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胡舏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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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琛將斗笠推到背上,從南宮瑋肩膀後探出頭來,輕聲道:“有人也好,說明他還在接診,請他出來也許容易得多。”南宮瑋側頭在他眉梢親了一口,道:“我卻擔心那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他反而分身乏術。”他這自然是仗著前面人不回頭,後面人視線又被斗笠遮擋著,便肆意妄為。他們兩人共一匹馬,那也是南宮瑋的意思。這樁差事南宮北翊本來是由南宮瑋來辦理,只因南宮珏實在不想再獨守家中等他歸來,向他苦苦哀求,又在
上竭力承歡,叫他也丟不下手,方被帶了出來。
饒是如此,南宮瑋也還趁機向他提出了許多寡廉鮮恥的要求,他便不但在這路上時時要奉承一番,待回到家中,還要嚐嚐那藏劍閣地下室裡新奇玩意的滋味。南宮琛被他欺負得這樣可憐,偏生那顆心卻仍是歡喜不已,此刻也是。
雖然羞窘得說不出話,那摟著他身的手卻兀自不捨得放開,甚至想讓自己變成了大哥身上那件衣服,時時刻刻與他緊貼在一起。
泥路過後是一段石板砌就的平整道路,兩旁也從雜樹變作了蕭蕭的竹林,道路深處更看得見芭蕉掩隱著的矮牆柴扉。馬匹轉瞬即至,但見那磚頭參差,凹凸不平的矮牆底下卻像是展開著一匹錦帶:梔子花雨中送香,石榴花綠裡掛紅,金銀花纏綿了半牆,鈴鐺花繡藍了一地。真是!紫嫣紅,爭芳奪豔。細看時,還有許多其他花草,皆是培植的藥草,既好看,又有用。
那柴扉半開,先來的人踩了滿臺階的泥水印子,迤邐是進入院中了,此刻那院子裡也正傳來隱隱的說話聲。
南宮瑋一行人下了馬,僕人正要前去敲門,南宮瑋卻制止了他,與南宮琛站在門口先聽了一會兒。那早先來的人卻不知到底是做什麼來的,直到剛才說話都還平平穩穩的,此刻卻暴起怒喝,聞聽是說:“你到底答不答應!”南宮瑋與南宮琛耳力比僕人們要強,因此聽得見那被喝斥者不徐不疾的淡然應答:“不。”他們不由對看一眼,知道這斷然否定對方問話的人十之八九便是甘為霖,心中也略起了些波瀾。
且不管那院中人在爭論什麼,那甘為霖既在被人威脅,倘若出面為他解了圍,再請他出手相助,說話分量也要重上一些了。
南宮瑋打定主意,咳嗽一聲,氣貫臆,道:“甘為霖甘先生可在?襄陵南宮瑋、南宮琛有事拜上,問先生安好。”他的聲音一提起來,雄厚沈渾,又氣息悠長,從門前到整座院子,無一字音減弱半分,字字清晰分明,多少也算是給院內那暴跳如雷的人一個下馬威,叫他不得輕舉妄動,唐突神醫了。
南宮琛頭一次跟著他出來做事,沿途只是趕路,倒沒什麼出奇,現在聽見大哥這番言語,其威嚴魄力真是與父親如出一轍,更自忖無法做到如他一般坦然自信,不由更為之傾倒。
那院內沉寂了片刻,那淡然的聲音又道:“甘為霖已不在這世間,區區不才,無法幫到你們任何忙,還請諸位回去。”南宮瑋一怔,尚不知真假,院子裡頭先到的人已嘿然一聲冷笑,喝道:“那好,我便成全了你,讓你後再不必為此事煩惱!”話音未落,金鐵之聲鏗然鳴響,南宮瑋與南宮琛立時便意識到那人是要做什麼,不由大吃一驚。
南宮琛經驗到底不足,雖是反應到了,卻還沒想出該怎樣做,南宮瑋則一跺腳,手一伸將他拉著,倏然飛身上了牆頭,亦是一聲大喝:“住手!”但那裡頭的人比他離得近,是以他喝聲才出,偕著的已是一聲淒厲慘叫,直叫他們心下大震,變了臉,慌忙細覷那院內情形。
這座院子頗為狹小,地面鋪著石板,也砌著幾個花壇,沒什麼格外雅緻的佈置,東面牆下是茅草棚堆放著乾柴農具,緊鄰著是間豎著煙囪的廚房,一間存放雜物糧食的偏房,過來就是那“甘為霖”待客的堂屋。
幾個手持兵器的來客面衝著堂屋裡,但屋裡太暗,他們居高臨下,又被屋簷遮擋了視線,自是看不太清楚,只見那些“客人”個個衣衫下肌賁張,如臨大敵,格外謹慎。
正在這情況不明之時,南宮瑋也做好準備要出長劍殺了那些擋路之人,那“甘為霖”的聲音竟又不緊不慢地響起來:“我不能幫到你們,有時甚至還會給你們帶來一些麻煩。”說罷,屋內風聲乍起,一具沉重的軀體呼地自屋裡被丟擲出來,緊跟著又飛出一把鬼頭刀,屋外的“客人”立時著了慌,手忙腳亂地收起兵器紛紛出手接住。
那被丟出來的人既出了屋,自然就落在南宮瑋兩人視線裡。卻見他一面亮晶晶的燎泡,口吐涎唾,指爪直僵僵地張著,連動也不能動一下。屋外的“客人”看得清楚,忍不住朝屋內咆哮嘶吼兩聲,卻又畏懼得很,竟無人敢再進入堂屋。南宮瑋本來打算出手給這“甘為霖”解決了這些惡客,也好得一些青眼。
但看眼前這情形,那甘為霖明顯懂得自保之技,他若手,那反而是衝撞了對方的名頭,萬萬做不得。
果然也不必他來做什麼多餘的事,那幾個人猶豫一會兒,迫不得已向那屋裡的“甘為霖”屈服,請他賜下物藥好歹救了這中毒之人。沒料到“甘為霖”竟連這點便利也不肯給,只冷笑道:“若我的首級被梟下,還有誰來將我救活?
