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兄妹相見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如果當時馬上運功療傷,那麼內腑的傷勢就不會如此嚴重,可惜他一直無法鬆懈下來,強自壓抑傷勢,這才導致氣血不順。
除此之外,當他看到子投入他人懷抱,情緒波動,妒火中燒,又強行提眾真氣,準備施出玄門罡氣,把那個白麵文士斃於掌下,一洩心頭之恨,以致傷上加傷,終於在情緒放鬆之後,再也無法壓住,頓時氣血翻湧,有如決堤之水,一路翻滾而上,忍不住吐了出來。
井五月和井六月大驚,扶住了井八月,這時才知他也是受了內傷,兩人相顧一眼,齊都一臉凜駭之。
臧能聽到了邵元節的驚呼之聲,回過頭來,見到井八月的模樣,叫了一聲,掙脫臧賢的懷抱,飛奔過來,抓住丈夫的手,焦急的問道:“八月,你怎麼啦?”井八月望著子的臉孔,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內傷,吃幾顆葯,休息幾天就好了。”劍魔井六月聽他這麼說,這才記起自己身上帶有傷葯,連忙從囊中取出裝葯的瓷瓶,打開瓶
,取出幾顆葯丸,遞給了井八月兩顆,道:“老四,快
下去。”井八月把葯丸
下,只見井六月又遞了兩顆葯丸給刀君井五月,然後自己把手中剩下的葯丸
下,這才把葯瓶放回囊中,不
大為駭然,方知兩位兄長都已經受了內傷。
刀君井五月自嚥下兩顆葯丸,看到劍魔井六月也下了葯丸,才知不但自己內腑受了輕傷,連兩個弟弟都沒能擋住金玄白剛才那一刀。
以他們三人的一身修為,並且在聯手合擊的情況下,還不免都受了內傷,由此可見金玄白那必殺九刀的威勢,實在非同小可。
想到了金玄白刀上迸散的強烈刀氣,以及他施出的御劍之術,刀君井五月知道,恐怕大哥井三月來此,也不會是此人的對手。
可能唯一能製得住金玄白的方法,便是他們四兄弟聯手合擊,才能不致失敗!
但是,他們能這麼做嗎?
刀君井五月一想到這裡,不覺得心情格外的沉重起來,抬頭望了望井六月,只見他臉
嚴肅,一改常態,顯然也是想著同樣一個問題。
臧能看到丈夫服下丹葯,心中稍安,可是見到井五月和井六月兩人也一齊服下了葯丸,卻忍不住大驚,顫聲道:“你們…也都受了內傷?”井五月苦笑道:“這神槍霸王果真厲害,不但刀法犀利,還通曉御劍之術,並且內功深厚,已至不虞匱乏之地,難怪邵道長會說他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我自認不是他的對手。”井六月沉著臉道:“如果他真的是九陽神君之徒,那麼縱橫天下,將無人可制。”臧能望著邵元節道:“臭道士,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個絕世高手?怎會跑到虎丘來?而我的大哥又怎會被你們易容成這個樣子?並且一路被人追殺?”她像放連珠炮似的,連續的問了四個問題,讓邵元節一時之間難以回答,皺了下眉道:“臧姑娘,你別急,此事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楚。”臧能道:“說不清楚你也得說,直到說清楚為止。”邵元節苦笑了下,道:“臧姑娘,你成親十幾年了,想不到還是這種脾氣。”臧能兩眼一瞪,道:“這種脾氣怎麼樣?好你個臭道士,十幾年沒見,你竟然帶人把我夫君痛打一頓,這筆帳,我得好好的跟你算一下才行!”邵元節肅容道:“臧姑娘,若是要算帳,恐怕你把整個繡莊,外加滌心山莊賠進去都不夠,恐怕連你一家大小都得遭到大難。”井八月和臧能聽他把話說得如此嚴重,全都一呆,刀君井五月和劍魔井六月也都同時神一變,愕然望著邵元節。
