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龔太醫花白的鬍子又翹起來,卻指著葉敬淳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葉敬淳卻不理他,只看向宋瑞家的,冷聲喝道:“說!”宋瑞家的哪裡還敢再多問,只戰戰兢兢地從頭說起:“奴才隨太太一起到的鎮南侯府,第一年裡,奴才兢兢業業恪守本分,並沒有做對不起侯爺的事情,也未敢傷害過鎮南侯府的一絲利益…”葉敬淳鷹隼一樣的雙眸微微虛起,冷聲道:“你直接說,逸風的娘是怎麼死的。”宋瑞家的身子一僵,立刻低下頭去,剛一遲疑,葉敬淳便冷聲喝道:“你是想嚐嚐刑部大牢裡那些刑具的滋味麼?”宋瑞家的忙道:“不不…奴才說,柳姨娘的事情不是奴才辦的,但奴才也知道其中的一點內情。是太太叫人從外邊了斷腸散來摻進了蒸發糕的水裡,大少爺週歲宴上,柳姨娘替大少爺吃了一塊發糕,到了晚上便暴病身亡了…”葉敬淳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刺痛,居然是把毒放在了發糕裡。如此說來,這陰毒的女人想要毒死的並不只是柳氏而是她們母子二人。萬幸的是葉逸風那天哭鬧不止,什麼都不肯吃,所以才躲過了一劫。
之前葉敬淳也懷疑過是龔氏下了毒,可是當時龔氏抱著逸風哭的滿臉是淚,一口一個可憐的孩子。全然是一副慈母的模樣,葉敬淳心痛之下,本沒來得及去懷疑這女人。
今他原本想問的不是此事,卻不料被宋瑞家的說了出來,一時間心裡憤怒不已,轉頭看向
上相擁的那對母女,冷聲問道:“這件事情,你可有什麼話說?”龔氏咬著牙看了一眼宋瑞家的,恨不得一口咬死這狗奴才。只可惜此時她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連話都說的沒有底氣:“這…賤人…血口…噴…人!”馮老夫人立刻接著咒罵:“這狗奴才滿嘴胡說八道!那柳氏不過是個妾,我女兒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進的侯府的門。犯得上跟一個妾室一般計較嗎?殺人這種事情是要人證物證的,就憑著賤人一張嘴,就要坐實了這殺人的罪名?真是豈有此理!”葉敬淳冷冷的哼了一聲,問宋瑞家的:“你說你沒有經手,可你卻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她不可能親自去下毒,你倒是說說,當初下毒之人是誰?”宋瑞家的咬了咬嘴
,回頭看了一眼龔氏冰冷的眼神,低頭說道:“是羅姨娘動的手,太太當時把東西
給她了。”羅氏跟宋瑞家的一樣,都是龔家陪嫁過來的丫頭。只是她長得俊俏,言談舉止又溫婉,當初龔夫人便看好了她用來籠絡葉敬淳,來替代柳氏的位置。此事由她出手,合情合理。
葉敬淳心中冷笑,想不到今天這無心之舉,卻能把當年的這一宗冤案給審出來。怪不得逸風這些年來都在怪自己,原來這事兒想要查明白,竟是如此的簡單。
想到這個,葉敬淳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默默的祈禱柳氏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自己。
只是片刻的悲傷,葉敬淳畢竟是個見慣了生死的血之人,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冷冽。他下巴微微一抬,揚聲喚道:“葉祿!”老管家趕緊的應聲而入:“奴才在。”
“你親自去把羅氏給我帶來。閒雜人等一律不準跟過來,只叫她一人來此。”葉祿答應著出門去,葉敬淳則說道:“繼續吧,這件事情待會兒羅氏來了就知道實情了,這才不過是進門一年後的事情呢。算算你在我們家做主母這二十多年,恐怕彩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吧?”宋瑞家的答應一聲,繼續說道:“柳姨娘死後,太太越發不喜歡大少爺。可是有老太太在,大少爺身邊的嬤嬤又都是老太太親自挑選的,所以太太也只能忍了。後來老太太去世了,大少爺那年是五歲還是六歲來著…太太
了一種瀉藥來,悄悄地給了奴才,叫奴才瞅個機會放在大少爺的飯菜裡。奴才被糊塗脂油蒙了心,便趁著老太太喪事上各處都忙亂不堪,悄悄地把事兒給辦了。大少爺吃了那飯菜,果然又吐又洩,因為老太太的喪事尚未料理,大少爺的
媽子說要去請太醫,太太沒準,只以此為藉口把
媽子給打發出去了。又挑了兩個心腹的人去服侍大少爺。可是大少爺福大命大,又險險的躲過此劫,但從那以後,大少爺便基本不吃家裡的飯菜了。他經常自己跑去廚房找吃的,口味也很不定
。有時候只吃甜的,下次又只吃鹹的,在下次又只吃辣的。哪怕辣的鼻涕眼淚直
