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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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他知道自個兒是絕對丟不起這個臉,也受不了她居然想離開他的事實,他千方百計要將她留下來,而她卻是絞盡腦汁地想從他身旁逃離嗎?

倘若她真打算要離開的話,為何不對他說清楚?為何這幾來,還要讓他看盡了她的嫵媚,嚐盡了她的甜美,直到她的身影已經深深地鐫鏤在他的心底,達至不可磨滅的地步?

“那不過是同尋大人閒聊,我…”她能說她沒有這個念頭嗎?她能說她是因為自卑嗎?

她從來不曾在意過自個兒的面貌,儘管道觀裡的師姐們常以此嘲笑她是因而被棄養的,她依然不以為杵。

但是遇上他之後就不同了,那種覺就不對了,她開始在意自己,在意與自己在一起的他,會因為她而丟了面子。

但這能說嗎?

“這表示你有這個想法嗎?”她承認了嗎?

他渾身戰慄個不停,巨大的怒氣在他的體內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在在壓迫著他的理智、他的思維,令他幾乎快要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不…這…”要怎麼說?

不管她現下說什麼,他一定都聽不進去的,她又何必辯駁?就隨他吧,由他來決定她的命運。

“你太可惡了!”他一把揪住她的身子倒在榻上,不由分說地撕裂著她的衣衫,扯碎她的貼身衣物,狂切而霸戾地蹂躪著她纖弱的身軀。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醜女,不過是個棄兒,憑什麼糾纏著朝敦?你以為你進了觀府,你的身份就不一樣了嗎?你太令我失望了!”她怎能寧可成就了朝敦而放棄了他?

他不以為他有什麼地方比不上朝敦的,比身份、比地位、比背景、比容貌,他不認為他有什麼地方輸了他。

“你住手!”薛金荷羞憤死,想用雙手遮住體,卻被他強行拉開了雙手,任一身雪白的肌膚盡在他眼前。

“要我住手?”他的吻狂獗如暴風般地落在她粉的花蕾上頭,是全然的怒氣和絕對的羞辱,不帶任何柔情。

“你之前為什麼不拒絕我,為什麼非要在我發現這件事情之後再拒絕我?倘若你不要的話,你之前儘管說,我不會強迫你的,不是嗎?”是他太君子了嗎?是因為他太過於要將她留在身旁,才會讓他發覺不出她的異狀,還愚蠢的以為她是心甘情願地留下。

薛金荷淚如雨下地睨著他,終而失望地閉上了眼。

她能說是因為他的暴,能說是因為他對她存有太多誤解而讓兩人之間起了漣漪嗎?

她不想要在這種情況之下有了純然的歡愛,這對她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默認,你閉上眼是想要把我想像成朝敦嗎?”瞧她閉上了雙眼,他益發怒不可遏。

難道在她心中,他連一丁點存在的空間都沒有嗎?而她的淚,又是為誰而

“觀仁偟,你不要太過分,不要強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你沒有傷害我的權利。”她反擊著,登時睜開了雙眼,想要好好地看看他,想要知道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是用著什麼樣的表情。

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他不用眼去看她的真心,不用心去聽她的聲音,反倒是聽信了他人之言。

也罷,倘若能夠讓她更心碎的話,那是最好,如此一來,她就真的可以毫無掛念的離開了。

反正在他的心中,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倘若我真是誤解你了,你大可以反駁,我可以給你機會。”他妒火焚身地喃著,大手卻揪緊了她纖細的手腕,甚至壓出了兩個紅印子。

怎麼?她不是與世無爭到了怯懦的地步嗎?為何從昨晚到現下,她卻變了這麼多,還懂得同他頂嘴?難道是為了朝敦?

“不需要,橫豎在你的心中我早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你又何必強要將我留在你的身邊,倒不如讓我回到我原本的地方吧,這裡一點都不適合我。”她泣血般的嘶喊著。

薛金荷明白自個兒要的是他的真心,她不需接受一個男人用自尊加諸在她身上的責任。倘若他給不起的話,就讓她回到山林裡獨自療傷吧!

