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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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青龍寨遺址,焦黑的土地上,有一磚砌的墓冢。
墓碑上寫著:青龍寨寨主龍鬥天夫婦及寨民三百餘人合葬於斯。
龍無名悲痛不已,抱著墓碑放聲大哭,動到了極點,拿頭撞碑,“轟隆”一聲,兩人都聽到一個響聲從墓後傳來;繞到墓後一看,墓後居然打開一道門,門裡有一條往下走的階梯,一股黴味混合著惡臭撲鼻而至。
微弱老邁的聲音從階梯下傳土來。
“蘭兒?是蘭兒嗎?”
“我不叫蘭兒,我叫龍無名。”龍無名探問:“墓裡是何人?”
“老朽是蘇左賢。”一陣大笑破繭而出般傳來。
“外公!”龍無名高興地飛奔下去,儂智高也跟著跑下去。
到了墓裡,就著門口投進來的光線,龍無名的喜悅僵在臉上,墓裡的空氣很冷,但她的心更冷;她眼前出現一個禿腦門、頭髮稀疏,臉上佈滿皺紋和斑點,身上散發著久未洗澡的體臭味,身旁有個凹坑,糞便滿了出來…這些都還不足以形容蘇左賢的悲慘,更慘的是他枯瘦有如干柴般的脖子、足踝和手腕上,分別被五條
重的鐵煉聯結到牆邊,控制他的行動,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十五年來他一直是這樣活著,求生難,求死更難。
見到外孫女,他毫不在意地出快掉光的牙齒,半是高興、半是難過地說:“可憐的孩子,名喚無名,你爹孃連名字都來不及為你取。”龍無名撲了過去抱住蘇左賢,淚如大雨下個不停,椎心泣血地問:“外公,你怎麼會被鐵煉拴著?是誰這麼狠心對你?”
“說來話長,這位公子是?”蘇左賢眼睛眯成一條縫似地打量著。
“在下儂智高,是個大夫,也是無名的未來夫婿。”儂智高蹲下身子,心知老人家長期被關在墓裡,眼力衰退,看任何東西都很吃力,雖然蘇左賢身體惡臭,但他不以為意,順便觀察老人家的健康惡化到什麼地步。
“很好,無名你眼光很好。”蘇左賢滿意地點了點頭,但他雙眼充滿期望地看著階梯問:“無名,你阿姨怎麼沒來?”
“我是被師父養大的,我沒聽師父說過我有阿姨。”
“無名,你師父是不是叫蘇雪?如果是,她就是你媽媽的姊姊。”
“什麼!師父是我阿姨!”龍無名並不意外,而是到惋惜,沒能在師父生前叫她一聲阿姨!不,其實她最想叫的是娘,一想到心願永遠沒辦法實踐,她的喉嚨被大量的淚水堵住,因而發出嗚咽的悲鳴。
儂智高追憶著師父的話說:“蘇前輩,十七年前天狗蝕月的那晚,師父腿雙中了毒鏢,為逃避追殺和養育無名,不得不自殘雙腳,因此不良於行,而無法來看您老人家,更不幸的是,師父在半個月前去世,臨終前囑咐我們一定要來找你。”
“冤孽!所有的冤孽都是我一人造成,老天你為什麼不只衝著我來!卻要這麼多人承擔我的罪過…”蘇左賢老淚縱橫地捶,鎖在手腕上的鐵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
烈動作,
得叮叮噹噹作響。
“外公你別這樣打自己!”龍無名趕緊抓住蘇左賢的雙手製止道。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年輕時欠下糊塗帳!”蘇左賢不勝欷歔地嘆氣。
“是九尾白狐不好,外公一定也是被她陷害才會落難至此。”
“九尾白狐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阿姨。”
“什麼?”龍無名和儂智高不約而同地發出如雷貫耳的驚叫聲。
“在我還沒來苗疆時,曾跟一個漢女私訂終身,後來地方上來了一個惡霸,欺壓善良百姓,強搶黃花閨女,但他母舅是吏部尚書,大家只好忍氣聲,孰料他竟抓走我的心上人,我一怒之下毀了他的容貌。為了避禍逃到苗疆,反而因此受到黔國公的重用。”蘇左賢語氣突然急轉直下地說:“後來我愛上一個苗女,並娶為
,生下蘇雪和蘇雲兩女,七年後,那個漢女千里迢迢來到苗疆,帶了一個八歲大的女孩,說是我女兒,我不相信,認定那女孩是惡霸之女,狠心將她們母女攆走。”
“我瞭解了,那個女孩就是九尾白狐。”儂智高恍然大悟。
“沒錯。”蘇左賢難過地點頭,惶惶不安地說:“一年後,她帶著她母親的骨灰罈來見我,將她母親的骨灰撒在我身上,對天發誓。要讓我一輩子晚上睡不著覺,夜夜作噩夢。”一個九歲大的女孩,帶著母親的骨灰,跋山涉水來苗疆尋父,她的毅力固然教人敬佩,但一想到支撐她的這股力量是——恨意,儂智高不由得渾身打哆嗦,他實在不敢想像,這股恨的力量會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龍無名哽咽地說:“所以她殺了我父母。並將外公囚於此。”蘇左賢再次點頭,
觸良深地說:“一個九歲大的女孩說這種話,我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我以為不管她是不是我女兒,看在她母親的分上,我都有義務收留她,給她溫暖,化解仇恨,但她連夜跑掉,留下半碗的血,要我滴血認親…”
“結果證明她的確是蘇前輩的女兒。”儂智高話鋒一轉。
“蘇前輩,你先歇口氣,我們帶了一些祭品來,我去把水果拿進來,讓您解渴潤喉。”龍無名也沒閒著,出沐劍英相贈的寶劍。將內力灌輸到寶劍上,砍斷鐵煉。
很快地,儂智高一手提著果籃,一手提著藥箱走了進來,打開藥箱,本來想為老人家準備針灸,卻發現裡面放了一句筠心松子茶,這種茶煎起來味香好喝,燃起來還可以驅蟲除臭,想必是沐劍英細心準備,真教人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