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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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儂智高貼著龍無名的背,雙手環緊她的,隨著她飛身越牆,竄房越脊。來到內宅正院,見沐劍英房間的窗戶未關,立即魚躍飛入。

沐劍英並沒躺在上,而是坐在椅上,臉朝著窗,彷彿在期盼奇蹟出現。

就著月光,儂智高定睛一看,眼淚幾乎要奪眶狂洩而出,但幸好沐劍英看不清楚;十天沒見,他比預定的時間提早五天回來,再見到沐劍英,他作夢也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沐劍英…他的臉腫脹變形,半邊是紫,半邊是焦黃,眼珠覆了一層白膜,他的嘴如豬肝,頭髮花白,這張臉簡直像被染料砸到似的五顏六;最糟的是,他的身體異常幹扁,前貼著後背,頭大身小,跟過去惆儻的模樣判若兩人,不,他現在的模樣本就不算是人,是可憐人…是誰害他的?儂智高如鯁在喉,痛得他久久說不出半個字。

龍無名看了不忍心,身子不停地搐,努力壓抑自己不要哭出聲,但還是忍不住,一個旋腳從窗戶急飛出去,蹲在牆角,咬著拳頭,無聲地大哭…沐劍英氣若游絲地間:“儂兄,你怎麼不說話?”儂智高用力地深一口氣,衝開喉嚨裡的痛楚,一邊把脈一邊問:“是九尾白狐下的毒手?”心中暗驚,他從未接觸過這麼怪的脈動,手是熱的,血是冷的,脈跳時有時無,時急時慢,時亂時靜…就算他三個師父都在這兒,恐怕也跟他一樣,只能搖頭嘆息,束手無策!

“不是,她隨著我父親親征。在她回來之前我已病倒。”

“你是什麼時候病倒的?”

“你們走後第五天。九尾白狐走後第二天。”

“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發生嗎?”儂智高不願相信這事和九尾白狐無關。

“一切跟往常一樣。”沐劍英嘴角牽扯出一絲洋溢幸福的笑意。

“你想到什麼快樂的事?”病得那麼重,居然笑得出來,儂智高納悶道。

“儂兄不是外人,我不妨告訴你實話,我和蘭兒已經圓房了。”

“圓房之後的第二天,你是不是就生病了?”

“巧合吧!”沐劍英趕緊轉移話題。

“我得的是什麼怪病?”

“是毒,是蠱,是,也是病,可以說是疑難雜症。”

“我有救嗎?”沐劍英抱著希望問。

“我會努力治好你。”儂智高連一成把握也沒有。

雖然看不清儂智高滿臉愁容,但沐劍英聽得出來他聲音中的愁苦。這五天以來,死亡的陰影一直縈迥在他心頭,他偷偷哭過,不過這一刻他卻到異常平靜,他的心中有愛,能懷著愛而死,或是因愛而死,對他來說是幸福的。

但,讓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蘭兒,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即使是他敬重的儂兄。他心裡明白儂智高對蘭兒的顧忌並非空來風。只是他不願多想,愛是不懷疑,他一直這麼告訴自己,到死都不會改變。

“治不好我,是我命該如此,儂兄你別責怪自己。”沐劍英忽地握住儂智高的手,英雄有淚不輕彈,但他卻毫不隱瞞地在儂智高面前撒淚,為了他心中所愛,懇求地說:“千萬別怪蘭兒。”儂智高甩開他的手,大怒道:“你真傻,你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她害的,你還不明白嗎?”其實他更怒自己,行醫多年,救人無數,卻救不了沐劍英。在他心中,沐劍英和歐陽凌、單邑一樣重要,這怎麼不叫他惱羞成怒!

但沐劍英比他更怒,他的手被推開,他的懇求被拒絕,他是個將死之人,連他最好的朋友都不肯聽他的遺言,他動地說:“我不相信她忍心害我,她絕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你別發怒,保重身體要緊。”儂智高雙手按在沐劍英肩上安撫。

“我不許你再說蘭兒半句壞話。”沐劍英伸手壓住肩上的手。

“我不說壞話,我說實話,她是九尾白狐的女兒。”一陣沉默,沐劍英像失了魂似地呆坐半晌,然後以堅定的語氣說:“我不管她是誰的女兒,我愛她的心永遠不變。”儂智高並不到意外,他的手捏了捏沐劍英的肩膀,彷彿是佩服他的痴情,但他的嘴卻不甘示弱地問:“她呢?她是否像你愛她一樣愛你?”

“我相信她是。”沐劍英刻意提高嗓音,反而顯得他信心不足。

“那她為何不在你身旁陪伴你?”

“是我把她趕出房的,我不要她見到我的醜樣子。”

“無名,去普姑娘的房間看她在做什麼?”

“好。”龍無名應聲而起,窗裡的對話讓她哭成淚人兒,飛身到屋頂上,還險些站不穩腳,摔了下來,倒不是因為眼花,而是心急,她比他們兩個更想知道——蘭兒表姊是什麼樣的女子?

“你想證明什麼?”沐劍英沒好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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