何況我並不懂得救人,你們動作快些,給他找個好的大夫看看,僥倖還有活命之機。在我這裡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南宮瑋不由與南宮琛對看一眼,心中都為這“甘為霖”的冷酷無情咋舌,更要頭痛自己要怎麼才能完成父親代的任務,將他請去給那谷雲起看病,此時那些“客人”看等待無望,亦只有抬起中毒那人,恨恨離去。
南宮瑋伸臂一攬南宮琛的,翩然落進院中,南宮瑋拱手再次說道:“襄陵南宮瑋、南宮琛拜見前輩。”***南宮琛跟著他來,當真是什麼話也不用說,什麼事也不用做,完全就是南宮瑋身後的一個小跟班。
跟班還會替南宮瑋跑腿打雜,他比跟班好點的地方就在於不用去幹那些事。話雖如此,每天夜晚要被南宮瑋按著做的事,可比跟班要不容易多了。
總之,他也不必開口,便只瞪大眼睛瞧著堂屋裡的那人,那人也正在起身,卻不是要歡他們,口中仍是一副冷淡的語氣,道:“此間並無甘為霖,無論你們要做什麼,都不必說了。”就他剛才斥退那群“客人”的手段,南宮瑋還真不敢貿然闖入進去,見尚能說得上話,便道:“甘先生隱居
久,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本來我等凡塵俗世之人也不便打擾前輩的清靜,只不過…”屋裡那人走到光亮處來,但見其四五十歲年紀,頭髮半白,鬢角高聳,眉宇間神
如同他語氣一般冷淡與不耐煩,雙目連正眼也未瞧他們一次,更不屑與他們客套,徑自截口道:“你們的事我沒有興趣,請回。”
“若是我們的事,那倒真不好來打擾前輩的安寧。”南宮瑋雖被他搶白一句,那語意卻轉換得暢而自然,毫不介意他的不客氣,只是暗暗有些訝異於此人年歲已是父親那輩分了。
為人卻還是這樣孤傲不群,卓爾遺世,看來既自信,又並非盲目的自大,當真很有些世外高人的派頭,何況那“甘為霖”雖說了兩三次叫他們回去。
但人站在堂屋內並不出來,神不豫又沒有咄咄
人的凌厲氣勢,看樣子只是想叫他們知難而退,卻並不會出手趕他們走。既如此,他雖對南宮瑋的話不
興趣,南宮瑋徑自說下去,他卻也無可奈何。
“晚輩此次前來,乃是家嚴摯友谷雲起──”他記得父親的囑咐,說起谷雲起名字時特意一頓,再看那“甘為霖”臉還是冷若冰霜,全無反應。
他不免略有些失望,或許這人真的不是甘為霖,否則怎會對自己摯友弟弟的名字沒有印象?但即令這人不是甘為霖,多半也與甘為霖有著極深的關係,再提提那天門谷氏的往事應該也能有用才是。
他繼續說道:“那谷雲起身有沈屙,積年累月,眼看便不成的了,父親為他請了許多大夫診治,奈何那民間大夫名聲再高,也難以妙手回。
那谷雲起又是昔天門谷氏留下的唯一血親,父親想到甘先生曾是天門之主谷雁回大俠的至
好友,才著我前來延請甘先生。縱有冒犯之處,實屬不得已而為,還望前輩見諒。”屋裡那人倏然冷笑一聲,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宮瑋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南宮琛便從他旁邊探了探頭,冷不丁地開口道:“那在什麼?”
“在…”屋裡那人幾乎脫口就要說出什麼,卻又立即意識到不對,憤之
立時收斂,目光利劍也似往南宮琛臉上一刺,又是一聲冷笑,道“不管在什麼,跟我卻沒有任何關係!”
“前輩認識谷雲起前輩?”
“…”
“就算與他情沒那麼好,對天門卻很有
情吧?”難得的,南宮琛大膽地在外人面前
嘴了大哥的事務,南宮瑋一愣之下又明白過來,讚賞地悄悄拍拍他
股,惹的南宮琛頓時有些臉紅,聲音不由就有些低沉下來,囁嚅地道:“小子魯鈍,胡亂猜測,還望前輩勿要生氣,更切勿因此拒絕我大哥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