那個白面無鬚的中年文士,聽到了邵元節之言,走了過來,道:“邵道長,看你把話說得這麼重,把我妹子和妹夫都嚇住了。”他望向臧能,柔聲道:“妹子,別怕,有什麼事,哥哥會替你擔著,邵道長不是外人,再嚴重的問題都好解決。”邵元節輕嘆了口氣,道:“朱大爺,事情的嚴重,遠遠超過你的想像之外,這回恐怕你也無能為力了。”那個白麵中年文士一驚,問道:“哦!有什麼事如此嚴重?竟然連我跟你都無法解決?”邵元節點了下頭,正想要把自己的來意說出,卻見井八月上前走了一步,抓住那個白麵中年文士的雙臂,道:“賢哥!真的是你?我沒有認錯吧?”那中年文士正是京城有名的伶人,被正德皇帝暱稱為玉郎的臧賢,這回,他為了配合整個的拔牙計劃,讓百變郎君夏君佐易容為朱壽,以京師富豪的身份出現於揚州,一路招搖南下,目的便是轉移劉瑾
黨的注意力。
臧賢南下之際,身邊隨有活佛、法王、正一派護國真人以及錦衣衛校尉,人數多達二百餘人,是屬於明路。
而朱天壽易裝而行,身邊只隨行了二十多人,其中包括數名活佛以及正一派護國真人,是屬於暗路。
至於張永統領大批錦衣衛人員,多達千人之眾,共分為四隊,除了他本身充當前導以及總指揮之外,其他三隊錦衣衛便執行暗中保護明路的朱壽以及暗路的朱天壽這兩批人。
至於另一支明路的掩護對象,則同樣是由百變郎君夏君佐找人易容成京師鉅富朱宗武,帶人一路浩浩蕩蕩的下江南。
這三人的面貌都大同小異,身邊也都有大批人員護衛,目的便是混淆視聽,讓劉瑾的爪牙分不清真假,無從下手。
至於留在豹房的正德皇帝,仍然整飲酒作樂,不問朝廷大事,一切奏章都
由劉瑾處理,目的便是鬆懈劉瑾的戒心。
而那個冒牌的正德,正是由百變郎君夏君佐本人所扮,他身為一代易容大師,模仿他人的言行舉止,別有一番獨到的功夫,自然讓人無法分辨。
臧賢以朱壽的面目出現,是整個計劃中的一環,他也知道利害輕重,本來絕未想到要暴出本來的身份。
不過這一次,遭到天羅會、大江幫和三義門的連續追殺,明的護衛死了不少,暗中保護的錦衣衛人員又遭到西廠的兩位大檔頭帶領手下番子反覆一再的追殺,以致無力馳援。
他在於無奈的情況下,才想到妹夫和妹妹就在虎丘築廬而居,所以臨時決定逃到虎丘去避難。
當時,作這個決定,是面臨生死關頭之際,也沒想得太多,此刻,當他意外地在虎丘塔碰見了邵元節、諸葛明等人,馬上就記起了自己的任務來了。
聽到了井八月的話聲,臧賢尷尬地望了邵元節一眼,道:“好小子,你直到此刻才認出我來,真該打你的股!”井八月紅著眼睛道:“賢兄,舅老爺,真是對不起,我…直到剛才,聽到你說話,才記起你的聲音來…”臧賢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妹夫,我奉了皇上之命,以京城富豪朱壽的面目到江南來,是要執行特別的任務,我的身份,只能讓這裡少數人知道,等一下,就連武威侯金侯爺都不能告知,否則對你們是大大不利,知道嗎?”井八月聽他的語氣凝肅,再對照邵元節之言,深知自己一家已觸犯了官家的某些隱秘和
忌,若是再不配合,恐怕真的會如邵元節之言,大難即將臨頭。
一想到金玄白那變幻莫測,卻又威力無儔的必殺九刀,井八月不打了個寒顫,低聲道:“賢哥,小弟一切聽你的,該怎麼做,你吩咐就是了。”臧賢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不清楚,你聽邵道長的吧!他的法力通天,一定可以替你們解除危厄。”他望了臧能一眼,低聲道:“邵元節如今深得皇上器重,視為護國仙師,不過他有個罩門,遇到我妹妹,他就沒轍了,所以你有什麼事求我,不如求我妹子,一定能行。”井八月點了下頭,放開了臧賢,只見邵元節眼中
出
光,望著臧賢,道:“朱大爺,虧得貧道帶領武威侯爺趕來,盡殲群匪,救了你們,你卻在背後算計貧道,真是太不值得了!”臧賢拱手道:“邵道長,多多包涵。”井八月也抱拳道:“邵道長,這次劫難,望你能看在能妹的面子,大力相助,今後當效犬馬之勞,湧泉以報。”臧能沒
