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施迷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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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記局的局主盛錦堂,今年已經六十有三,不但軀幹得筆直,健步如飛,就是臉也是紅光滿面,看去不過五十出頭。

你不論什麼時候看到他,這位老探頭手上總是盤著兩枚鐵膽,滾轉如飛,因為他的外號就叫“鐵膽”這外號可不簡單,據說盛錦堂的身上,有五枚鐵膽,飛膽取,百發百中,而且還可以五膽同發,從不虛發,據說從他出道以來,最多隻用四枚,同時出手,也從未用過五玫。

盛老縹頭出身華山,還是當今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的師兄,就憑這一點,金陵盛記源局的鏢,江湖上還有哪個敢動。”盛老縹頭早就把盛記縹局給了他兒子盛振華掌管,這麼說,他該享清福了,但他可並沒享清福,他把總嫖頭的職務給兒子之後,他卻屈居其下,反而當起盛記鎮局的縹頭來了。

原來盛老嫖頭是個好動的人,他說:“水不腐,戶樞常新,一個人生下來,就是要動的,不動連鐵都會生鏽。”他把總縹頭給兒子,是把心的事兒出去了,他只當一名鏢頭,可以隨著鏢車,到處走走,看看老朋友,也好活動活動筋骨。

盛記鏢局在金陵,無異是華山派在金陵的會館,只要是華山派的人,到了金陵,都會到盛記鏢局落腳。這回,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到金陵來,就住在盛記鏢局裡。

範子云和萬選青兄妹,趕到金陵,已是傍晚時候,萬選青兄妹是奉慈母之命,來接華山掌門人商翰飛和峨嵋派掌門人青雲道長的,因為今年端午的黃山大會,是由黃山、華山、峨嵋三派值年。

(青雲道長本來落腳在金陵百川鏢局,如今已去了武當)迓掌門人,總不能傍晚去,因此萬選青兄妹就在西城,找了一家客店落腳。

範子云是投奔盛錦堂來的,他只在店裡洗了把臉,就別過萬家兄妹,按址找到盛記縹局而來。

盛記鏢局開設在南城大街的一條橫街上,那是一所五間三進的大宅子,門前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前面,種著一排十幾顆桐樹,前面就面臨橫街石板大路。

盛記鏢局大門敞開著,大門左首,有一塊長型的白銅招牌,寫著“盛記鏢局”四個黑字,白銅招牌擦得光可鑑人,四個黑字,也就分外清楚。

範子云在大路旁跳下馬,把馬系在樹下,越過空地,走近門前,就看到大門裡面一條長板凳上,正有三個穿藍布短靠的漢子,坐著聊天。

其中一個漢子看到範子云走來,已經站起身來,招呼著道:…公子找誰?”‘範子云跨進門,拱拱手道:“在下是專程拜謁盛局主來的。”這三個漢子當然是縹局的趟子手了,他們終年在江湖上走南闖北,招子自然極亮,範子云年紀雖輕,氣宇軒昂,一身錦袍,佩名劍,一望而知是大有來頭的人。

那漢子連忙含笑道:“公子請到裡面奉茶。”說罷,舉手肅客,引著範子云穿過大天井,進入客廳,然後陪笑道:“公子貴姓大號,如何稱呼?在下好進去通報。”範子云道:‘不敢,在下範子云,從巢湖來的。”那漢子客氣地抬抬手道:“公子請坐,在下這就進去通報。”範子云道:“老哥請。”那漢子轉身退出客廳,急步行去。

範子云略一打量,這間大廳相當寬敞.正面上首,高懸一方朱漆金字的橫匾,上書“我武維揚”四個金字,四面牆上也掛滿了不少橫匾,那都是盛記鏢局護運官餉,由官府頒發的匾額以及各地殷商鳴謝的橫匾,不下十餘方之多,由此可見盛記鏢局信譽如何卓著了。

範子云正在仰首觀看之際.一名漢子送卜一盞香茗,放到几上,含笑道:“公子請用茶”範子云說了聲:“多謝”只聽一陣腳步聲,走進一個身穿青布長袍的年輕漢子,朝範子云拱手道:“範公子光臨,在下失,還勞公子久候,真是抱歉之至。”範子云看他不過三十出頭,紫膛臉,生相甚是英武,聽他口氣,好像是鏢局的負責人一般,當下連忙還禮道:“不敢,在下還未請教兄臺…”

“範公子請坐。”青袍漢子抬著手,等範子云坐下,他也在下首一把椅上坐下作陪,說道:“在下盛振華,範公子遠蒞,不知有何見教?”

“原來是盛老哥。”範子云朝他拱拱手,心想:“不知此人是盛老爺子的什麼人?”一面略為欠身,說道:“在下是專誠叩謁局主來的。”盛振華含笑道:“敝局就是由在下負責,範公子有何貴幹,但請直說。”他就是局主!

範子云聽得不由一怔,望著他,說道:“在下先祖、家父,和這裡盛老爺子是世誼,在下遠從巢湖而來,是叩謁盛老爺子來的。”盛振華起身笑道:“範公子是從巢湖來,令尊莫非就是青衫客範大叔?”範子云跟著起身,接口道:“老哥說的正是家父。”

“自己人,哈哈!”盛振華大笑著,親切的道:“家父多年不曾見到範大叔,還時常在心中惦記著呢,恕我不客氣,稱你一聲範兄弟,快請到裡面坐,家父正在書房裡陪掌門人聊天,你隨我來。”說完,引著範子云往外就走。

範子云跟著他轉過長廊,進入第二進,但見天井中兩邊木架上,放著不少盆栽花卉,比起前進,就清幽多了。

盛振華卻領著他從左首迥廊折入另一道門,那是另一座院落。天井裡栽著幾棵碧綠的芭蕉,和幾盆盛開的蘭花,跨進門,就可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東首一排三間,幾明窗淨,隱隱可聞有人正在談話。

盛振華走近門前,就笑道:“爹,有位遠客前來見你老人家。”只聽裡面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問道:“誰?””盛振華笑著道:“孩兒已經把他請進來了,爹見了一定會十分驚喜!”一面回身道:“範兄弟請進。”這是兩間打通的一間雅起居室兼書房,此時一張紫檀雕花的木榻上,隔著小擱幾,正坐著兩個人!

