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殉情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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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

“可是,探長。那女人難道什麼都不吃嗎?就算飽得不得了,在同伴吃飯的時候,也可以陪著吃點其他東西啊,譬如說,吃塊布丁,喝杯咖啡。”探長大笑起來,隨口說道“那倒也難講。不過,這個女人也許本沒有奉陪的興趣,一點胃口也沒有。”鳥飼探員似乎還打算講一句什麼,但只是默默地帶上帽子。帽子也破舊不堪,邊沿垂下,有了這頂帽子,鳥飼重太郎這個人物就更加增添了幾分彩。他穿上缺了後跟的鞋子,一頭鑽出去了。

探員出外以後,房間裡立刻清靜下來,顯得空蕩蕩的。剩下的一兩位青年探員不時給火盆加炭,給探長送茶。

不知不覺間,白天就要過去,窗子上的陽光漸漸發暗,突然之間,不斷的腳步聲前前後後地奔跑進來。

並不是探員們回來,是一群新聞記者。

“探長。××部的候補科長佐山自殺。東京總社通知我們,所以連忙撲新聞來了。”這批人一邊進來,一邊大叫。今天早晨,警察署打電報去查詢時,東京的報館聽到了消息,連忙轉告福岡分社的記者。

三第二天早晨的報紙,一致以很大篇幅報道××部候補科長佐山憲一情死的消息,標題很是引人。每一家報紙都認為,這並不是單純的情死事件。目前,××部的貪汙問題正查到重要關頭。佐山之死顯然與貪汙之事有關連。報道說,東京檢察廳並沒有要求佐山出庭受審,不過,據報紙預測,佐山的保證人勢將受到審問。這個人一定因為上級事件有受到波及的可能,所以終於偕同愛人一起自殺了。

這些報紙疊成一堆,放在探長辦公檯的一邊。探長本人則在檢查一個皮製小公事提包的內容。

從昨天白天到深夜,探員們查遍了福岡市內的旅館,到了今天早晨,探長才在上班的時候,匆匆忙忙地向大家透了昨天偵查的結果。

一位年輕探員在市內一間名叫丹波屋的旅館查到,照片上的這個人曾在該旅館下榻。

旅客登記簿上寫著:“公司職員,住藤澤市南仲街二十六號,菅原泰造,三十二歲。”從十五號晚上起單身住宿,直到二十號晚上算清了賬目離開。這個客人臨行將公事提包留下,說明以後來取。

現在打開皮包一看,裡面東西很是平常:洗面用具,替換用的襯衫和內衣,火車裡買的二三冊娛樂雜誌。既沒有文件,也沒有筆記簿、記等。

探長檢查完畢,向著拿回這公事皮包的年輕探員問道“怎麼,男人單身住在那裡嗎?”

“是的,說是單身。”青年探員答道。

“嗯,有些怪。女的幹什麼去了。這幾天裡,她到哪兒去了呢?十五號晚上住起,那正是從東京乘‘朝風號’列車到博多的子。從這一一天到二十號這一個星期,男的一直住在旅館裡嗎?”

“聽說哪兒也沒有去,一人住在那裡。”

“那幾天裡,女人沒有來找他嗎?”

“沒有,據說誰也沒有去過。”在這一問一答之中,鳥飼重太郎突然離開當場。他戴上破帽子,靜悄悄走出屋外。

到了大街,搭上市內電車,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景。沒坐幾站,便又下車,遲緩的動作顯得他真是有了一把年紀。

他放謾腳步,繞了幾條橫街,找到丹波屋旅館的招牌,便走進大門。管賬的從裡面出來,鳥飼給他看了探員證。

年輕探員向探長報告的果然不差,鳥飼重太郎聽了之後,在削瘦的面龐上堆起微笑,開始發問。

“這位客人來時是什麼樣子的?”

“我想想啊,好像是很疲倦,吃過晚飯,馬上就睡了。”賬房答道。

“每天不出房門,多麼無聊啊,那麼,他怎樣打發子呢?”

“連女工都很少叫,不是看節,就是睡覺。女工們都說,這個客人可真陰沉。不過,他好像一直在等電話。”

“等電話?”鳥飼的大眼睛閃出了光輝。

“可不是。他對女工說過,對我也說過,會有電話找他。如果來了電話,務必馬上通知他。據我看,他一天到晚不出門,就是為了要等這個電話。”

“這倒也難講。”鳥飼點頭。

“那麼,電話來了沒有呢?”

“來了。是我接的電話。二十號晚上八點鐘左右來的。是個女人的聲音,請叫菅原先生聽電話。”

“女人聲音。不提佐山,只提菅原?”

“是的。我知道這位客人一天到晚就在等電話,所以馬上接到他的房間去,我們這裡有分機,可以把電話接到房間去。”

“電話裡講些什麼,你知道嗎?”賬房聽了這個問題,不覺微笑。

“不,不。我們這裡是不作興偷聽客人電話的。”鳥飼好像很遺憾,舌頭嘖嘖了兩聲。

“以後怎麼樣?”

“電話好像只說了一分鐘,就掛斷了。客人馬上吩咐結賬,付了錢,把那個公事提包留下,就出去了。說實話,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自殺。”鳥飼重太郎把手託在滿腮鬍鬚的下巴上,沉思起來。

——候補科長佐山一個星期以前投宿在這裡,專等一個女人的電話。而且,電話來了的當晚,就立刻殉情自殺。這可真是奇妙。

火車餐卡飯票上的“客人一位”字樣浮現在他的眼前,他喃喃說道:“佐山住在這裡專等那個女人。他為什麼必須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來等待和他一起自殺的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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