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敵友難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是一間陳設豪華,卻不失典雅的起居室。
紫衣婦人正背門面窗而坐,好像正在欣賞那湖中的景。
當杜少彬緩步入室時,紫衣婦人頭也不回地,嬌聲說道:“自己隨便坐,秋香,給杜公子沏杯茶來。”杜少彬恭應著,就在紫衣婦人旁邊的一個錦敦上,坐了下來。
紫衣婦人幽幽地嘆了一聲,徐徐轉過嬌軀,杜少彬看得很清楚,紫衣婦人的俏臉上,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霾。
這情形,使得杜少彬也不好先開口,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襟危坐著。
幸虧這時,秋香送去香茗,並嬌聲媚笑道:“杜公子請喝茶。”杜少彬接過香茗道:“謝謝!”說聲中,隨手將香茗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這時,紫衣婦人才淡然一笑道:“杜公子,放輕鬆一點,別那麼緊張。”杜少彬訕然一笑道:“小可知道了。”紫衣婦人輕嘆一聲道:“杜公子,有關杜家的事情,本來我沒打算這麼快就告訴你的,但此刻,情況演變太快,我不能不提前你說明一下了。”杜少彬點點頭道:“小可正恭聆著。”
“還有。”紫衣婦人正容接道:“在我說出往事之前,你必須先在心理上,有一個準備。”杜少彬苦笑道:“我自信已能承受一切打擊的了,太上請儘管說吧!”紫衣婦人沉思少頃之後,才注目問道:“有一個姓季,名雲孃的女人,你聽說過麼?”杜少彬蹙眉重複著:“季雲娘?季雲娘?
…
那是我先祖的兩位夫人之一啊!”紫農婦人點著接道:“是的,在名份上,你應該叫她。”杜少彬注目問道:“太上認識我這位
?”紫衣婦人苦笑道:“豈僅是認識而已!事實上,我就是季雲娘啊!”杜少彬
不住身軀一震道:“真的?”季雲娘正容接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你毋須叫我
,何況,事實上,你我之間是敵是友,都很難說哩!”杜少彬蹙眉接問道:“此話怎講?”季雲娘嘆一聲道:“說起來,可就話長啦!”杜少彬劍眉緊蹙著,沒作聲。
季雲娘扭頭目注窗外,那遙遠的藍天白雲,喃喃自語著:“一晃眼就是多年過去了,但回想起來,卻好像就在眼前…”杜少彬輕輕嘆了一聲,還是沒接腔。
季雲娘幽幽地接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不過十一、二歲,但我對當時的情況,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她,一頓話鋒,輕嘆著接道:“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被一片殺聲驚醒了,當時的情景,我真不敢回想,我記得,當我嚇得號啕大哭時,我父親帶著一個家丁,全身浴血的跑了過來,他老人家要家丁帶著我,從狗中逃命,並告訴我,仇人是‘無極派’的掌門人杜行,要我長大之後,設法替他報仇…”杜少彬蹙眉問道:“貴府與我杜家有仇?”季雲娘木然地道:“我不知道,但當時,我父親說過那幾句話之後,就倒地死了,三天之後,當我再回到家門時,已經是一片劫灰。”接著,她目注杜少彬笑道:“雖然,你我都是滅門慘案後的劫後餘生者,但比較起來,你卻比我幸運多了。”杜少彬注目問道:“何以見得?”季雲娘道:“第一,你有一位吳伯同照應你,傳你武功,雖然孤苦伶仃,卻不曾吃過苦頭。”
“這倒是實情。”杜少彬接問道:“第二呢?”季雲娘道:“第二,你杜家逃出生天的據我所知,除你之外,至少還有一個…”杜少彬截口問道:“那是誰?”季雲娘道:“總而言之,有那麼一個人就是,至於究竟是誰,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杜少彬注目問道:“我杜家於一夕之間,冰消瓦解,就是太上你的傑作?”季雲娘苦笑道:“傑作是談不上,但可以說,是我所一手促成。”她,一頓話鋒,又嘆一聲道:“一報還一報,仇恨已抵消了,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你的觀如何,我沒法過問,但對我自己來說,已算是一筆勾消了。”杜少彬木然地接道:“太上,你說的太簡單了,我須要知道詳情。”季雲娘道:“事隔多年,事情又是千頭萬緒的,我真不知由何處說起,我想,還是由你覺得哪兒須要先行知道,就由哪兒問起吧!”
