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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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吉姆汽車庫飯店去怎麼樣,馬上就去?離這兒有三條馬路,看門的會把你的汽車放好。我說啊,我名叫倫納德·溫蓋特。”那輛墨綠轎車帶路開走了。
要了兩杯擱冰塊的威士忌酒後,他們一開頭就發現原來兩個人都在一個公司裡工作。倫納德·溫蓋特是人事處長,佈雷特從談中聽出來,他比副總經理大約低兩級。等以後,他還會
明白,這位酒友原來是公司裡級別最高的黑人。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溫蓋特告訴佈雷特說。
“你在給‘參星’當米開朗琪羅①,是不是?”①指為“參星”設計。按:米開朗琪羅為十六世紀意大利的著名雕刻家、畫家、詩人。
“這個,我們希望有這樣的結果。你看到過樣車嗎?”那個人搖搖頭。
“如果你要看的話,我可以去安排。”
“我要看。再來一杯?”
“這一次我請客。”佈雷特向酒吧夥計招了招手。
吉姆汽車庫飯店的酒吧間裡,五顏六地裝飾著汽車工業古往今來車型的複製品,近
來是底特律鬧市區一個“圈子裡”的地方。現在正當薄暮,店裡快要滿座了,生意越來越好,人聲也越來越響。
“好大一批人都靠著‘參星’這個小寶貝呢,”溫蓋特說。
“對極了。”
“特別是我那夥人的職業。”
“你那夥人?”
“計時工,黑人和白人。‘參星’一帆風順,這個城裡的許多人家也就一帆風順:他們可以幹幾個鐘點活,可以拿回家多少工錢——也就是說他們可以過什麼樣的生活,可以吃些什麼,能不能償付抵押借款,有沒有新衣服穿,有沒有假期,他們的孩子又是怎麼個遭遇。”佈雷特默默想了一下。
“無論你畫張新汽車的圖樣時,還是扔團泥來塑個擋泥板時,你可從來也不想到這種事。”
“不知道你怎麼能想到。我們誰也不會知道另外一些人過的是什麼生活,連一半也不知道;在我們中間築了各種各樣的牆——磚的,石的,什麼樣的都有。哪怕你難得有這麼一回穿過一道牆,看出這道牆後面是些什麼,隨後或許想給什麼人幫個忙,你也會看出你幫不了忙,因為還有一些發臭的、腐爛的、眼開眼閉的寄生蟲呢…”倫納德·溫蓋特捏緊拳頭,向酒吧櫃檯上捶了兩下,雖說悄沒聲兒,但那勁兒可狠咧。他朝佈雷特斜睨了一眼,隨後咧嘴苦笑了一下。
“很抱歉!”
“這兒是你的另一杯酒,朋友。我看你是需要的。”設計師啜了一口酒,才問道:“難道這跟停車場上那些個卑鄙的絕技有關係?”溫蓋特點點頭。
“那件事,我也覺得很抱歉。我剛才在出悶氣。”他微微一笑,這一回卻不太動了。
“現在想來已經把其餘的氣都出掉了。”
“氣不過是團白霧罷了,”佈雷特說。
“氣的來源是不是分門別類的?”
“不一定。你聽說過困難戶招僱計劃嗎?”
“聽說過。詳細情況不知道。”可是他確實知道巴巴拉·扎勒斯基最近對這件事發生了興趣,因為奧傑劉廣告公司給了她一項新的計劃。
頭髮灰白的人事處長,把困難戶招僱計劃約略講了一下:目標是要招僱內城的過去那批不能僱用的廢物;三大公司在鬧市區都設有招工處;這個計劃對個別人有時行得通,有時行不通。
“儘管有些叫人灰心失望的事,不過還是值得做的。我們的保持率——就是說,留下來幹我們安排的工作的人——超過百分之五十,我們可沒指望那麼多。工會密切配合;報刊進行有利的宣傳;還有其他方式的其他支援。這就是為什麼給你自己公司裡的自己人在背上戳上一刀而到傷心。”佈雷特問:“誰用刀戳你?怎麼戳來的?”
“讓我略微追溯一下。”溫蓋特將一隻又長又細的手指尖伸進酒裡,攪了攪冰塊。
“通過這項計劃招進來的工人,在過去,有很多生活上從來沒有規律。他們多半沒理由按時作息。象我們大多數人這樣,經常工作,就會養成種種習慣:譬如說,一早就起身,準時趕上公共汽車,過慣每週工作五天。但是,如果這類事你一樣也沒有做過,如果你沒有這種種習慣,那就好比學另一種語言;而且還耗費時間。可以管這叫做改變態度,或者叫做調換排檔。說起來,所有這些事情,自從我們著手招僱困難戶的工作以來,我們倒明白不少。我們也
明白有些人——不是所有的人,是有些人——自己沒有養成那種種習慣,如果有人幫個忙,還是可以養成的。”
“你最好幫我一下,”佈雷特說。
“我早晨就是爬不起來。”他的同伴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