,他也不肯吃別的東西。他口味不定,又每回都去廚房自己找吃的,所以我們便再也沒什麼機會下手了…”這邊宋瑞家的一邊回憶一邊說著,葉敬淳的臉確是越來越難看,簡直是黑如鍋底。
葉祿奉命去羅氏的小院裡去找她,誰知到了那裡婆子去說姨娘不在,去了四姑娘那裡了。葉祿心道這個羅姨娘還真是不叫人省心,這個時候了她倒是蹦躂起來了。於是只好去四姑娘燕舞的院子裡去找。
原本燕舞住在龔夫人的屋子後面的小院裡,和鸞音,鶯歌姐妹三個分別住在正屋和東西廂房。如今鸞音被趕去城外的家廟裡唸經去了,鶯歌被蘇夫人接去了西府,那院子裡便只剩下燕舞一人。
羅氏過去找燕舞說話,丫頭婆子們便散在院子裡各處的角落裡偷懶磨牙。
葉祿進來後見院子裡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兒,便咳嗽一聲提高了嗓子問了一句:“姨在這裡呢嗎?”內宅院裡冷不防來了個男人,可把躲在角落裡的婆子們給嚇了一跳,一個個兒忙蹦出來看時,卻見是大管家葉祿,於是拍著
脯跟葉祿開玩笑,七嘴八舌的說道:“哎呦呦,我當時誰來了呢,可嚇的我們半死。原來是大管家呀。”
“就是,我還說誰這麼沒長眼,敢往姑娘的院子裡混鑽呢。”
“大管家來咱們這裡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我們的月例銀子也該發了吧,太太生病了,家裡連個主事兒的人都沒有,今兒是臘八節,咱們家裡也這麼冷清清的沒個生氣兒。”
“就是,大管家,我們還等著月例銀子過年呢,你趕緊的想辦法跟侯爺提一提,不管怎麼樣先把我們的錢放下來吧?”葉祿被這五六個婆子給得聒噪不堪,不耐煩的擺手說道:“一個個兒都給我收斂著點兒,上頭主子們有事兒,你們在不把身上的皮繃緊了,小心過不了年!”婆子們聽了這話,一個個兒的都面
鄙夷之
,不屑的說道:“我們是服侍姑娘的,平
裡大門不出二門不到的,哪裡會惹到上頭的主子們?大管家別在這裡嚇唬人了。我們姑娘還小呢,哪裡
得起你這般嚇唬?”
“就是,得了得了。姨在裡面同我們姑娘說話兒呢,您老是進去呢,還是請姨
出來?”葉祿想了想,覺得此事終不能讓四姑娘知道太多,便說:“你們趕緊的進去回話,說侯爺叫姨
過去說話兒呢。抓緊點兒,別讓侯爺等急了。”婆子們一聽便哄得笑起來,更有大膽兒的捂著嘴巴笑道:“昨兒太太才病了,今兒侯爺就想起咱們姨
來了,果然是一
夫
百
恩。”葉祿瞪眼:“哪兒那麼多廢話!你這張嘴再這麼胡說八道的,小心小命兒丟了都沒處兒喊冤去!”眾人見葉祿真的急了,一個個忙收了玩笑之
,有人進去回話,其他人便躲開了去。
羅氏自然知道自己的好子不多了,所以才早早的過來找燕舞商量,儘量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告訴她,備不住那一會兒自己就被侯爺叫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她一早便把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細軟全都收拾了抱到燕舞這邊來,又細細的跟她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最後輕嘆道:“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你一定要記住了。昨晚上外邊的人進來找宋瑞家的回話,因宋瑞家的和太太都被侯爺關起來了,所以那人只好把事情告訴了我。欽天監前些子給你大哥和錦瑟那丫頭合了八字,曾說了幾句很莫名其妙的話…”羅氏壓低了聲音在燕舞的耳邊把聽到的學了一遍,之後又再三叮囑燕舞:“你可別覺得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要知道這話兒若是放出去,錦瑟那個死丫頭就很難進咱們鎮南侯府的大門了。這侯府裡,只要她不進來,你以後的
子就會好過些。若是她真的成了你的大嫂,那你將來的
子可艱難了。”燕舞此時已經意識到羅氏的最終用意了,便依依不捨的靠在她的懷裡,掉著眼淚說道:“姨娘今兒怎麼跟我說了這麼多用不著的話?這眼看著就快過年了,咱們能不能不說這些不吉利的煩心話?”羅氏摟著自己的女兒,想著自己說不定就要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眼淚便一下子湧上來,哭著說道:“好姑娘,也是姨娘不爭氣,只是我也沒辦法。我本來就是太太帶過來的奴才,平
裡若不為太太辦事兒,咱們兩個也到不了今天。以後若是姨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你看看你大哥,就知道苦盡甘來的道理了。”燕舞立刻嗚嗚的哭起來,摟著羅氏的
不放手。
