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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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槓槓是我與他談話時畫的。我三思後,又把它扔了。我現在知道了杜爾盧斯基趁我轉背時又把它撿了起來,用它來實施他的計劃。如果那些警察在那名逃兵身上搜到這張紙條,它就成了我犯罪的證據。至少,別人會這麼想…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我希望,部長先生,您不會這麼認為。”勒科爾比埃思索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他看了看材料後,說道:“兩國政府達成一致意見,對所有與士兵波費爾德出逃、杜爾盧斯基的角以及對法國特派員同謀罪的指控、對莫雷斯塔爾先生您的指控有關的事都不予爭論。這都是些使德國法庭顯得更加突出的司法程序問題。我被授權做的唯一事情是明確拘捕是否發生在法國領土上。我的使命非常嚴格。我不想背離它。菲律普-莫雷斯塔爾先生,我請您告訴我,或者不如說向我證實您對這一點有何瞭解。”

“我對此一無所知。”真是荒唐。莫雷斯塔爾狼狽不堪,甚至沒想到要進行抗議。很顯然,他看他的兒子就好像他得了瘋人病一樣。

“您一無所知?”副部長說道,他看不大明白菲律普的目的。

“可是,您聲稱您曾聽見了約朗先生的叫喊:‘我們是在法國…他們拘捕法國特派員…’”

“我沒有聽見。”

“怎麼!怎麼!可您當時在後面三百步遠的地方…”

“我不在那裡。我在大橡樹十字路口就與我父親分手了,我們分手後發生的事情我什麼也沒聽見。”

“那麼,您為什麼要說相反的話呢,先生?”

“我再說一遍,部長先生,當時我父親一逃回來,我馬上就明白我們在預審法官面前說的最初的那些話至關重要。我原以為,只要支持我父親的供詞,我便能幫他擺脫那些事情。今天,面對無法逃避的事實,我又回到那單純的樸素的真相上。”他的回答清晰、迅速。毫無疑問,他沿著一條事先就已設計好的路線走,什麼也不能使他偏離。

莫雷斯塔爾和約朗驚恐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瑪特一動不動。兩眼盯著她的丈夫,一言不發。

勒科爾比埃得出結論:“這也就是說您不想承擔這方面的責任。”

“我對我做過的所有事負責。”

“可您退出了爭論。”

“與我有關的,是的。”

“那麼我必須取消您的證詞,維持莫雷斯塔爾先生不可動搖的斷定,對不對?”菲律普緘默不語。

“嗯!什麼呀!”莫雷斯塔爾喊道“你不回答嗎?”在老人的聲音裡彷彿夾雜著哀求和對菲律普美好情的絕望呼喚。他不幸地看見自己的兒子,他的孩子,遭受如此神錯亂的折磨,他幾乎要大發雷霆了。

“對不對?”他重新和氣地問道“部長先生能夠而且必須維持我的證詞,對不對?”

“不。”菲律普執拗地說道。

莫雷斯塔爾渾身顫慄。

“不,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回答?為什麼?”

“因為,爸爸,假如你的證詞的質沒有改變,你三天來的態度也能證明你的話中有一些保留和猶豫的成分。”

“你從何而知?”莫雷斯塔爾問道。他全身發抖,但還能控制自己…

“你不能絕對肯定。”

“你從何而知?指控別人,先要拿出證據來。”

“我沒有指控,我只是試圖把我的覺明確地表述出來。”

“你的覺!與這些事實擺在一起,它又有什麼價值呢?我所說出來的全都是事實。”

“是些被你闡述過的事實,爸爸。但你對此不能肯定。是的,你不能肯定!你還記得嗎,那天早晨,也就是星期五早晨,我們返回這裡,當你再次讓我看你們走過的那條路時,你是這麼喊的:‘我要是錯了就好了!我要是改道向右邊走就好了!我要是錯了就好了!’”