清是怎麼回事,見到臧賢和井八月都對邵元節如此客氣,連忙道:“小道士,你別跩成這個樣子,連我夫君和大哥都求你了,你還不快點把事情說清楚?”邵元節左右看了一下,道:“趁此刻金侯爺不在,我想要問你們幾樁事,免得等一下,侯爺回來了,話不對頭就麻煩了。”臧能問道:“小道士,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我們一定知無不言,不過…”她看了下那些在淋雨的道士,問道:“那些道士可都是你們龍虎山來的?會不會把今
之事洩漏出去?”邵元節道:“他們都是我的師侄和徒孫輩,應該不至於被人買通,把今
之事洩漏出去才對。”話雖是這麼說,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揮了揮手,揚聲道:“你們都給我退後兩丈,執行警戒,不許任何人靠近。”那二十多名道士都是來自龍虎山的正一派弟子,聽到邵元節的吩咐,全都轉身後退兩丈,散列開來,執行命令。
邵元節等到那些道士退開,問道:“臧姑娘,我問你,當年我送你的那柄五音玲瓏劍可在身邊?”臧能一愣,裡著他那神光炯炯的雙眼和清瘦的臉龐,瞬間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口口口當年,邵元節和臧賢兄妹都是鄰居,上一代就有情,邵元節和臧賢的年紀相當,自幼便玩在一塊,而年紀比他們小了五歲的臧能,常常被他們嫌棄,從不讓她跟隨,只顧著兩人隨著一群野孩子爬樹摘果,下河摸魚,把
著鼻涕哭鬧的臧能丟在家裡。
邵元節十二歲那年,家中遭到圍祿之災,一把天火把家中一切都化為烏有,連父母都同時死於屋中。
邵元節成為孤兒之後,曾經被臧家收留,養了兩個多月,不過當時臧家也很貧苦,臧賢之父做長工,一年賺不了多少錢,實在無力撫養邵元節,於是當臧賢被路經的一個戲班班主看中,準備收為徒弟,帶進城去學藝時,邵元節也跟著一起進了戲班。
可是臧賢有表演的天賦,邵元節卻是毫無這方面的才華,只能在戲班裡打雜,並且改學樂器。
就在邵元節進入戲班後半年,他遇到了華山大俠盛琦,見他穿著一身打滿補了的破衣,在天寒地凍的子裡搬柴火,還把握時間練習敲鑼,那種專注的神情,讓盛琦極為
動。
盛琦詢問之下,才發現邵元節還是自己遠房的親戚,於是親自和戲班班主涉,把邵元節攜往華山,傳授武功,一待就是兩年之久。
也不知盛琦知道邵元節另有遇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盛琦並沒有收邵元節為徒,後來並且讓他轉投龍虎山天師教,作為掌教真的徒弟。
邵元節在龍虎山學藝,直到二十歲那年隨掌教下山,當時他不僅道法修為頗深,連武功也極有成就,很快便嶄頭角,隨師進入宮庭之中,為皇帝講解道家經典,並且煉製丹葯,供皇帝服用,因而聲名大噪。
為了報答臧家收養之恩,邵元節在成為護國真人之後,曾經返回家鄉一趟,而當時臧賢已成名伶,臧能也被有針神之稱的刺繡名家孫大娘收為徒弟,不但學得一手巧的刺繡手藝,並且還練成了一身武功。
孫大娘嫁夫井無波,井家在虎丘一帶是有名的大財主,不僅有良田千畝,並且還有桑園數百畝,僱用的佃農、長工及養蠶工人,達到百人之多,每年收成的蠶絲便有數百斤之多。
當時,養了二十五筐蠶的農家,一年約可收成一斤半左右的蠶絲,大約相當於一畝多的良田每年收成的稻作。
井家除了養蠶之外,還設有車間工房,將絲、染
、織緞等工序,一貫作業,故此家道殷豐。
不過井無波從未過問家中雜務,將這些事業都由管家處置,負責打理一切買賣,而孫大娘則是幕後的掌權人,一切大小業務都要經由她認可之後,才能執行。
井大員外常年在外,罕得出現人前,誰都不知道他便是道號漱石子的武林高手,還當他到處遊山玩水,訪仙學道,已經看破了紅塵。
孫大娘的繡工美,技法無雙,曾經一度在蘇州城裡開設繡莊,收了幾個女弟子,傳授刺繡技藝,臧能便是其中之一。
當邵元節返鄉弔祭雙親,並探望臧家恩公之際,正值年前,臧能回家過年,於是別離了十一年之久的兩人,再度相逢,而當時臧能已是二八年華的青少女了。
由於邵元節返鄉之際,並未驚動官方,於是脫去道袍,改以文士面貌出現,臧家的人還以為他是一個秀才,正要準備舉人之試,還為他有此成就而極為高興。
