。南宮北翊緩步向邊踏去一步,南宮珏還在極度矛盾的掙扎中,但不待思想清明,身體已自行動起來,無比迅捷地一晃身擋在了谷靖書身前,
出戒備的神
來。
南宮北翊的目標自是谷雲起,被南宮珏擋住去路,多少是考慮到谷雲起病得太重受不得刺,便停了下來,繼續道:“谷文睿一家的情況,我前陣子便調查清楚了,他們夫婦是有個孩子,卻是個女孩。他們一家人在回鄉路上為強盜所殺。
除了那將你送回谷家村養大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至於你到底是誰的孩子…”他一直瞧著谷雲起,瞧見谷雲起雖閉了眼,睫卻在微微的翕動。
瞧見他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鬆弛的肌不自覺地緊繃。他縱然已經很是同情憐惜谷雲起了,但谷雲起這樣的反應卻還是會讓他
到愉悅,雖然嘴上否認谷靖書與自己有血緣關係。
但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期冀著真的有著這樣一個親人吧。谷雲起與他愛恨糾葛了這許多年,似乎已不再敢輕易相信他人的友好與善意。
他原是那樣一個瀟然颯而誠摯待人的人,硬是壓抑著本
以對抗南宮北翊,必然辛苦得很。假如知道谷靖書與自己當真有著血緣關係,就是以他的強韌,也會
不住軟化下來,有了生的渴望吧。
南宮北翊那末一句話遲遲未說,便似故意等著谷雲起耐不住子一般,然而谷雲起雖著緊得很,最先開口的卻是南宮珏。少年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他拋出的這明明虛無縹緲,卻偏生強大到能將他與谷靖書之間緊密牢固的關係撕開的武器,率先發難了:“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也不會知道,不是麼?”谷靖書連忙跟著點了點頭,還要說話,忽然記起
上躺著的谷雲起也在聽著,連忙住口,又將自己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心中實在很為難,既不願南宮北翊所說是真的,又極想與谷雲起有親緣關係。他也是從小無父無母的,連個稍近一些的親戚也沒有,又讀了那許多聖賢書。
對於天倫之樂的渴慕比起南宮珏自是要強一些。卻也同樣是那些聖賢書的影響,他同樣不願別人竟置疑自己的先輩。雖從未與父母蒙面,卻並不減父母在側的仰慕與恭敬,怎可能因南宮北翊一句話就信了。
谷雲起仍閉著眼睛,彷彿一無所覺,什麼反應也沒有。那南宮北翊陡然被南宮珏出言刁難,卻沒有絲毫在意,目光一直投注在谷雲起身上,道:“沒有人知道實情,但他們知道的東西加起來,便可以推斷得出──雲起,你說呢?”***谷雲起眼皮一跳,倏然睜開雙眼,泠然直視南宮北翊。他身體仍是十分疲憊,雙眼也只是半睜,然而那目光落到南宮北翊身上,竟令這鐵石心腸的人亦不心頭一顫。
但覺那目光實在太過通透,透徹得彷彿便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念頭──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沒曾意識到的那些想法──一個個都像浸在冰泉裡,曬在陽光下一般清清楚楚地攤了開來。這種完全被看透的覺令他很不舒服,他一瞬間甚至產生了心虛躲閃的衝動。
但他立即定下心神,穩住表情,儘量從容地回望著谷雲起。他原本就是想引起谷雲起的注意,待谷雲起重又理會他時,便在神情上話語裡摻上一些溫和甜的成分,或者多少能令谷雲起那倔強的脾氣稍稍改觀軟和些。
此刻驟然間被冷冷地瞧著,他卻差點連平靜也不能維持。這出來的表情究竟有沒有洩
出自己內心的慌亂也不知道,更沒有餘暇去考慮容
是否和悅了。
谷雲起不說話,南宮北翊不想讓這備受拷問的煎熬拖得太久,遂輕輕咳嗽一聲,道:“雲起?”谷雲起到底是很累,眼睫翕張了幾下,又低垂下去,雙眸合攏,只餘一道細細的縫隙。
南宮北翊看他那般辛苦,只好接著道出自己的推斷:“你之前說,你嫂子已身懷九個月身孕,早產也是有可能的。”谷雲起的手冰涼。谷靖書小心地籠著那隻手,更清晰地到他的枯槁乾瘦,偏生南宮北翊還要這樣一再地招惹他,叫他怎也不得安寧,真令谷靖書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忿然,只好加倍地小心呵護谷雲起那微弱的生機。
而谷雲起終於動了動,手指輕輕翻側,扣在了他的指縫中。他沒有力氣,所以也只能堪堪做出這樣細小的動作,不知是對谷靖書的關心表示還是安撫。他也終於出聲,喑啞地道:“沒有早產。”南宮北翊正待辯駁,谷雲起竟自顧自地接著說了下去:“我為他們收斂下葬時,你也在旁。嫂子腹中的孩子並沒有生下來,一屍兩命,所以大哥才會難過得失了神,連那些宵小之輩也能傷了他。”谷靖書這是頭一次聽他提起往事,那雖是平鋪直敘的淡然語氣,他所陳述的往事之慘烈卻還是令谷靖書
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頓時有些恐懼,谷雲起說得篤定,即那個侄兒還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因此南宮北翊所推斷的谷靖書與他是叔侄的事自然已不可能,他卻兀自害怕得很。
只因若是南宮北翊竟推斷得正確,他成了谷雲起的侄子,那揹負起的血海深仇如此沉重,卻叫他怎麼負擔得起!南宮北翊一怔,點頭道:“沒錯,是我與你一道去安葬的。”他沒有多說。
事實上當年天門慘遭橫禍,僅憑谷雲起一人,如何能從殺紅了眼的大批江湖人士中安然脫身已是問題,更遑論帶走那可能隱藏了重大秘密的谷氏夫婦的屍首。那都是南宮北翊為他細心謀劃,多方相助,才能讓他擺脫了即將纏身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