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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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彤月現在每天做的事就是拿著丫頭端上來的粥餵給顧其權,看著他吐掉,再喂,再看著他吐掉,再喂,直到一碗粥喝光吐光,接下來只要在那個老頭眼皮底下繡繡花,看看書,她一天的任務就完成,其他事什麼都不用做。

白小玉說要找鍾馗圖,她起初以為必定是極難找的,並且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一進這個小院才發現,顧其權此人本就是偏愛鍾馗圖,屋裡掛的,扇面上的,茶壺上的,甚至連他握在手中把玩的那塊玉也是刻成了鍾馗的樣子,她第一次來時並未在意,現在既然說要找鍾馗圖,才發現這院中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

吃了晚飯,江彤月裹了厚衣服在院中梅樹下散步,沒有人說她不可以出這個院子,但是她每次想出去都會有丫頭老媽子問她去哪裡,何時回,表情如同審問犯人似的,幾次下來她乾脆就不出去。

那梅樹就在院中,半株已死,乾枯的樹枝向四周伸展開,像顧其權蒼老而乾瘦的手,另半株卻生機盎然,開著半樹的花,丫頭說這樹已經有兩年都是這樣子了。

旁邊的牆上傳來“咚咚”兩聲,她知道白小玉已經到了,就在牆的另一邊,她不想說話,靠著牆等他先開口。

“來了?”那頭問了一句。

她懶懶的應了一聲。

“接著。”那頭叫了一聲,然後一包東西拋了過來。

江彤月慌忙去接,卻是一個紙包,她邊打開邊問道:“是什麼?”卻看到裡面是各式零食。

江彤月抓了個零嘴在嘴裡,口中卻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想殺我嗎?買零嘴做什麼?如硯會替我買,老頭子也很疼我,隨處都備著糕點,我吃都來不及吃。”說著又往嘴裡扔了一個。

那頭低笑了一聲,卻是轉眼之間已經躍過牆頭,落在了牆這邊的一個暗處。

“不希罕還吃得這麼歡?”白小玉一身素衣袍,頭髮梳得整齊,很是玉樹臨風,風倜儻,他笑著伸手擦去江彤月嘴角的餅屑,卻沒有移開而是用力捏了捏她粉的臉頰,道,“瘦了?”江彤月拍開他的手,恨恨道:“老頭子每頓飯都吐給我看,還哪來的食慾,不瘦才怪。”

“方才還說他疼你疼得緊,此時卻抱怨了?”江彤月不理他,蹲在一處自顧自的吃零食。

白小玉看她吃了一會兒,也與她蹲在一處,抓了些零食進嘴裡,江彤月護在懷中不讓他拿,他笑了笑,拍拍手上的餅屑道:“圖找得怎樣?”江彤月搖頭道:“找不到,到處都是鍾馗圖,到底哪一幅是?”

“憑覺。”

覺個鬼,”江彤月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不說派什麼用,是大是小,是畫紙上的還是繡布上的,我怎麼覺?”

“總是有特別之處的,如找到,你必然會有知道。”白小玉道。

“至少你要告訴我是派什麼用的?”白小玉不答,笑道:“不該你問的別問。”說著趁江彤月不注意去搶她懷中的紙包。

江彤月伸手去抓,雪白的手腕上現出幾道紅痕來,白小玉眼尖,抓住她的手腕,問道:“這是什麼?”江彤月回手,用袖子蓋住,道:“貓抓的。”白小玉又拉過她的手,道:“這裡哪來的貓,讓我看看。”仔細看了才發現那更像是人抓的,白小玉眉一皺,道:“老頭子抓的?”江彤月這才點頭,道:“要死的人偏好的很,想對我動手動腳,我逃得快,但還是被他的手抓了一下,他還想與我睡一張,結果,”江彤月停了停,“結果我說我睡覺不老實,輾轉反側極不消停,怕壓死他,他才放過我,但要我與他睡一個屋,我整整憋了兩宿沒睡,一直假裝打呼,他受不了了,才放我到西廂去睡。”她說到後面得意的笑,白小玉卻只看著她,臉上並沒有笑意,什麼也不說,半晌,站起來道:“不早了,你回去睡吧,不然被人發現,圖要繼續找,走了。”說著不等江彤月反應,一躍身上了牆,再一縱便沒了身影。

江彤月看著早就不見蹤影的牆頭,心道:怎麼才說幾句就走了呢?這人脾氣真是怪得很。

江彤月回房時如硯一直在門口轉圈,看到江彤月回來,走上去道:“小姐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看到江彤月手中抱著個紙包,有些疑惑,卻沒有追問。

江彤月擺擺手道:“就是散了會兒步,”說著打了個哈欠,道,“累了,睡覺。”西廂裡一進門,就可以看到左側牆上掛著的鐘馗圖,江彤月站在圖前看了半天,如硯湊過來道:“小姐你看什麼?”江彤月皺眉道:“你說老頭子為何這麼喜歡鐘馗圖?雖可鎮宅,但掛得到處皆是也滲人的,難道是怕小鬼將他捉去,個鐘馗圖來唬人?”如硯看了眼那圖,道:“小姐若怕,晚上睡覺時我將它收起來。”江彤月擺手道:“這也不用,我還沒這麼膽小,”說著打了個哈欠道,“天不早,睡覺,你也早些睡。”人已經往上去。

也許是因為想了太多鍾馗圖的事情,江彤月一夜多夢,夢中全是一臉鬍子的鐘馗,仗劍而來,似乎與她說了些什麼?但卻一個字也聽不清。

這樣的睡法反而讓人極累,至半夜時江彤月醒來,喉嚨乾的發痛,被子外又極冷,她掙扎了會兒,實在不好意思喊外屋隔間裡的如硯起,自己下來走到桌邊倒水喝。

窗外的風“嗚嗚”直響,她借了月光又看到屋裡那幅鍾馗圖,此時看來,圖中的鐘馗凶神惡煞般,很有些嚇人,好在她膽大,也不覺得怕,邊喝水,邊盯著那圖。

如果真有那麼一幅特別的鐘馗圖,這院中有這麼多鍾馗的原因只可能有兩種,一種確實是老頭子尤其偏愛,另一種便是混淆視聽,但怎樣才算特別?難道真要聽那白小玉所說,憑覺?那又是什麼覺?

她這樣想著,卻毫無頭緒,哈欠已經打個不停,人站起來準備繼續睡覺,剛站起身,猛然覺得眼前鍾馗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如鬼火一般,一閃而過,她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半晌才緩過神,走上幾步細看,那眼睛卻還是眼睛並沒有什麼亮光,盯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

她轉身往上去,走了幾步又不甘心的忽然回頭,沒錯,眼睛仍然是眼睛,本沒有什麼光亮,她又瞪了那幅圖半天,嘆了口氣,像是做了決定,卻並不是回上睡覺,而是走到那幅圖前,爬上了旁邊的椅子,抬手將那幅圖掀開。

圖是裱過的,有些沉,圖的反面在陰影中什麼也瞧不見,她伸手過去摸了摸,手掌掃過一處時,有兩股細微的風在指腹上拂過,她一驚,乾脆爬到桌子上,用力將那幅鍾馗圖拿下來,牆上赫然有兩個手指細的小孔,小孔那頭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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