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永不染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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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眼前情景已是完全逆了他的心意。他臉已然陰沉下來,南宮琛看得分明,不由惶急之極,又深
自己人微言輕,在左右大哥的決定上
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只有儘量抓住南宮瑋的手,期冀他不要喪失理智至竟當場與眼前這許多人火併起來。
南宮瑋僵持著遲遲不答,南宮北翊終於轉過頭來看他,而他不避不讓,亦昂首蹙眉直視著南宮北翊,並不退卻。南宮北翊一怔,或許是從這過於執拗自信的表情中看到了悉的影子,他神情愈加慘然,輕嘆一聲,道:“小瑋,聽話。”但南宮瑋就跟當年的他一般,認定了什麼事便近乎偏執地定要做到底,那麼至少在最苦痛的時刻來臨前,他都不會為曾經的決定後悔,更不會輕易改變。
南宮瑋固執地不肯接話,現場氣氛又緊張起來,使得最不願見到干戈的南宮琛慌亂得幾乎要哭了,道:“大哥,小珏和靖書,我們本來是…一家人的,何必要這樣劍拔弩張,傷了和氣?”谷靖書倒是並不想同他們傷了和氣,然而懷中谷雲起屍骨寒透,南宮瑋不肯表態放棄對天門的企圖,他既沒法拋開叔父被害死的仇恨,又有他天門後裔無法推卸的責任,是以面對南宮琛的勸導卻只能沉默以對。
令人驚奇的是南宮珏居然也沒出口反駁他的話。在南宮家住的那麼多年,這位二哥對他一向都是不錯的了,他雖常不領情,但近來頗通人事,想來也明白二哥的意思,便沒駁這二哥的面子。
他們不說,南宮瑋卻開了口,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道:“誰和他們是一家人!不知從哪裡來的野崽子,白養了這許多年不說,臨到末了還要倒打我們一耙,這樣的一家人莫不要將人氣死害死?”他沒有直接向父親發怒,把一腔怒氣全都發洩到南宮珏的身上了,南宮珏再是傻乎乎的,卻也聽得出他話裡的敵意與憤恨,當下眼神一冷,整個人站在那兒有如一道出鞘的劍刃,鋒利而冰寒,銳氣直南宮瑋而去。
南宮北翊聽他說話,果真恍惚就是當年的自己──為著順應自己的心意,為著發洩心中的不滿,怎樣難聽傷人的話也吐得出,卻從未考慮過會造成怎樣不可彌補的後果。
這也是他教的,他要看著兒子一步步沿著自己的足跡,走入最後這可能萬劫不復的悔恨的深淵麼?不等南宮北翊想出什麼對策來說服兒子,甘為霖冷眼旁觀得夠了,又一聲冷笑,道:“少惺惺作態!
你若是有這般想得開,今又怎會身在此處,以致送了谷雲起的
命?”南宮北翊被他這一刺
,饒是身體被銀針刺
制住不能動彈,渾身肌
兀自一陣輕顫,臉上神情更是難以述說的痛苦複雜。
他喃喃道:“不是,不是我害的雲起。我本來也勸他回去,我說過不要這寶藏,我說過的──”
“你說過,只是沒那麼做罷了。”
“我──”
“否則谷雲起病的已是動彈不能,難道還能強著你來這裡?”甘為霖諷刺地笑著,眼睛裡卻還是冷冰冰的,將南宮北翊至南宮瑋、南宮琛一個個地看過去,南宮北翊一再被他戳到痛處,一張臉孔幾乎扭曲了,他也是想申辯的,然而張著口卻說不出什麼像樣的理由來。正如他此前自己所說的,他的錯,並不僅在這段重回天門的旅途中,而在二十幾年前的初遇之時。
何況他就是再申辯,谷雲起也回不來了,南宮北翊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原本是個強橫而堅定的人,很少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
然而谷雲起的離去彷彿是剝去他身體與神上最堅硬的殼一般,讓他連生的慾望也失去了,他執拗地痴望著那被谷靖書藏在南宮珏背後的看不見的谷雲起,好像所有的生命只剩下這一點亮光地,
動著雙
,道:“我要雲起。”甘為霖對著暗中咬牙握拳卻終不肯接父親話茬的南宮瑋陰狠地笑了一笑,頭也不回地道:“你不配。”
“谷雲起不死,你便總惦記著他的這個秘密。你對他好要救他勸他不用來此時,心中難道不曾想著只要他活著,便有的是機會?何況你還有這樣一個好兒子──”甘為霖愈發張狂地嘲笑著南宮瑋,這個年輕人有野心。
而且並不甘心那麼輕易就放棄,只是時勢所迫,只他一個人,再是自恃武功也無法同時對付南宮珏與甘為霖兩個,是以遲遲未曾發難。他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偏要刺這南宮父子,要他們原形畢
一般。