“也好。”杜少彬沉思著接道:“首先我要知道的,是我祖父,為甚麼要殺你全家?”季雲娘道:“俗語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武林人物,除了仇殺與名、利之外,還多了一項武林瑰寶與武功秘笈。”杜少彬注目問道:“太上的意思,我祖父之所以要殺你全家,為的是甚麼寶物和秘笈?”季雲娘點點頭道:“是的,先父就是偶然之間,獲得一本‘混元寶典’,而賠上了全家的生命。”杜少彬蹙眉接道:“我想,我祖父不是那樣的人。”季雲娘笑道:“是的,由你祖父那‘及時雨’的綽號來說,那委實是一個大大的好人,可是…”一頓話鋒,才冷笑聲接道:“這世間,披著羊皮的狼,太多太多了!”不等杜少彬接腔,又立即接道:“杜少彬,我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你祖父是一個標準的兩面人,好的那一面,仁德廣被,俠名遠播,壞的那一面卻是無惡不作。”杜少彬真有點火了:“有何證據?”季雲娘笑道:“我自己親身所經,以及由他在枕邊,親口向我所說的,難道還會假?”杜少彬冷笑道:“這是你的一面之詞,此中事實,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不!”季雲娘接道:“此中事實,目前至少有四個半人知道。”杜少彬道:“何謂四個半人?”季雲娘道:“第一個是我,第二個是本城太上護法,第三個是你所見過的那位落拓文士,第四個是你杜家逃出生天的另一個人。至於那半個,就是那位將你一手撫養成人的‘吳爺爺’吳伯同。”杜少彬接問道:“我吳爺爺怎麼只能算半個?”季雲娘道:“因為他只知道一部份的事情,所以只能算半個。”杜少彬道:“可是,據我所知,我吳爺爺對過去的事情,本不知情。”季雲娘哼了一聲道:“那是他故意那麼說的,只因他不知道全部事實,也不願讓你知道先人的劣績才故意這麼裝
糊。”杜少彬沉思著問道:“我吳爺爺知道這百靈城中的事情麼?”季雲娘“唔”了一聲道:“我斷定他還不知道,但可能心裡有點懷疑。”杜少彬注目問道:“太上,你判斷寒家另一位逃出生天的,是甚麼人呢?”季雲娘沉思著接道:“那是一個女的,如非是你姑姑,就是你母親或嬸嬸,而且,那‘混元寶典’,也必然是她帶走了。”杜少彬接問道:“那她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不錯。”季雲娘點首接道:“她的武功,至少不會比我低。”杜少彬“哦”了一聲道:“前輩所懷疑的,莫非就是那位神秘的悟空大師?”季雲娘點點頭道:“正是。”杜少彬蹙眉接道:“太上,你這一判斷,可能並不正確。”季雲娘注目問道:“有何據?”杜少彬正容接道:“我有兩點理由,第一,悟空大師曾不止一次救過我,如果她是我杜家的人,一定會與我聯絡,但事實上,她卻不曾…”季雲娘接道:“還有呢?”杜少彬道:“第二,如果悟空大師是杜家的人,憑她那一身超絕的武功,不致於不替我杜家出面復仇。”季雲娘笑道:“少彬,你忘了她已是出家人。”杜少彬正容接道:“出家人也是人。”季雲娘道:“是的,出家人也是人,正因為她也是人,所以才一再地,在暗中維護你。”杜少彬道:“可是,她並沒向你們尋仇,據你方才所說,她是知道當年全部事實的四個半人中的一個。”季雲娘正容接道:“正因為她知道得太清楚了,看得太透澈了,所以才沒向我尋仇。”一頓話鋒,又注目正容接道:“少彬,有關你我兩家的這一段血仇,不論誰是誰非,也不管誰吃虧,誰佔了便宜,我都希望到此為止,我們應該打點
神,應付眼前這一個共同的最大強敵。”杜少彬接問道:“你說的是誰?”季雲娘道:“就是本城的這位太上護法。”杜少彬訝問道:“你還正準備嫁給這位太上護法,怎麼他又成了你的最大強敵呢?”季雲娘苦笑道:“這事情,可真是一言難盡。”杜少彬正容接道:“有關你我之間的這一椿公案,我可以暫時擱下,一切且等我向悟空大師查證之後,再作決定。現在,我須要明瞭全部事實,還是請從頭說起吧!”季雲娘笑道:“是的,話題似乎越扯越遠,是應該回到本題才對了。”接著,才沉思著說道:“好!還是由你繼續發問吧?”杜少彬注目問道:“太上是如何進入‘無極派’?併成為我先祖的如夫人的?”季雲娘苦笑道:“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她,頓住話鋒,沉思少頃之後,才幽幽地一嘆道:“當我家破人亡之後不久,那位帶我逃命的老僕,也相繼去世,於是,我就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
兒,如果不是滅門慘案的慘景,以及復仇的意志,不時地刺
我,鼓勵我,我縱然有一百條命,也不會活到如今了。”
“由十二歲到十六歲的這四年當中,我整整有大半年的時間,是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小叫化生活,以後,是一位好心的馬戲班班主收留了我,我現在的武功基礎,就是在馬戲團中所打下的。”杜少彬接問道:“如此說來,那位馬戲班班主的武功,一定很高?”季雲娘點首接道:“是的,對一般江湖上的人而言,那已經是很高的了。”她一頓話鋒,又注目問道:“你能想到,那馬戲班的班主是誰麼?”杜少彬一怔道:“難道也是我所認識的人?”季雲娘道:“是的,此人就是本城的太上護法,複姓百里,單名一個玄字。”杜少彬“哦”了一聲道:“那麼,百里玄目前這一身神奇的武功,又是那裡來的?”
