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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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睬她一時氣話,仍是拎起他的書包,另一手輕輕拉她起來。他原以為可就此好言好語,不料老天不作美,硬是在他彎下身子要抓她時,讓重達七公斤的背袋順勢從他右肩滑了下來,好死不死地朝她可愛的左臉頰砸了過去。
於是,不用一秒,一陣殺豬般的哀號聲差點穿透他的耳膜,教他的耳蝸出膿。
“謀…殺…啊!”彷彿一長音不夠,接著又加上了三短音“謀、殺、啊!”他紅著臉放下背袋,及時扶住又要跌坐地上的她,猛力地搖著她“小妹!你沒事吧!”
“叫我小姐!”被重物擊中的她,神智有些不清,忘了把他臭罵一頓,反而撫著左頓抱怨道:“沒事才怪!你…你那袋子裡裝的是什麼玩意?殺人磚嗎?很痛耶!”
“不是磚頭,是書。我跟你講過了,本人還是個學生,你偏不信,硬要為那四塊錢爭出個勝敗。瞧,老天降禍,罰你那顆多疑的心。”他蹙眉盯著她的左頰看。
嶽小含聽他口氣狂傲又篤定,好象所有的罪孽都是她一手造成似的,二話不吭便搶下自己的書包,大剌刺地推開他的手,然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要不是你這頭老山羊多此一舉,硬要那張臭錢給我,我也不會摔個四腳朝天。那二十塊算我消災納福用的。至於這一百塊,哪,還你!”說罷,她嘟著一張紅
,雙掌使勁地把那張紙鈔
成團後,用力地往他身上擲了過去,接著細腿一轉,像個勝利女王般闊步遠去。
看著她戲劇化的退場姿態,屠昶毅彎身拾起小紙團,慢慢地打開它,扯直對摺後再收進褲袋裡。終於,他搖了搖頭,憋不住氣地笑了出來,還讚了一句:“有意思。”這個小女生實在有意思!
多年來,他始終覺得異煩人,在這裡攻讀哲學研究所,也不曾遇見氣味相投的女人,不料,卻在他
出碩士論文的這天,碰上了這麼一號小辣椒!
不過欣賞歸欣賞,她才高三而已,就算她留級一年再加重考,頂多二十歲,配他這個“高齡”的老山羊是不相稱了點。
嶽小含抬起手臂,檢視一下手肘,看著傷口上溢出的血跡慢慢在肘間的紋理處渲開,便從書包裡掏出一條白手帕包紮起來。
喔!好可惡!一看到這個傷口,就令她想起那個討厭的人。下次,她絕對不再假好心,給自己惹這麼多是非。想著想著,她推開半掩的家門,跨進庭院,頭一抬,就撞著從屋內走出來的表姐嶽蘭,也就是她舅公的孫女。
“啊!小含,你回來了!讓表姐先恭喜你。”嶽蘭的口吻聽來興奮得可以放鞭炮了。
嶽小含看著她皮笑不笑的表情,冷然問道:“恭喜我什麼?太歲當頭
也值得你恭喜?”然後瞅了一眼打扮得冶豔的表姐,就近掀起她的
你短裙,諷刺道:“喲!夕陽都西斜了,表姐你還穿得這麼涼快去約會,小心
冒事小,若引來一些
狼可不好玩!”嶽蘭
一聽,打掉她的手,臉紅脖子
地撫平裙襬,訕然道:“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倒是你得收斂收斂那張嘴,以免明兒個嫁了人,自找苦吃。”嶽小含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反而雙臂
抱,然後抬起一手端著下頷,微微噘起
,故作姿態地說:“死相!快點啦!受不了了!”嶽蘭
暗吃一驚,看著表妹模仿自己的神態,臉
刷地慘白,想是巧合,但為了不撕破臉,她還是忍怒轉身,踏著喀喀作響的高跟鞋離去。
“哼!假正經!我們岳家不是出寡婦就是出蕩婦,我看你兩樣都逃不掉!”嶽小含在她表姐身後做了一個鬼臉,不過倒是為自己這一毒招撫手叫好。
她的表姐嶽蘭,平常在她
及外人面前總是裝出氣質高雅的模樣,舉手投足端莊得無剔可挑,把她這個
魯不文的女張飛比下去倒算好,偏偏她
要她向表姐看齊,學個淑女樣。
要她嶽小含學嶽蘭那個騒樣?那可糗大了!