並且也有恃無恐地不怕他們果真出要搶奪寶藏的真面目來。南宮瑋只怕恨得心裡滴血,他的袖子卻還被南宮琛怯怯地拉著,對面是劍鋒一樣氣息凜冽的南宮珏,手段難測的甘為霖,以及──臉
灰敗枯槁得如同死人的南宮北翊。
南宮北翊也正因為甘為霖的那聲提醒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裡說不出是什麼意味,至少以此刻的南宮瑋來說完全不能理解那種意味,也本不想去理解。
但他卻被那目光看得心中發冷,下意識地想要抓住南宮琛,用他那溫和柔順的身體來溫暖自己。
但他立即就想到南宮琛此刻也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或許應該叫做中立,因為無論如何南宮琛也絕不會對他出手,然而對一貫強橫慣了的他來說,光是不肯幫他這一條,就足夠他將之視為敵對了。
孤立無援,被那甘為霖看笑話一樣地蔑視著,被父親無聲的壓力迫著,被二弟“背叛”的事實
怒著…南宮瑋驀地一揮袖子,幾乎將南宮琛揮了一個趔趄,舉步踏出,昂首怒目,對峙而立。南宮琛驚道:“大哥!”卻來不及再抓住他,匆忙跟上前去,為南宮瑋體內
發而出的護體真氣一震,反被
退兩步。他不
愕然地望著大哥的背影,望見他衣衫獵獵舞動,身形卻穩如山嶽,赫然有一種不可接近的距離
。
他伸著手,卻觸不到那個背影。那曾給他最值得信賴的依靠的堅實膛,此刻卻以大無畏的姿態昂然
立在“敵人”面前,也才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並不完全屬於自己。必要的時候,他也會拋開自己,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而他南宮琛,又能以什麼理由去阻止他,妨礙他呢?不能。***南宮琛自己又退開一步。他眼睛有些發花,幾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畫面,甚至腦海裡也如同湧入了一大團霧,理不清這繁亂的頭緒,其實他並非不明白,相反,他算是這所有人當中最能夠理解他人想法的人了。
甘為霖的憤慨,谷靖書的難過,父親悔恨後的執拗,小珏堅決的迴護,還有大哥頑固的慾望──他每一個都能夠明白。
然而他更明白他們各有其立場,不可能輕易動搖意志。連一直以為是同心同德的大哥,所思所求也與自己截然不同,更何況其他的人?接下來要怎麼樣?翻臉動手嗎?大哥不但要與小珏、甘為霖為敵,連父親的話也置若罔聞,公然反抗了嗎?
他會怎麼樣?我…我又該做什麼?南宮瑋一步踏前,甘為霖臉上便是譏誚的“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朝南宮北翊瞟了一眼。
南宮北翊竟沒有驚怒生氣,臉上只剩進燈枯也似的枯槁與苦楚。這神
落進甘為霖眼中,尚且讓他怔了一怔,反觀南宮瑋,面
卻是不動如山,彷彿任何事情也無法阻撓他的決心。
他也看著南宮北翊,口中卻道:“父親,你被這甘為霖所困所迫,才會這樣說話不是?那谷雲起與您如膠似漆,所以才在臨死前帶您來此,特意將寶藏相贈。
難不成如今他離世,父親卻要罔顧他的遺願,將這天門秘寶拱手讓於毫不相干之人?
“他這話當中倒有七八分是真,只是其用心可怖,為在這些人面前站穩自己打那秘寶的主意,竟是要將父親的安危置之不顧。
南宮北翊啞聲道:“雲起帶我來這裡,只是見他祖宗先靈,並託我為他哥嫂遷葬。”這話自然又有他自己的私心,即不想承認谷雲起帶他來此,其實是他之前以谷靖書與南宮珏的安危作為條件換而來。
南宮瑋繼續道:“這些在我們自不算什麼大事,對他卻是關係到宗門族裔的重要事情。能將之託付給你,更足見他對你的信任。否則他為何不由他的侄子來辦?”這些對話,谷靖書本來是可以出口質疑的,然而被南宮瑋直接排除在天門相關人士之外,他猛可記起谷雲起與甘為霖都曾問他是要承擔起天門這重負,還是與小珏廝守終身,他兩次的答案都是小珏。
如今雖然是舍不下谷雲起,但與那天門秘寶的關係,確然便似是沒有了,且他並非武林中人,也並不曉得這寶藏在武林中被傳出何等盛大的名聲,縱使知道,以他的心。
其實也並不會貪戀那過度的財富。所以他張著口,幾番言幾番又止,本來正當的權利因他的遲疑也似乎變得名不正言不順起來,甘為霖冷冷聽著他的胡謅。
終於又道:“在你說來,這天門乃是谷雲起送給了南宮北翊,因此我們這些外人都干涉不得了?”南宮瑋鼻孔中哼了一聲。
對於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並不屑於回答。甘為霖盯著他,一一揭破道:“若這真屬於南宮北翊,他已說過南宮家不再起覬覦之心,永不染指其中,你沒聽見麼?”南宮瑋冷冷道:“父親被你以銀針制住,這種話自然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