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錘子和火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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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兵會受到懲罰了嗎?”波多爾抬起一隻手。
“昆比死了以後,蛇人馬上從酒店把他的屍體偷走,拖進了帳篷。
昨天夜裡我們想把屍體回來,但是蛇人不願意跟我們說話。”
“我看見了。”波多爾了
臉,咕噥了一聲。
“今天,爸爸和洛林去見了蛇人,說服蛇人把屍體拿出來。然而,那幾個兵不願意承擔後果。”他停頓片刻“我正要來這兒的時候,昆比的屍體出來了。你知道他的
子拿到什麼來著?骨頭!”
“骨頭?”
“每骨頭都被啃得乾乾淨淨——你還可以看得見牙印——大多數骨頭已被敲開,
掉了骨髓。”若倫覺得一陣噁心,為昆比的命運深
震驚。眾所周知,一個人的屍體只有安葬好,他的靈魂才能得到安息。若倫對這種褻瀆神聖的行為極其反
,便問:“什麼,那麼是誰吃了他?”
“士兵們也嚇得要命。肯定是那兩個蛇人。”
“為什麼?蛇人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我認為,”波多爾說“那兩個蛇人不是人類。你本沒有機會走到近處看一眼:蛇人吐出的是臭氣,臉總是用黑布蒙著,背又駝又彎,相互說起話來發出咯咯的響聲。連那些士兵也似乎怕蛇人。”
“如果不是人類,那麼蛇人可能是什麼東西呢?”若倫問道“蛇人不是巨人。”
“誰知道呢?”此刻,若倫不僅覺得噁心,而且有點害怕——對超自然東西的害怕。他看到波多爾臉上也出那種神
,只見那個年輕人兩手緊握著。儘管聽說過關於加巴多里克斯的種種罪惡,但得知國王手下的惡魔來到了他們家鄉安營紮寨,這仍然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若倫意識到,他是在跟以前只是通過歌詞和傳說才
悉的力量打
道,漸漸有了一種歷史
。
“應當採取點措施。”他咕噥著說。
空氣越來越暖和,到了下午,一場出人意料的熱烤得帕蘭卡山谷裡酷熱難當,令人
不過氣來。卡沃荷村在萬里無雲的藍天下顯得很平靜,但若倫意識到那裡的居民都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那種平靜猶如在風中繃緊的一張
單。
儘管那一天籠罩著期待的氣氛,但結果卻是極端乏味的。在這天的大部分時間,若倫一直在刷洗霍司特的馬。最後,他躺下來睡覺,眼睛透過高大的松樹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它們看上去捱得那麼近,他覺得彷彿自己是其中的一員,正掉向漆黑的深淵。
若倫醒來時,月亮已經下去了。他覺得有煙霧嗆得他喉嚨發疼。他咳嗽一聲,一骨碌站了起來,眨了眨眼睛。他到眼睛裡火辣辣的,眼淚往外直
。那股有毒的煙霧
得他
不過氣。
若倫抓起毯子,給那匹受驚的馬上了鞍,然後催著它往山上走去,希望能找到新鮮空氣。事情很快變得一清二楚,那個煙霧跟著他一起上升,於是他轉過身,從橫裡穿過那片林子。
他們在黑暗裡摸索了幾分鐘,最後終於擺脫了煙霧,來到一塊向外突出的岩石。那裡的煙霧已被微風吹散。若倫深深地了幾口氣,然後掃視山谷尋找那個火源。他很快就找到了。
卡沃荷村的乾草倉在熊熊燃燒,寶貴的草料正化為灰燼。若倫望著全村的飼料毀於一旦,氣得渾身直髮抖。他真想大喊大叫,跑出森林去幫助救火,但他不能不考慮自身的安全。
這時候,一點火星掉在德溫的房子上。剎那間,那棟茅屋轟然變成一片火海。
若倫咒罵一聲,揪著自己的頭髮,淚水嘩嘩直。在卡沃荷村,火源管理不當是個要判絞刑的罪。這是一起事故嗎?這是那些當兵的乾的嗎?是不是因為村民們保護了我,蛇人在懲罰他們?
…
我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應當為此承擔責任?
