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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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0—0245在距地面約四英里高空處，那架飛機正在沿航線飛行。

無論眼睛往哪個方向看，飛機底下全都展延著大片波起伏的雲煙，象地毯一般，它輕飄慢移，使飛機看上去象不動似的。這是一個冰涼、空曠、荒漠不堪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飛機發動機發出的如心臟搏動一般的聲響，迴盪在團團白雲的太空中。

如氣候正常的話，發動機這同樣有力的搏動聲也許會在遠處底下洛磯山脈整個空谷裡迴盪。可今晚，飛機駛過的隆隆聲完全為地面的濃霧所窒息了，無法為那些邊遠且分散的居民區中正在酣睡的各農家聽見。如果有人正好在那時聽到這飛機聲的話，他也許會到這實在是太平常了，本不值一想，從而不會去理它；或許他會想到他最好也在上面，飛向那遠方，盡情享受機組人員所給予的悉心照料。對於他們來說，保證他的安全和舒適是他們的頭號任務。他可千萬不會想到，這架飛機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巴不得跟他換個地位呢。

恐懼就象一顆惡的種子，正在大部分旅客的頭腦中紮。也有一些人，他們壓兒就沒有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對大多數人來說，尤其是那些聽到有人病得在呻、在嘔吐的人來說，他們到正面臨著一個可怕的危機。醫生在有線廣播中說的話，他們一旦仔細想起來，就夠他們想的了。那股剛聽到這番話由惑不解和猜測所引起的騷動很快就沒了，代之而起的是人們不安的竊竊談。

貝爾德給珍妮特兩片藥。

“拿去給機長，”他小聲地說道。

“要他儘量喝水，如果毒還在腸胃裡，水可以幫著沖淡它，然後叫他一定把藥吃了，這藥會叫他嘔吐——吃這藥就為這個。”當珍妮特走進駕駛艙時，鄧快要在無線電話上講完話了。掛斷無線電話後，他對她勉強地笑了笑，可這笑容對他們倆誰也騙不了。

“你好，珍，”他說道。他的手稍稍有點發抖。

“這一次飛行倒是真傢伙了。溫哥華剛才在問，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我想，這一次會叫他們亂上一陣呢。後面情況怎麼樣？”

“到目前為止還可以，”珍妮特儘可能輕巧地說道。她拿出藥片。

“醫生要你儘可能多喝點水，然後把這藥吃了，這會使你噁心嘔吐。”

“看你說的。”他伸手從椅套的最下一隻袋裡摸出一隻水瓶。

“啊，乾杯。”他喝了一大口，然後把藥下，臉上做出個怪樣子。

“從來不曾吃過那號東西——可難吃了。”他坐在燈光閃爍的儀器儀表前，兩縱桿在自動駕駛儀的控制下痙攣般地一會兒前，一會兒後。珍妮特關切地看著他，碰了碰他的肩。

“你覺怎麼樣？”她問道。他臉蒼白，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這一切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內心祈禱著，但願這完全是他緊張所致。

“我嗎？”他的聲氣出乎尋常的輕鬆。

“我很好，你呢？你藥吃了嗎？”

“我不需要吃。我吃飯時吃的是羊排。”

“你倒聰明。從現在開始我想我要吃素了——那樣安全些。”他在座位上轉過身，看了一眼頭下枕著枕頭倒在地板上的副機長。

“可憐的彼得，”他低語道。

“真希望他沒什麼才好。”

“這全得靠你了，不是嗎，機長？”珍妮特急切地說道。

“你把這傢伙早一點開到溫哥華，我們也可早一點把他和其他幾個人送進醫院去。”她走到彼得跟前，俯身把他的毯子蓋好。她剋制著，不讓顫動著的淚珠奪眶而出，鄧望著她，到很不安。

“珍，你喜歡他，是嗎？”他說。

她那披著金髮的頭微微動了一動。

“也許是吧，”她答道。

“自從他來到我們這個機組的幾個月來，我開始喜歡上他了。這，這可怕的事情得我…”她站了起來，剋制住沒再講下去。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還得幫醫生給一些人灌水，照我想來，對那些嗜酒成的人來說這很不受歡哩。”她匆匆地向他笑了笑，打開了通往客艙的門。貝爾德正站在右側過道中間，在與一對中年夫婦談話，那一對夫婦正緊張地瞧著他。

“醫生，”那女的急切地說道“那年輕姑娘，就是那位空中小姐，我著到她老是去駕駛員的座艙，他們都好嗎？我說的是，假定他們也病倒了，我們怎麼辦呢？”她緊緊地抓住她的丈夫。

“赫克託，我真怕死了，蠻好我們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