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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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去了,弟兄們哪,重重地跌在人行道上,但我並沒有死,沒有啊,假如死了,我也就不會在這裡寫這本書了。似乎跳的高度尚不足以致命,但我摔破了背脊、手腕、腳骨,到疼極了,此後,才昏了過去;街上大驚失
的面孔從上面看著我。在我昏死過去之前,我清楚地發現,這討厭的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同情我的;透牆的音樂就好像由那些假想的新哥們蓄意預謀的,他們正需要用這類事情為其自私炫耀的政治服務呢。這一切都發生在萬億分之一分鐘的瞬間,然後我就拋卻了世界、天空,拋卻了上面盯著我的面孔。
經過又長又黑暗的恍若百萬年的間隔,我醒來的地方是醫院,一片白,醫院的氣味,酸溜溜,整潔。醫院的消毒劑本該帶上暢快的氣味,比如蔥油啦,香花啦。我十分緩慢地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綁紮著白
繃帶,身體什麼
覺也沒有,疼痛啦,知覺啦,一概沒有。我的格利佛包紮著繃帶,面孔上粘著一簇簇的敷料,雙手也是包紮著,指頭上捆著
子,就像花木用木
綁著防止長歪;我可憐的雙腳也捆直了,反正是一團繃帶啦,鐵絲籠啦,右臂近肩處有紅紅血在滴下,連著一個倒過來的瓶子。但我無法
覺什麼,弟兄們哪。
邊坐著一名護士,在看書,文字很模糊,可以看出是小說,因為有好多的引號,她看的時候呼
侷促,呃呃呃,想必是關於
送之類的故事吧,這位護士是個
不錯的姑娘,紅紅的嘴巴,長長的睫
,筆
的制服內,高聳的
峰隱約可見。我對她說:“怎麼啦,小妹妹呀?過來到
上與小哥們好好躺一會兒吧,”話說得一點也不清楚,好似嘴巴都僵化了,我用舌頭一
,發現某些牙齒已不復存在了。這護士跳起來,把書掉到了地上,說:“噢,你恢復知覺了。”對這樣的小妞講
話,實在難為她了,我想這樣對她說明,但只說出了呃呃呃。她走開了,讓我獨自一人待著。我發現自己住單間病房,不像小時候住的長病房,四周全是咳嗽不停垂死的老頭,
著你快些痊癒。我當年得的好像是白喉吧。
我似乎無法長久保持清醒,轉眼又昏昏睡去了;但一兩分鐘之後,我肯定,女護士回來了,還帶來了幾個白大褂,他們皺著眉頭看我,對敘事者鄙人呣呣呣的。我斷定,他們旁邊還有國監那個教誨師在說:“我的孩子喲,孩子,”向我噴出陳腐的酒氣,然後說:“我不願久留,不不。絕不能贊同那些雜種對其他囚徒採取同樣的措施。所以我出來,就這個進行佈道,我的愛於基督。”後來,我再次醒來,圍鋪站著的人,除了跳樓地點的三個房東又有誰呢,他們名叫d·b·達·席爾瓦、某·某·魯賓斯坦、z·多林。
“朋友,”其中一個在說話,但聽不清、看不見是哪一個“朋友,小朋友,老百姓已經義憤填膺,你已經排除了這些可怕的炫耀的壞蛋的連選連任機會。他們要走了,永遠永遠地走了。你為自由事業立了大功。”我想說:“假如我死掉了,對你們這些政治雜種就更好了,是不是?!你們這些假惺惺的叛變哥們。”但說出來的只有呃呃呃。
其中一個好像拿出很多剪報,只見上面有我血淋淋躺在擔架上被抬走的照片,我依稀記得當時燈光閃亮,想必是有人拍照吧。一隻眼睛看到了大標題,拿在那人手裡瑟瑟抖動,比如“罪犯改造計劃的受害孩子”
“政府是殺人犯”還有一幅十分悉的照片,標題是“出去出去出去”是內務部長,即差勁部長。
女護士說:“不該這麼刺他的。不能這樣使他不安。好啦,可以出去了。”我想說:“出去出去出去,”發出的卻又是呃呃呃的聲音。
反正三個政客走了。我也走了,只是回到了幻境,回到一團漆黑之中,由似夢非夢的怪夢所照亮,弟兄們哪,比如說,我悟到整個身體放出貌似髒水的東西,然後再注入淨水。接著是黃粱美夢,我駕著偷來的汽車,獨自闖蕩世界,撞翻人群,聽見他們喊叫說要死了,而我沒有疼痛和噁心。還夢到與小妞
,把她們摁倒在地,強迫其就範,大家在旁邊拼命拍手稱快。接著我醒來,是p和m來看住院的兒子,m呼天搶地的。
我現在可以稍微說話了:“嗬嗬嗬嗬嗬,怎麼了?你們怎麼以為,自己是受歡的?”爸爸羞愧他說:“你上了報紙啦,兒子。報紙說,他們大大
待了你。報紙說,政府
迫你自殺未遂。我們也有錯的,有幾分。你的家畢竟是你的家,不管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媽媽不停地號陶著,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說:“你們的新兒子喬好嗎?健康長壽、興旺發達吧,但願如此。”媽媽說:“哎喲,亞歷克斯,亞歷克斯。嗚嗚…。”爸爸說:“真讓人難為情,兒子,他給警察惹了點麻煩,被他們打了一頓。”
“真的?”我說。
“真的?十足的好人哪。我真是大吃一驚啊,說真的。”
“他是安分守己的,”p說“警察說不準在街上停留,而他在一個拐角等待與女孩約會。他們叫他繼續走路,他說他也擁有人身權利的,然後他們撲向他,狠狠揍他。”
“可怕,”我說。
“真可怕。那可憐的孩子現在哪兒啦?”
“嗚…,”媽媽哭泣著。
“回去嗚一一家。”
“對,”爸爸說。
“他回到自己的家鄉去養傷了。他們不得不把他的工作給了別人。”
“所以,”我說“你們願意讓我搬回去住,跟以前一模一樣。”
“對的,兒子,”爸爸說“求你了,兒子。”
“我考慮考慮,”我說。
“我會仔細考慮的。”
“嗚…”媽媽說。
“啊,閉嘴,”我說“否則我會讓你好好呼嚎一番的,我會踢掉你的牙齒。”弟兄們哪,說完這個我覺舒服多了,好像新鮮的紅紅血
遍全身。這事情我得盤算一下的,就好比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能這樣跟母親說話的,兒子,”爸爸說。
“畢竟是她把你帶到世上來的。”
“對,”我說“而且是又髒又臭的世界呢。”我痛苦地閉上眼睛說:“走開吧。我會盤算回家的事。但情況得徹底變樣噗。”
“好的,兒子,”p說。
“聽你的。”
“你們要痛下決心,”我說“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