“來自‘混元寶典’。”季雲娘長嘆一聲之後,才正容接道:“當百里玄收留我的時候,當然會查問我的來歷,當時,我年紀太小,本不懂得江湖上的險惡,於是,也不管他與‘無極派’是否有甚淵源,就一五一十地,完全據實告訴他了。”杜少彬接問道:“當時,他怎麼說?”季雲娘道:“他問我想不想復仇,我當然說想復仇,於是,他用好言安
我,要我好好地練功夫,他一定設法給我完成復仇的志願。”杜少彬一挫鋼牙道:“原來都是這老賊在幕後搗的鬼!”季雲娘正容說道:“這話是委實不錯,但我不能不提醒你:物必自腐而後蟲生,如果你杜家果然是仁德廣被,俠名遠播的正人君子,又怎會予人以可乘之機。”杜少彬輕嘆一聲,沒接腔。
季雲娘娓娓地接道:“就當我滿十六歲,武功略具基礎時,百里玄奪去了我的貞,於是,我成了他的有實無名的小星。但他同時也告訴我,他已經替我鋪好了進入‘無極派’的道路。”杜少彬注目問道:“此話怎講?”季雲娘道:“他說,你祖父
好漁
,當時,他還只知道這一個缺點,他說,你祖父的原配已經死去,並未續絃,正式的如夫人雖然只有一位,但暗地裡的黑市如夫人,卻到處都是,凡是他所看中的女人,很少有例外,能逃過他的手腕的。”杜少彬冷笑道:“於是,他利用你的美
,使我祖父上鉤?”季雲娘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他替我安排的計劃是這樣的。”她一頓話鋒之後,才沉思著接道:“當時,距你們‘無極派’約莫三里處,有一座尼庵,那是你祖母生前所建的家庵,你祖母去世之後,那尼庵的主持,就成了你祖父的皮條客…”杜少彬一怔道:“甚麼叫‘皮條客’啊?”季雲娘忍不住“噗哧”一聲嬌笑道:“真是一個傻小子,所謂‘皮條客’,就是專門替你祖父所看中的女人,作穿針引線工作的人。”杜少彬
不住啞然失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季雲娘道:“於是,凡是去那尼庵中燒香禮佛的女人,只要稍具姿
的,就難逃你祖父的魔掌。”杜少彬一蹙劍眉,沒接腔。
季雲娘沉思著接道:“像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祖父自然不會向別人說,那些吃了啞吧虧的女人,更不會向人家說,因而這些狗皮倒灶的事,對你祖父的俠名令譽,一點也沒受到影響。”杜少彬口問道:“那麼,太上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季雲娘道:“詳情是你祖父於以後親口告訴我的,至於片斷的傳說,當時就傳播開了,俗語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須知紙是包不住火的,你說,是也不是?”杜少彬點首苦笑道:“不錯!”季雲娘娓娓地接道:“這情形,觸發了百里玄的靈
,於是,他立即遣散馬戲班,並落髮當了和尚,而我就臨時算是他的表妹,被送到那尼庵中帶髮修行…”杜少彬截口苦笑道:“於是,我祖父就這麼被你們釣上了。”季雲娘點點頭道:“是的。”杜少彬注目問道:“當時,你是為了復仇,有理由委屈求全,但百里玄卻是所為何來?”季雲娘笑道:“為了那本‘混元寶典’呀!”杜少彬道:“方才,你不是說過,那‘混元寶典’,已被寒家另一位逃出生天的人帶走了麼?”季雲娘道:“是的,那被帶走的,是正本,百里玄所獲得的,卻是一個手抄本。”杜少彬接問道:“那手抄本,是否還有其遺漏之處?”季雲娘道:“那是很可能的,這也就是百里玄之所以費盡心機,希望將那持有正本的人,引出來的原因。”杜少彬冷冷地一笑道:“目前這個百靈城,也是基於這原因,而組織起來的?”