臧能當時長得婷婷玉立,一見故人返鄉,頓時勾起兒時回憶,兩人相談之下,有笑有淚,極為投緣,不知不覺中,便將一縷情絲投向邵元節,而邵元節卻是渾然不覺,仍然把臧能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
直到快過元宵,邵元節才在臧氏二老的暗示下,察知此事,由於他尚需返回龍虎山,故而不敢接受臧能的一片痴情,這才連夜留書告別,並且把孝宗皇帝賞賜給他的一柄五音玲瓏劍留下,留給臧能作為紀念。
了二年,他再度返鄉,見到了臧賢,得知臧能已嫁給孫大娘的第四子為
,心中也頗為惆悵。
那時,臧賢也覺得兩人不能結為連理,是一件極為遺憾之事,可是也為邵元節能成為天師教的真人而高興,當下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並且加強他的向道之心,還帶著身穿道裝的邵元節去滌心山莊探望了臧能一次。
不料臧能當時反應極為強烈,痛罵邵元節不說,還拿著掃帚把他趕出門去,連臧賢都捱了幾下,還是井八月攔住了她,邵元節才未遭到進一步的“追殺。”此後,邵元節的地位越來越高,而臧賢也得到了他的幫助,組成了戲班,進了北京城,直到孝宗皇帝駕崩,武宗皇帝即位,臧賢更是得到了新皇帝的賞識,進入宮廷之中,被皇帝暱稱為玉郎。
邵元節從此之後,便不敢再和臧能見面,他受到了刺,在這十二年裡,娶了兩房
室,每一個
子都是絕
佳麗,另外還有兩個小妾,也都是臧賢的梨園戲班裡的美麗女弟子。
必於臧能的一切情況,都是由臧賢告知,而邵元節的情形,臧賢也會在有意無意中透給臧能知道。
這些年來,臧能生活優渥,自己還開設繡莊,育有兩個女兒,丈夫井八月又十分聽話,可說染上了季常之癖,對她是百依百順,人生至此,看來已無什麼遺憾了,所差的就是沒有生下一個兒子,可以繼承家業,才是她心中的傷痛。
至於當年的那段情,早已如夢一般,了無痕跡,不再留下任何陰影,只不過,當她再度見到邵元節時,仍忘不了罵他“小道士,臭道士”而已。
而邵元節也依然稱她為“臧姑娘”或許是不自覺的把她視為仍是雲英未嫁之身,完全漠視井八月的受…
口口口臧能愕然的站著,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那些她認為早已忘懷的往事,此刻重新又鮮活的湧現出來。
不過滄海桑田、人事全非,想起當年那個英俊的文士變成了飄逸的道人,如今又成為中年道長,她只覺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前塵往事,如同電光一般的閃過腦際,她突然覺得有一股怨氣從心底竄起,臉一變,罵道:“什麼五音玲瓏劍?我早就扔掉了!”邵元節錯愕地道:“什麼?你把五音玲瓏劍扔掉了?”他有些茫然,道:“那麼,從你這裡找不到線索了?這下該到哪裡去追查才好?”臧能問道:“什麼線索?”邵元節嘆了口氣,把蒙面女子手持五音玲瓏劍,進入天香樓要進行刺殺朱天壽之事說了出來。
他才說到那個女子亮出寶劍,臧能和井氏三兄弟全都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他們互看一眼,井五月道:“凝碧!”井八月問道:“二哥,凝碧那丫頭,不是在浣刀莊裡嗎?她怎麼跑到那裡去了?”井五月道:“這要問你才對,兩天前,她說要到滌心山莊去找弟妹,此時應該在你家才對呀!”臧能道:“凝碧到我那兒打了個轉,便碰到來繡莊裡的雨珊小師妹,於是她就跟她的小師姨一起到曹家去玩了,這件事我忘了告訴你,誰知她…”她說到這裡,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喝彩之聲,循聲望去,但見那一片燈火停留處,乍然閃起了一幢銀月似的光幕,反著燈光,燦爛奪目。
井氏三兄弟一齊面駭然之
,井六月脫口道:“又是這招圓月一刀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