臂仁偟不敢置信地瞪視著薛金荷,妖詭寒戾的眸子閃過一絲錐楚,他突地仰天大笑,淒厲如夜梟,令她不由得一愣。

“好!”他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止住了笑,隨即答允她。

“既然你想要走,你就走,我不一定非要你不可!”她想要去朝敦那邊,可以,她想要得到自由,也可以,就算她不想要待在他的身邊…都無所謂了,他也不想再見到她,不想要自己居然為了一個醜女而終心惶惶地像是掉了魂一般。

猝不及防地,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如電光石火般,他瞬間在她面前消失蹤影,彷彿方才不過是她的錯覺,也彷彿她做一場很長的夢,而現下是夢醒的時候。

***天未亮,薛金荷一夜未眠,整理了這狼狽不堪的房間,換下一身的錦衣玉服,穿上了她來這兒時所穿的布麻衣,有點不捨地睞著這雕樑畫棟的房間。

不捨的不是這彰顯著驚人財富的房間,而是在這房裡所有的回憶,儘管絕大部分是悲的,但是這會是她這一生最深的回憶,最值得追憶的美麗,是可以讓她用一生不斷回想的雋永記憶。

唉,該走了,不走不行了。

再也沒有讓她留下來的阻力了,難不成還要她寡廉鮮恥地留下來嗎?不,她做不到。

走吧,她不是老想著要離開嗎?為什麼到了這個關頭,她反倒又越超不前了?或許是她從沒想過,當有一天,她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她的心竟是如此的酸澀不已,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痛。

直到踏出了東廂,她才發覺,其實她一直不想走,可留在這裡卻又找不到自己的歸屬,令她無法大方地在這裡待下去;在這裡,她像是個過客,她對觀仁偟而言不過是逢場作戲中的一個,在他的身上,她找不到他的真心,她不知道她還留下來做什麼。

留下來好苦,但是離開了心卻又好痛。

然而眼前已容不了她再三心二意了,她是非走不可!畢竟主人已對她下了逐客令,是不?

薛金荷拉緊了身上多處補釘的麻袍,懷裡拽著他給她的所有首飾,一步步地往西廂走去。

這兒她未曾來過,只因她從來當自個兒是個客人,她沒有理由進入主人的房間,這是她第一次進去,也是最後一次。

只要她把東西還給他,讓兩人之間再無牽絆,他們就互不相欠了。

***薛金荷躡手躡腳地進入西廂,走進了花廳,注視著這裡頭的碧麗輝煌,再望著一身襤褸的自己,她更加肯定了兩人之間的差別,於是放下了錦盒便打算趕緊離去,然而…“是誰準你進到西廂裡頭的?”薛金荷倏然停下腳步,卻不敢轉身,亦不敢動,只能傻傻地站著,任由徹骨寒風無情地滲透她單薄的衣袍;她初到此時是秋天,而現下早已入冬了,這一身衣袍已不合時宜,然而留在這裡也不適宜。

“我只是來將東西還給你。”她轉過身,努力地不讓他發覺她語調中的顫抖。

“東西?”臂仁偟一夜未眠,眯起幽詭的眸子盯著她不斷打顫的纖弱身子,困著她竟在這個時節穿著秋衣,心中不又是一陣惱怒,氣惱她居然不懂得照顧自己!而當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到放在案上的錦盒時,臉則愀變為鐵青。

這不是他送給她的首飾盒嗎?

他走上前,打開錦盒,裡頭琳琅滿目的首飾仍平躺在裡面,就連他親手為她上的金步搖亦在裡頭;他抬眼瞪視著她一臉樸素和隨意扎綁的秀髮,心魂震裂。

這算什麼?她是打算把他送給她的東西全還給他,從此以後不復心繫了,是不?

她以為只要把東西還給他之後,兩人之間便可以回到原本無波的心緒了嗎?

“我要走了,我想…”他的臉驟變,仿似鬼魅懾魂,令她驚慌無措地腴著他,就連話語也說不完全。

“你要走?”臂仁偟緊抿著,突地笑了出口,原是斷斷續續,而後則是放聲大笑;搖頭失笑著,笑得張狂、笑得淒厲、笑得悲楚、笑得碎魂挫魄,然而這一份錐楚只有他自個兒明白,只有他明白自己是為何而笑。

“公子?”薛金荷驚慌地向前一步,不懂他為何笑得如此狂獗,卻冷不防的被他擒住了手,驚得她顫如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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