左首坐著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青袍中年人,生得長眉入鬢,朗目如星,臉白皙,飄黑鬚,舉止從容,就是盛振華方才不說:“家父正在書房裡陪掌門人聊天”也可以看得出是一位十分正派的人物!他自然是萬選青專程來請的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了。

右首一個身穿藍緞大褂的老人,個子高大,生得滿臉紅光,除了頭髮和頦下一把疏朗朗的鬍子已見花白,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老態來!這人不用說就是鐵膽盛錦堂盛老爺子了。

盛振華攤手朝老父一抬.給範子云引見道:“範兄弟,這位就是家父了。”盛錦堂不認識範子云,連忙從榻上站起,愕然道:“振華,這位公子…”盛振華含笑道:“你老人家不是時常惦記著範大叔麼?他就是範大叔的哲嗣範子云。”範子云已經走上一步,拜了下去道:“再晚範子云叩見老爺子。”

“哦?呵呵!”盛錦堂隨著呵呵大笑,一把把範子云扶住,說道:“老侄臺快不可多禮,令尊有消息了麼?”

“還沒有。”範子云站起身,恭敬的答道:“再晚前來金陵,就是打聽家父消息來的。”

“哈哈!老侄臺也有這麼大了。”盛錦堂高興的打量著範子云,一面說道:“來,老夫給你引見,這位是華山派商掌門人,和令尊也是素識,你就稱他一聲商老伯就好。”範子云轉身又朝商翰飛作了個長揖道:“晚輩見過商伯父。”商翰飛站起身,含笑道:“範賢侄遠道而來,快請坐下好說。”盛振華道:‘範兄弟請坐,我外面有事,恕不奉陪了。”範子云道:“盛老哥請便。”盛振華走後,一名青衣漢子送上香茗。

商翰飛含笑道:“令堂可好?”範子云欠身道:“多謝老伯,家母幸託安。”盛錦堂一手摸著花白鬍子,問道:“老管家呢,身子還健朗吧?”範子云神一黯,說道:“老管家已經過世了。”盛錦堂一怔道:“這是幾時的事?”範子云道:“就是上個月,他陪同再晚前去夏家堡,中風死的。”盛錦堂道:“老侄臺見過夏堡主了?”範子云道:“再晚就是從夏家堡來的,和再晚同來的,還有黃山少莊主兄妹,他們是迓商老伯來的。”盛錦堂問道:“他們怎麼沒和你同來?”範子云道:“萬選青兄妹現在落腳西城萬安客棧,預定明天再來拜見商老伯。”盛錦堂道:“萬選青兄妹到了金陵,還住什麼客棧?長,快去叫局主進來。”一名青衣漢子在門口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不多一會,盛振華走入,請示道:“爹叫孩兒,有何吩咐?”盛錦堂道:“黃山萬家少莊主萬選青兄妹,奉他們母親之命,迓掌門人來的,現在落腳西城的萬安客棧,你快去把他兄妹接來,到了金陵,還住什麼客棧?”範子云道:“老前輩,再晚和盛老哥同去。”盛振華道:“這樣就好,我和萬少莊主從未見過面,有兄弟同去,那是最好不過了。”盛錦堂手持蒼髯,朝範子云道:“當年令祖在,他是鏢行的前輩,老朽那時剛剛出道江湖,承蒙令祖不棄,和老朽忘年論,老朽稱他老叔,他稱我老弟,令尊呢,因令祖稱老朽老弟的緣故,堅待稱我大叔。其實老朽大令尊不過十四五歲,所以老朽卻堅持咱們應該兄弟論,稱他一聲老弟,這是老朽和老侄臺尊府上兩代糾纏不清的稱呼。”他微微一笑又道:“如今老侄臺又因老朽曾和令祖認識自稱再晚,其實老朽和令尊誼著兄弟,因此老朽覺得老侄臺稱我一聲老伯,你自稱小侄,反而來得親切。江湖上這種情形也多的是,所謂各各的,別去管祖上三代的事,老朽是個生直的人,喜歡乾脆,老侄臺以後就不許再和老朽客氣了。”範子云聽他這麼說了,只得躬身道:“老伯吩咐,小侄遵命就是了。”盛振華催道:“範兄弟,咱們走吧!”華燈初上,盛振華、範子云把萬選青兄妹接到盛記鏢局,自有一番寒喧。

接著在鏢局第二進的客廳上,擺上了一席豐盛的酒菜,算是給萬選青和範子云洗塵,另有一番酬醉,不必細表。

(盛記鏢局三進房屋,第一進是鏢局裡的鏢頭、帳房住的地方,第二進是接待賓客之用、第三進為趟子手、雜役的住所和廚房)席後,盛振華陪同萬選青、萬飛瓊、範子云三人登樓,這是鏢局接待賓客的住所,每人一間,收拾得十分整潔,比起客棧來,自然舒服得多了——幻想時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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