“不錯。”季雲娘點首接道:“而且,即將於八月十五的舉行大婚盛典,也是基於這一理由。”杜少彬接問道:“那他為甚麼不殺我以斬草除呢?”
“時機還沒成。”
“此話怎講?”季雲娘笑了笑道:“目前,他要以你為餌,將那持有‘混元寶典’正本的人,和他心目中,所有的對頭人物都釣上之後,再一併下手。”杜少彬一挫鋼牙道:“這老賊,倒真是設想得很周到。”他一頓話鋒,又沉思著問道:“百里玄這老賊,心目中的對頭是些甚麼人?”季雲娘道:“最主要的,是你杜家那位逃出生天的人,其次才是吳伯同、上官倫、任侗等人。”杜少彬道:“我上官爺爺,是否已遭了他的毒手?”季雲娘道:“沒有死,還被他軟在本城之中,因為,上官倫的醫術,還有利用的價值。”杜少彬蹙眉問道:“我上官爺爺,會為那老賊所用?”季雲娘苦笑道:“這個,只有等以後的事實來證明了。”杜少彬道:“我可以見見上官爺爺麼?”季雲娘苦笑如故地道:“目前,連我都見不到,又怎能輪到你去見他。”杜少彬也苦笑了一下,又“哦”了一聲道:“太上,那位任侗,又是誰呢?”季雲娘道:“那也是你曾經見過面的,就是那託你將半塊玉佩帶給我的那位落拓文士。”
“啊!”杜少彬注目接問道:“那位任侗,本來是甚麼人呢?”季雲娘道:“此人也是你祖父的手下,當時,我曾想利用他逃脫你祖父和百里玄二人的魔掌,所以,他也由我手中,分享到‘混元寶典’的秘密,可是,不幸得很,有一次,當我同他幽會時,卻被百里玄適時趕到,兩人展開一場惡鬥,當時,任侗還非百里玄的敵手,如非是我拚命勸解,任侗是難逃一死的,可是,從那次以後,我再也沒見到過他。”杜少彬不住輕嘆一聲道:“原來此中還有如此多的曲折。”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注目問道:“那麼,目前這百靈城中,究竟是誰在作主呢?”季雲娘苦笑了一下道:“原則上還是我作主,但百里玄的勢力,是在逐
增長之中。”杜少彬蹙眉問道:“事實上,你們已經有過夫
之實,如今,卻為何同
異夢,互相排擠起來?”季雲娘苦笑道:“論關係,我和百里玄又豈僅是止於夫
之實而已,事實上,現在的百靈城城主百里光,還是我們的兒子哩!”杜少彬“哦”了一聲道:“那麼,三小姐也是你們…”季雲娘截口接道:“不!兩個丫頭,都是領養的孤兒,也都是從我姓季的。”杜少彬道:“這情形,二位小姐自己都知道?”季雲娘點首答道:“是的,她們都知道。”杜少彬沉思著問道:“現在,百里玄去哪兒了?”季雲娘道:“去高平城找任侗去了。”杜少彬身軀一震道:“我們要不要設法通知任前輩一聲?”季雲娘輕嘆一聲道:“我看不必了,俗語說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任侗既能找到這兒,並不惜自洩身份,而將那半塊玉佩請你帶進來,必然有所恃,至少他應該有力量自保。”杜少彬“唔”了一聲:“太上這分析,極有道理,不過,我認為…”季雲娘截口接道:“這問題,我自有安排,不必再談了。現在,我們還是談點別的吧!”接著,揚聲說道:“秋香,請三小姐來。”門外傳來三小姐的嬌語道:“娘,我已經來啦!”眼前人影一閃,三小姐已俏立他們面前。
季雲娘向三小姐說道:“三丫頭,你陪同杜公子各處走走,我必須出城一趟。”三小姐一怔道:“幾時回來?”季雲娘道:“快則一二天,最多七八天而已。”三小姐嘟著小嘴道:“娘,您可得儘快回來。”季雲娘道:“這還用你說,哦!對了,神機堂堂主,我會帶他一道走,堂務暫時由首席香主慄天鵬代理。”接著,目光移注杜少彬道:“杜公子,沒事時,不妨要三丫頭陪你去神機堂走走。”杜少彬點點頭道:“好的…”但他心頭卻在電轉著:“難道說,慄天鵬的秘密,她已經知道了?還有,昨宵,桃才告訴我,慄天鵬有升為首席香主的希望,而現在,季雲娘都已稱他為首席香主,難道說…”他這裡,念轉未畢,三小姐已代他問了出來:“娘!慄天鵬是否今天才提升的?”
