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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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為霖以眼角餘光瞥了瞥南宮北翊,他對於這個兒子卻也失去了管束力,那不僅是因為他無法動彈,也因為他的想法與這個兒子已大相徑庭。所謂黨同伐異,面對著天門這一巨大寶藏,他們間竟沒有“親情”的牽絆,也著實令人吃驚了。
只是南宮家的家法如何,也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他連諷刺的心情也沒有了,恢復了原來的冷漠木然,道:“是否本意對你來說都不重要了。
可惜谷雲起既不是帶南宮北翊前來參拜祖先,也並不是要將寶藏拱手相送。谷雲起只是迫於無奈,帶他來此。無人阻攔,他當然有機會將之據為己有,然而這寶藏中的東西,終究並非南宮北翊的。”南宮瑋眉微揚,故意大聲笑了出來,道:“谷雲起人都死了,你又憑什麼知道他的意思?何況你是何人,頂著個谷雁回好友的身份便可名正言順地將天門視為己有嗎?啊,這我卻是錯了。”他驀然又是一聲得意的長笑,道“閣下並不是甘為霖,與谷雁回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他不僅要
怒甘為霖,更是直接質疑甘為霖的身份地位。甘為霖知道進入此處的機關道路,又對天門谷氏的事這麼清楚,身份早是確鑿無疑。
但他自己一直否認,南宮瑋要提出質疑,他似乎也反駁不了,甘為霖初時看來極為暴躁易怒,情緒多變,其實卻極能剋制,光看一路上他僅對谷靖書發怒,於南宮珏的諸多無禮盡皆視而不見便可見端倪。
他所以也不為南宮瑋話語所動,語聲平靜地道:“總而言之,你南宮家無論如何,都要染指天門了。”這豈非廢話!南宮瑋一眼望向父親,他知道父親一直在苦心經營著許多東西,與那谷雲起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因著長期的糾葛所致,而他謀劃的東西近在眼前,為一微不足道的“情”字便拱手相讓,又有何意義?
谷雲起已死,父親再怎樣懺悔也再無法喚醒他,既如此,自然只有能夠牢牢抓在手中的財寶才更加現實,更有意義!他不屑地揚了揚眉梢,正要答話,忽從背後傳來一個悉的,溫順卻堅定的聲音,道:“不是。”
…
小琛?!南宮瑋只覺心裡有什麼堅硬的東西砰然裂開一道縫隙。他霍然轉頭,那南宮琛竟一反平常畏畏縮縮的姿態,頗有些大無畏地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其他幾人身上,腳步穩定地走上前來,繼續口齒清晰地道:“南宮家不再覬覦天門秘寶,更不會打它的主意。父親如此吩咐,孩兒自當照辦,還望前輩莫要動怒。”不但南宮瑋,甘為霖也是意料之外,對這一直以來幾乎都是被忽視的南宮家二公子緩緩打量了幾眼,這幾眼下來,對面南宮瑋陡然間又是怒氣上漲,幾乎沒立即擋在了南宮琛前面,並怒聲喝斥甘為霖“非禮勿視”的行為。
南宮琛反而很是坦然,甚至沒有再看南宮瑋一眼,轉向谷靖書,懇切地道:“靖書,對不起。父親…父親一直很對不起你們,還有谷前輩…”他頓了一頓,南宮北翊曾對南宮珏和谷雲起做過的事,單是用“對不起”三個字很難描述得徹底。
他到底是南宮北翊的孩子,縱使代南宮北翊到愧疚,真要做出大義滅親之事,卻絕無可能。他呆了一陣,看出谷靖書不可能被這麼容易打動,忽然喃喃道:“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好解決。我既是父親的兒子,代他向你們賠罪,能償的也只有這一條命了。”說著毅然抬頭,大聲道“靖書,小珏,雖、雖然我這條命並不值錢,但父債子償,你們即管不肯原諒父親,也請不要為難於他!”南宮瑋自他站出來後,臉
便陰晴不定,此刻忽聽得如此宣言,不由
然變
,一把抓向他脖頸,怒吼道:“胡說什麼!”***南宮瑋盛怒之下,倒還記得放輕力道,免得當真抓傷了二弟,事情更無可挽回。
他先掙脫南宮琛的手,為的不過是不被阻撓自己的行動。那心中雖有忿怒,想著的卻絕不是與二弟決裂,而是後有時間再將這又起“反叛”之心的二弟好好懲戒一番,威嚇一頓原諒他便了。
哪知南宮琛忽然不做那百依百順、搖尾乞憐的小狗,竟硬起了脊樑,要為父親承擔那勞什子“罪責”簡直傻得可笑!