因為在這個蘭花世家裡,有很多不雅的事是嚴拿到檯面上說的,所以一干人託了她
不欺同宗的道德思想的福,在岳家白吃白喝,而且還白拿薪水。
第一號欺世誣民的人就是她舅公,連她這個小女生都看得出舅公是多麼的奢侈、不擅理財,而她那自以為是的卻完全沒察覺到。第二號招搖撞騙的人就是她表姐嶽蘭
,平常她信誓旦旦,說什麼長年到尾念茲在茲之志,無不以振興“嶽蘭”的金字招牌為首要之務。哇!說得真好聽,如果靠晚上去偷漢子也能成就大事的話,為什麼還偷偷摸摸地跟別人約會?
不過儘管嶽小含受不了這一家子人,但她太講個人守與義氣,不是四處打小報告的人。反正只要表姐不來惹她,她這自在逍遙的井水是懶得去犯表姐那“盪來盪去”的河水。
嶽小含還沒踏進屋內,就悉悉卒卒的談聲,直到跨入門,瞥見
和舅公正熱烈地坐在太師椅上
談。
“大姐!這不好吧!小含還那麼小,無法體會你的用心良苦。我看不如犧牲我們家蘭,她也夠懂事了,平常也最景仰你這個姑婆,現在我們岳家出這種事,她說什麼都該義無反顧地幫忙。我看還是讓蘭
代替小含去試悽吧!”年上七旬的嶽昭揚狀似誠懇地勸說著,希望能改變堂姐的主意。
嶽昭儀聽著堂弟把屠家形容成人間地獄,覺得他未免緊張過度了,不過看在他這麼疼小含的份上,自然欣萬分地笑了出來,忙安撫他。
“哎,昭揚,謝謝你的好意。你和蘭的雪中送炭,我會銘記在心。但是姓屠的已清楚的指名道姓,且態度又堅持得很,除非照他的話行事,否則借貸一事連帶作罷。現在對方已把咱們家的債務擺平了,照理就該在新年時說定,而受了人家恩惠的我們卻推諉了三年之久,這已經很不應該了。”
“但…”我們蘭的條件比小含好太多了,尤其對方是家財萬貫的屠家!嶽昭揚在心底沮喪的嘟噥著。
俗語說:人不自私,天誅地減。這麼好的天賜良緣不留給自家人坐享其成,哪有客氣讓別人牽成的道理?於是嶽昭揚還是不甘放棄,又想說服堂姐,無奈正開口之際,眼角餘光掃到剛進門的小含,教他倏地
下了所有的話,旋即換上討好的態度。
“啊!小含回來了!試考得怎麼樣?一定都一百分吧。”嶽小含把書包往椅背上一掛,愛理不理地瞄了舅公一眼,懶懶地答道:“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國英數三科加起來,勉強湊上百分就該偷笑了。”
“喔!這可不好了,高三重要的。不過沒關係,可以叫你蘭
表姐教你,保證你名列前茅。”
“是啊!是啊!名列前茅!”嶽小含不想跟舅公閒扯淡,只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連連稱是,然後望向,點頭請安:“
,我回來了!下禮拜還有試考,我要進去溫書了。”說著又走回椅前拎起書包,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小含,等一下,有話跟你說。”嶽昭儀發出有力卻不失威嚴的聲調說道。
嶽小含在原地停了一秒,考慮了一下,才轉過身走到為她拉開的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她剛坐定,眼光挪到坐在左惻正要開口說話的
身上,右側的舅公突兀地搶口…“小含啊!
和舅公說有多捨不得你,就有多捨不得你。要你這麼做也是
不得已的,誰教我這個做舅公的沒本事,欠了高利貸公司一
股債,應該是我這個始作俑者和你表姐擔起責任的,現在卻得由無辜的你來扛…我真是太慚愧了!”聽著舅公一席話,嶽小含一臉莫名其妙,想今天在外面撞上一個瘋子已經夠衰了,沒想到進了家門還得應付另一個“歪哥。”她以食指在右太陽
上轉了兩圈,轉頭想跟
打個暗號,不料
歪嘴扭眉地橫瞪舅公一眼,然後端正容顏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