“不錯!”
“娘!您真好。”季雲娘已出室下樓而去。三小姐目注那呆呆地出神的杜少彬,嬌笑著問道:“杜公子,我知道你在想些甚麼。”杜少彬笑了笑道:“我不信。”三小姐嬌笑道:“你一定是在想,昨宵才聽到慄天鵬要升任首席香主,怎麼今天就…”杜少彬忍不住截口苦笑道:“桃已經將所有的話,都告訴你了?”三小姐道:“是的,但
桃那丫頭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最初察覺吳世玉冒充慄天鵬的,就是我娘。”
“啊!”杜少彬笑道:“令堂可真夠明。”三小姐道:“她老人家如果不
明,又怎能主持這麼一個傲視武林的特殊組織。”接著,又幽幽地一嘆道:“女人畢竟是女人,始終難以逃脫男人的控制。”杜少彬注目問道:“三小姐指的是百里玄的事?”三小姐點點頭道:“是的,不過,平心而論,這是互為因果的事,她老人家如果沒有百里玄,不會有目前的成就,也不會有目前的苦惱。”杜少彬笑了笑道:“這倒是持平之論。”三小姐笑問道:“方才,我娘甚麼話都告訴你了?”
“是的。”杜少彬含笑接道:“但是,三小姐的芳名例外。”三小姐嬌笑道:“我的名字,倒沒甚麼秘密,只是俗氣得很,說出來,怕你杜公子見笑…”杜少彬截口笑道:“只要人不俗就行了。”三小姐這才抿一笑道:“我的名字叫巧兒。”杜少彬笑道:“好一個雅緻的名字,一點也不俗氣呀!”三小姐給了他一個嫵媚的白眼:“瞧你這德
!”一頓話鋒,才注目問道:“嗨!要不要去神機堂走走?”杜少彬正容說道:“如果沒甚不便的話,我正想同吳叔叔談談。”三小姐道:“走走瞧瞧,自然是沒問題,但要想密談,可還不是時候。”杜少彬站起身來道:“且去到那邊再說吧!”兩人走出那靜樓之後,杜少彬才低聲說道:“有一件事情,方才我忘了問太上,三小姐能回答我麼?”三小姐漫應道:“甚麼事啊?”杜少彬道:“那就是‘碧雲山莊’與百靈城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三小姐道:“據我所知,本城與‘碧雲山莊’,一向沒有來往,所以談不上朋友或仇敵…”杜少彬截口接道:“可是,‘碧雲山莊’的人,對你們兩位太上的往事,都知道得很清楚。”三小姐注目問道:“是關於哪一方面的往事?”杜少彬道:“就是那曾經作過和尚和尼姑的往事…”接著,他將前此在那山溝中,所聽到的“尼姑生兒子,和尚娶老婆”的山歌,以及當時的經過情形,都簡略地說了一遍。
三小姐黛眉緊蹙地接道:“這事情,方才你為何不問我娘?”杜少彬苦笑道:“一時之間,我怎能想到那麼多。”三小姐沉思著道:“此中關鍵所在,我也不清楚,不過,百里玄這老怪物經常在外面走動,可能和‘碧雲山莊’方面,有甚麼勾結也說不定的。”杜少彬“唔”了一聲道:“不錯,百里玄既然想爭取百靈城的領導權,則借外力以自重,也是不無可能的。”杜少彬忽然“哦”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關於令堂當尼姑的事,是為了要使我祖父上鉤,而達成她復仇的目的,是可以說得通的,但當時的百里玄,又有甚麼理由,要冒充和尚呢?”三小姐反問道:“有關這一點,我娘方才沒同你說過?”杜少彬苦笑道:“如果令堂說過,我就不會問你啦!”三小姐笑道:“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冒充表兄妹,也是未婚夫
,但是,作表哥的未婚夫,看破紅塵當和尚了,你說,作表妹的是否該出家作尼姑呢?”杜少彬點首接道:“這倒真是匪夷所思的安排。”三小姐長嘆一聲道:“如果安排不妥當,又怎能使當時炙手可熱的你們杜家,
得家破人亡。”杜少彬長嘆一聲,沒接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