“這是誇大了的顧慮!我所有的行為、所有的想法都恰恰相反…”

“沒有什麼好想的!甚至沒有必要回到這條路上來!如果你回來了,那是因為有一個疑問使你苦惱。”

“我沒有絲毫的疑問。”

“你以為沒有疑問,爸爸!你盲目地相信你是正確的,你相信這一點,因為你看不明白。你的身上有一種情統治著你所有的思想,所有的行為…一種令人讚歎的使你顯得偉大的情,那就是對法蘭西的熱愛。在你看來,法國有理由不顧一切,也不顧眾人反對,因為犯錯誤對它來說是一種恥辱。你就是在這種神狀態下在預審法官面前做證的。正是這種神狀態,部長先生,我請求您考慮。”

“你呀,”老莫雷斯塔爾最後暴跳如雷地大聲說道“我指控你受不知是什麼樣的對抗你父親、對抗你的祖國的罪惡情的驅使,受不知是什麼樣的可恥思想的驅使…”

“我的思想與此無關…”

“我猜想你的思想是你的行為和你神錯亂的原因。如果說我對法國傾注了過多的愛,你則過多地忘記了你對它所承擔的義務。”

“我愛它跟你一樣多,爸爸,”菲律普烈地說道“也許比你更愛它!當我想到它曾經是、現在還是那麼美麗、那麼睿智、那麼高尚、那麼因其優雅和真誠而令人崇敬的時候,這是一種有時能讓我動得淚的愛!我愛它,因為它是所有偉大思想的發祥地。我愛它,因為它的語言是最清晰、最高貴的。我愛它,因為它總是冒著跌斷身的危險走在最前面,還因為它一邊前進一邊引吭高歌,那麼歡快、捷、充滿活力,總是充滿希望和幻想,因為它是世界的微笑…但我並不覺得假如承認它有一名警察在離邊境線二十米遠的右邊被拘捕的話,它會因此而遜。”

“如果這不是真的,那為什麼要承認它!”莫雷斯塔爾說道。

“為什麼不承認呢,如果由此可以導致和平的話?”菲律普回敬道。

“和平!這是一個多麼懦弱的大詞啊!”莫雷斯塔爾譏笑道“和平!你也一樣,你也被時下的理論毒害至深!以恥辱為代價換取和平,是不是?”

“以自尊心的微不足道的犧牲為代價。”

“這是丟臉的行為。”

“不!不!”菲律普情洋溢地反駁道“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問題上站起來是一個民族的美德。法國配得上有這種美德。在你的不知不覺中,爸爸,四十年來,自從那個可惡的子以來,自從那場該詛咒的戰爭①以來,戰爭的回憶縈繞在你的心頭,讓你看不見所有的現實,而就在這時,另一個法蘭西誕生了,它的目光轉向了別的現實,這是一個想擺脫艱難的過去、放棄從前的野蠻行為留下的一切、解除血和戰爭的律法的法蘭西。它暫且還不能這樣,但它正以它所有的年輕的熱情和所有的益增強的信心走向這個目標。十年以來,已經有兩次了——在非洲的中心,面對英國;在摩洛哥海岸,面對德國——兩次,它都控制住了它古老、野蠻的本。”①指1870年的普法戰爭——譯註“充滿恥辱的回憶,所有的法國人都會為此而臉紅!”

“這是光榮的回憶,我們應該為自己到自豪!有朝一,這將會成為我們時代的最美麗的篇章,這些歲月將會抹去那個可惡的子的。這才是真正的復仇!但願一個從來沒有害怕過的民族,一個總在它的歷史的悲慘時刻按照古老的野蠻的方式手持利劍解決爭端的民族,但願這樣一個民族上升到一個美麗而聰明的民族,我認為這才是它最美麗的光榮稱號。”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爭取和平的論調,這就是你要向我建議的謊言。”

“不,這是我請你承認的可能的事實,儘管他對你來說可能是那麼殘酷。”

“可事實,”莫雷斯塔爾揮動著雙臂,大聲喊道“你是知道的。你已經發過三次誓!你用你的名字簽過三次字!那就是我們受攻擊的那天夜裡你耳聞目睹的事實。”

“我不知道,”菲律普語氣堅決地說道“我不在那裡。我沒有參與你們的劫持事件。我沒有聽見約朗的叫喊聲。我以我的名譽發誓。我以我的孩子們的腦袋發誓。我當時不在那裡。”

“那麼,你當時在哪裡?”瑪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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