外邊的婆子一進門看見她們兩個抱在一起哭,便嚇了一跳,忙上來勸道:“姨這是做什麼,今兒臘八節,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讓姑娘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嘛!”羅氏忙拿了帕子擦了眼淚,說道:“罷了罷了,原本是我的不是。我說話著三不著兩的,讓姑娘傷心了。”婆子笑了笑,上前去把燕舞從羅氏的懷裡扶出來,又轉身對羅氏說道:“大管家來了,在外邊等姨
呢,說侯爺叫姨
過去說話兒呢。姨
也別哭了,趕緊的收拾一下過去吧,可別讓侯爺等急了。如今太太病著,金姨
也不在家裡。家裡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不等著姨
您張羅呢麼?您快寫去吧,說不定侯爺就把管家的大事兒都
給您呢。”羅氏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是個什麼東西,這侯府哪裡輪的到我來指手畫腳。你就別嘲笑我了,好了——我走了,你們好生服侍姑娘吧。”說著,羅氏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又依依不捨的看了燕舞一眼,轉身出去了。
燕舞推開扶著她的婆子往前追了兩步,卻被剛進門的媽子給攔下,勸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侯爺叫咱們姨
過去,那是好事兒啊。難不成您還想著讓臥虎齋裡那兩個狐媚子爬到咱們頭上去不成?”另一個婆子忙啐道:“別胡說八道的!這都是些什麼話,能說給姑娘聽麼?”羅氏出了燕舞的屋門便看見站在抄手遊廊下的葉祿,冷風中她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髻,走上前去對葉祿微微一笑,說道:“不知侯爺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勞煩大管家親自跑這一趟?”葉祿淡淡一笑,說道:“咱們做奴才的,只要主子怎麼吩咐,就去怎麼做。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姨
,請吧。”羅氏自然也不指望從葉祿的嘴裡問出什麼來,於是冷笑一聲,說道:“還請大總管帶路。”葉祿點點頭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對跟在羅氏身後的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吩咐道:“侯爺說了,只叫姨
一個人過去,你們就不用跟了。”丫頭和婆子都站住腳步,卻看著羅氏的臉
。
羅氏倒是大方的很,只對她們笑了笑,說道:“你們都回去吧。”葉祿看著那四個人轉身往羅姨娘居住的小院走去,方抬手對羅氏說道:“姨,請吧。”羅氏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冷笑,說道:“大管家請。”葉祿帶著羅氏到了葉敬淳那裡的時候,宋瑞家的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原來龔夫人是因為自己頭一個兒子死了之後,身體境況大不如從前,剛調養了一年有些起,葉敬淳又奉朝廷之命奔赴邊疆大半年的時間。龔夫人心情極其鬱悶,便經常回孃家去走動。偶然一次回來的路上,路過自己陪嫁的鋪子時想進去瞅瞅,恰好遇見胡青山在裡面訓斥小夥計。
從此後龔夫人便注意上了胡青海,又叫他到跟前問了幾次話,二人便逐漸的親密起來。
葉逸風越來越不服管教,每每古怪靈破壞龔夫人的計劃,偏偏葉敬源又暗地裡護著他,讓龔夫人無從下手。二房裡蘇夫人逢年過節的在一起時也都對她冷嘲熱諷。
嫡子變成了龔夫人首當其衝的問題。
葉敬淳一去大半年都沒有消息,龔夫人寂寞難耐,便悄悄地和胡青海有了來往。
但因為大家子的規矩,太太身邊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服侍,連晚上睡覺都有三四個丫頭旁邊伺候茶水起夜等事,所以龔夫人想要跟胡青海做點什麼,總是躲不開近身服侍的這幾個人。
首先,龔夫人找到了宋瑞家的。
宋瑞家的是她的陪房丫頭,因為姿平庸,入不得葉敬淳的眼,所以嫁過來之後龔夫人給她安排了一門很好的婚事。宋瑞也是龔家跟過來的奴才,人長得不錯,為人處世又機靈,龔夫人做主讓他們兩個婚配,宋瑞也不敢掀起宋瑞家的相貌不好。成婚後,龔夫人抬舉宋瑞,叫他掌管自己手下所有田產
秋兩季的租子,如此他們兩口子也算是龔夫人的嫡系心腹了。
龔夫人要做這樣的事情,首先不能瞞著的就是宋瑞家的,而且還需要她幫忙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