接著,菲斯克的房子也著了火。天哪,若倫只能轉過臉去,痛恨自己那麼膽小。
到了黎明,所有的火已經撲滅或者燃盡。卡沃荷村其他的房屋完全憑著運氣和黑夜才逃過這一劫難。
若倫等著看清了結果。然後,他回到原來的營地,躺下來休息。從早晨到晚上,他除了在噩夢中對這個世界毫無知覺。
若倫醒來以後,只是等著那位他認為肯定會來的訪客。這次來的是艾伯瑞。他踏著暮來到這裡,一臉嚴肅而又憔悴的神情。
“跟我來。”他說。
若倫到很緊張。
“為什麼?”他們是不是決定把我出去了?如果他是這次大火的原因,村民們想要他離開,他完全可以理解。他甚至可以認為這是很必要的。指望每個卡沃荷人都願意為了他而犧牲自己,那是不合情理的。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讓他們就這樣把他
給蛇人。若倫聽說那兩個惡魔對昆比的所作所為以後,他寧可戰鬥到死,也不願意做他們的俘虜。
“這是因為,”艾伯瑞咬緊了牙齒說“是那些當兵的放的火。莫恩不讓他們去‘七束花’酒店,但他們還是喝自己的啤酒,喝得酩酊大醉。有個士兵在回去睡覺的路上用火把點著了乾草倉。”(3)“有人受傷嗎?”若倫問道。
“有幾個人燒傷了。葛楚德能為他們治療。我們想要跟蛇人談判。我們要求帝國賠償損失,將罪犯繩之以法,他們對我們的要求嗤之以鼻。他們甚至拒絕把士兵們關在帳篷裡。”
“那麼,我幹嗎應當回去?”艾伯瑞發出沉悶的笑聲。
“為了錘子和火鉗。我們需要你的幫忙把蛇人幹掉。”
“你們願意為了我幹這樣的事嗎?”
“我們冒這個風險不僅僅是為了你。現在,這是個關係到全村的問題。至少你應當去跟父親和別人聊一聊,聽聽他們的想法。我想,你是很願意離開這討厭的大山的。”若倫把艾伯瑞的建議考慮許久,然後決定跟著他一塊兒回去。要麼這麼幹,要麼逃命,而我以後總是可以逃命的。他牽來了馬,把幾個包系在鞍上,然後跟著艾伯瑞朝谷底走去。
快到卡沃荷的時候,他們放慢了速度,利用樹叢作為掩護。艾伯瑞躲在一個雨桶後面,看看街上是否有人,然後招呼若倫過去。他們一起從一個陰影爬向另一個陰影,時刻警惕著帝國的走狗。到了霍司特的鐵匠鋪,艾伯瑞打開一扇門,放若倫和那馬兒悄悄進去。
鋪子裡點著一蠟燭,抖動的光線照亮了許多人臉。其中有霍司特——他濃濃的鬍子像一個架子那樣伸到光線裡——兩邊坐著德爾溫和加得瑞克,還有洛林。其他的都是年輕人:波多爾、洛林的三個兒子、帕爾和昆比的兒子諾爾法雷爾。諾爾法雷爾才十三歲。
若倫進屋的時候,大家都回過頭來看。霍司特說:“啊,你成功了。你在斯拜恩山裡沒有遇到不幸的事吧?”
“我很走運。”
“那麼,我們接著商量吧。”
“到底商量什麼?”若倫說,一面把馬拴在鐵砧上。
洛林回答了他的問題。這位鞋匠羊皮紙似的臉上全是皺紋。
“我們想要跟那兩個蛇人…兩個入侵者評評理。”他停頓片刻,呼哧呼哧地直氣“蛇人一直不講道理,威脅著我們大家的安全,毫無自責或悔罪的跡象。”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噪音,然後一板一眼地說:“我們…一定要…去。這些畜生…”
“不,”若倫說“不是畜生,是褻瀆神聖的惡魔。”大家都面帶怒容,表示同意。德爾溫接著說:“問題是,大家的生命都處於危險之中。要是那場大火再蔓延下去,幾十個人就會喪命,倖免於難的人也會失去一切財物。所以,我們一致同意把蛇人從卡沃荷攆出去。你願意參加我們的行動嗎?”若倫猶豫片刻。
“要是他們再回來,或者派來救兵,那怎麼辦?我們沒有本事打敗整個帝國。”
“沒錯兒,”霍司特神情嚴肅地說“不過,我們也不能再保持沉默,容忍士兵殺死我們,破壞我們的財產。一個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然後就一定要反擊。”洛林把頭一仰,哈哈大笑,牙齒縫裡噴出一道火焰。
“我們首先要團結一致,”他歡快地說“然後起來跟他們作鬥爭。他們把賊眼盯住了卡沃荷,我們要叫他們到後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