他是存心威嚇,出手不重,南宮琛卻像是連他留手也看不出來,自己一晃身一錯步,閃避的同時中劍嗆地拔出,不待南宮瑋反應過來,已將劍鋒橫在自己脖頸上。南宮瑋一呆,又驚又怒,叱道:“小琛!”卻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反應
捷,一腔怒氣在
,又深知不能再向南宮琛發脾氣,偏一向驕傲慣了,連口頭的服軟亦做不出,心裡頭焦急得如百十隻貓抓鼠撓,面上卻還不肯示弱,仍是瞪視怒目的神態。
南宮琛望著他,見他停下手,看來也鬆了口氣,只是橫在頸項上的劍卻並不撤離,悽然往南宮瑋眼睛望去,道:“大哥,無論你想怎樣,我都不想妨礙你…“那你這是在幹什麼!──南宮瑋這句話幾乎衝口而出,總算在嘴邊被硬生生地壓制住。
他勉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小琛,大哥並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這天門秘寶之主已經死了,甘為霖可取,我們自然也可取。同樣都是外人,我們沒必要拱手相讓,不是麼?”排除南宮北翊與谷雲起的愛恨糾葛,他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南宮琛垂下眼睫,喃喃道:“是,大哥做的沒錯。只是…只是我們南宮家欠谷雲起前輩的,欠小珏的,靖書的,還有許多債都沒償清,又怎能再奪走他們的東西?”
“他們的東西”?
…
南宮瑋倏然扭頭,惡狠狠地盯著也被南宮琛的舉動得不知所措的谷靖書,冷冷地道:“照我看來,他雖然長得像谷雲起,倒也未必真和谷雲起有什麼關係。
否則谷雲起為何不直接將這秘密告訴了他,反帶父親來此?或許…他也不過是藉著自己與谷雲起長得相像,乾脆認上這門便宜親戚,好讓自己有機會染指這天門秘寶罷了。”谷靖書本來頗為南宮琛動,正要開口略作寬
,雖不能輕易原諒南宮北翊,倒也不應讓他來償這罪責,然而才一張口,便被南宮瑋這番話堵的結舌瞠目,滾到口邊的便只剩下:“不是的!”這句話了,南宮瑋恣肆威
道:“你與谷雲起的關係空口無憑,豈有眼見我父親與谷雲起同來此處,情深意切之實?”谷靖書對那秘寶本沒有野心,但幾次放棄繼承天門,總有愧疚之情,被他挑撥下來,只氣得面青
白,指著南宮北翊不
顫抖,道:“他、他…他對我叔叔百般折磨,
我與叔叔相認,想用我來要挾叔叔就範,害得叔叔沈屙愈重,終至於此…”南宮瑋如何肯聽,狡辯道:“胡說八道,父親待他再好不過,衣食用度,無不
心而備。他死在這裡,不過是因父親要滿足他死前心願,你怎可汙衊我父對他的一片赤誠痴情?”谷靖書簡直要被他氣壞,道:“你、你──”眼睛發澀,鼻中發酸,幾乎就要淌下淚來。只是他還沒有哭出來,先卻聽到左近響起另一人的嗚咽聲。所有人詫異望去,室內一時無比沉寂。南宮北翊坐在那岩石之上,淚水早佈滿面孔,滴落下來打溼了衣襟。他也不知
了多久的淚,此時才抑制不住地發出悲慟哭聲,竟是顧不得什麼面子裡子,被眾人看著。
漸漸倒有要嚎啕大哭的趨勢了,谷靖書簡直有些發懵,他見這南宮家長,哪怕是方才對谷雲起做出那等禽獸不如時的失態,那神也還是蠻橫冥頑的,絕不似此刻這般傷心至脆弱不堪的模樣,看來簡直有些可憐。
但那可憐之情一閃而過,反起谷靖書心中一層更深的厭憎,遂握拳怒斥道:“你哭什麼!從前我叔叔
著血也不曾見你動容,此刻這一些眼淚便以為能抵得平麼!”南宮瑋也是惱怒得很。
原本父親神志喪失,做出些不得體之事也並不出奇,然而他現今分明已恢復了神志,還要做出這等丟臉之事,阻礙他的圖謀,實在無法忍受。他面鐵青,但聽谷靖書罵父親,又怎能不迴護自己一家的面子,當下一揮衣袖,正要強詞奪理一番,卻聽背後南宮琛哽咽的聲音道:“靖書,父親現在難過後悔,雖有些遲,但這份情總不是假的了,眼淚無法消弭那些錯誤,便由我…償你叔叔的血!”南宮瑋渾身大震,暴怒之下掉頭大喝:“不準!”南宮琛被他吼得手一顫抖,那劍鋒一晃,猛地便在頸項上劃出一道血痕。南宮瑋眼都紅了,雙手鷹爪般揚著,青筋虯結,作勢
撲,卻到底怕出閃失,澀聲道:“小琛,你不為大哥考慮麼?”南宮琛看著南宮北翊失魂落魄的窘態,早陪著他落出許多淚來,搖頭道:“大哥,我們總該為父親考慮更多,不是麼?”南宮瑋為之一頓,沒有答話,但他一直以來的態度以及此刻的遲疑,卻都將他的意思顯
無疑──他本來就沒有為南宮北翊著想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