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懷舊主題嘛,聽說他是齊秦和王祖賢的粉絲,老早就想還原經典了。”前奏響起,女孩模糊的身影在光線晦暗的屋子裡出現,她穿著長長的風衣,頭髮飛舞凌亂,鏡頭晃過她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和嫣紅的嘴,驚鴻一瞥,如此驚豔。

陳恕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屏幕,女孩眉間有若隱若現的愁楚,她風奔跑,脫掉了風衣,光著腳,裙襬飄蕩起來,修長白皙的‮腿雙‬何其美麗,她跑過荒原與公路,來到懸崖,孤獨的身影和紛飛的髮絲彷彿都醉在了風裡…

“法語系的陳諾。”

“真漂亮啊…”mv播完,天也漸漸變暗了,陳恕朝校門外走,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他接通放在耳邊“喂?”那邊靜了一會兒“爸爸。”他聽見自己沉沉撞擊的心跳,默然片刻:“嗯。”

“你在我們學校嗎?”

“是,你怎麼知道?”

“剛才好像看見了,”她的聲音聽上去輕輕的,和從前並無兩樣,只是平靜得有些生疏:“你怎麼會過來?沒有收到我的郵件?”

“沒有,”他說:“你現在在哪兒?”

“和朋友在外面吃飯。”

“哪裡。”

“學校對面的韓國料理。”他低頭看路:“我過來找你。”她笑:“行啊。”走出校門,遠遠瞧見那家料理店外站了個人,頭戴線帽子,敞開的駝大衣裡頭是黑衣和筆直的牛仔褲,身形窈窕而高瘦,白淨的小臉未施粉黛,只塗了口紅,有了幾分女人味,氣顯得很好。

過馬路前,他暗暗解下手腕上的紅繩,放進口袋。那頭的陳諾也遠遠打量著他。天氣很冷,他沒戴手套,也沒戴圍巾,身上穿著黑羽絨服,底下是雙黑靴子,高大而灑脫,目不斜視,朝她走來。

“…”走近了,他稍稍偏頭,在街燈下瞧她的臉:“差點沒認出來。”

“是麼,”她笑了笑,緩緩一口氣:“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

“坐的飛機?”

“火車,”他撇她一眼:“順道去北京轉了轉,好玩的。”聞言她不冷不淡地哼笑:“您還悠閒。”又問:“行李呢?”

“放在賓館。”

“哦。”她轉頭望向玻璃窗:“我的朋友還在等呢,我們進去吧。”又說:“我沒告訴他們你是我爸,不然他們會很拘束。”陳恕挑眉:“那你怎麼介紹我?”

“叔叔啊。”她回頭衝他笑。他不是很理解,難道叔叔就不拘束了嗎?事實證明,那群大學生確實沒怎麼把他當長輩。

七八人的聚餐,氣氛十分熱絡,陳恕坐在旁邊聽他們聊什麼人文,歷史,復興,還有時不時摻雜的英文單詞,他什麼也聽不懂。

這些話題對他來說太過陌生,就像路邊攤和西餐廳兩個極端,無法發生碰撞。於是兩個小時裡,他沉默的幾乎一句話都沒講。直到有人向陳諾敬酒。

“多謝你這次幫我們拍mv,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你會答應,之前好幾個師兄找你,你都沒理會他們呢。”

“就是,跑了幾公里,陳諾腳都磨破皮了,你趕緊多喝幾杯謝謝人家。”陳諾笑:“別啊,我還要謝謝你們呢,把我拍得那麼好看。”

“你本來就好看。”

“對,五官偏西方,但氣質很中國,我喜歡。”一女孩兒說。

大夥兒笑起來。聚餐結束的時候陳諾有點喝醉了,陳恕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想起以前她頂多用管嚐嚐啤酒,而現在白的紅的不管什麼,仰頭一口就悶了。真是變化很大呢。

“陳諾,你回學校嗎?”走出餐館,朋友們問她。

“不了,”她搖頭,輕輕打了個酒嗝,把手放進陳恕的掌中,與他十指相扣:“我跟他走。”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打量幾眼:“那我們先回去了。”

“好。”夜沉沉,街燈閃爍,陳諾低頭看著自己與他握的手,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要是放在平時,我得收多少錢啊,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免費幫他們拍那支mv嗎?”

“不知道。”她冷笑:“對啊,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關心,就算我死在外面你也覺得沒什麼吧?”陳恕低頭看她:“我不是這個意思。”接著語氣認真地問:“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願意免費幫他們呢?”

“因為那首歌,我覺得每一個字唱的都是我。”

“…”他望著她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裡很難受“諾諾。”

“難道不是嗎?”她挑眉:“也算是我回來送你的第一份禮物,爸爸。”他忽然覺得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了,他們之間的似乎存在暗湧,無法進行友善的溝通。

而且陳諾的脾氣彷彿也變得有些喜怒無常,上一秒與他輕鬆說笑,但下一秒好像就會冷嘲熱諷甚至翻臉。是在跟他賭氣嗎?陳恕暗自嘆息:“先回賓館休息吧,你也累了。”

“我確實很累,你終於發現了。”她自嘲般一笑。車水馬龍的街道,人煙熙攘,冷空氣拂過臉頰,留下一層透骨的涼意,兩個悉的人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親近又疏離,疏離又親近。這種滋味,真不舒服啊。

***陳恕下榻的旅店距離學校只有數百米,打車三分鐘就到了。前臺老闆娘接過陳諾的護照掃描,順便打量他們一眼,問:“新開一間嗎?”陳諾望向陳恕:“你住的什麼房?”

“單人間。”老闆娘替他答了。陳諾說:“換大房吧,我跟你一起住。”陳恕“嗯”了一聲,付完錢,拿著房卡上樓,旅店不大,過道十分窄小,白熾燈管將地板照得亮堂堂的,牆壁上掛著整齊的相框,裡邊都是些無聊的風景照。

來到208,刷卡進門,發現所謂的大房也簡陋的很,一套桌椅,一間浴室,鋪緊挨牆壁,佔去一半空間,電視機掛在正對面的牆上,燈一亮,電“滋”地響了響。陳諾脫下外套掛在門後,陳恕說:“你先休息吧,我去隔壁拿揹包。”

“哦。”他回來的時候陳諾已經鑽進被窩,衣服褲子搭在椅子上,電視機也打開了,正在播放今年很火的清穿劇。她望著他,起說了句什麼,聲音很輕,他沒聽到,走過去坐在邊,稍稍俯身,聽見她重複說:“我回來了。”陳恕有片刻的失神,與她視線相觸,心下動容,忍不住用手撫摸她光潔的額頭,拇指緩緩摩擦了一會兒,說:“困了沒,要不要洗個澡?”

“不想動,難受。”

“哪兒不舒服?”她緩緩搖頭,笑看著他:“你親親我就不難受了。”他屈指敲她的腦門,她“哎喲”一聲,忍痛瞪他:“幹嘛打我?”他站起身:“我去洗澡了。”

“我也去。”

“你不是不想動嗎?”

“你抱我啊。”她說著衝他伸出兩條白的胳膊“身上全是菸酒味兒。”陳恕便將她撈起來,湊近聞了聞:“嗯,是得洗洗。”倆人在浴室沖澡,他動作快,三兩下便完了,接著把慢刷牙的陳諾拽過去,上上下下給她抹泡泡,動作跟刮魚鱗似的,水一衝,光溜溜的乾淨了,拿巾把她裹起來,裹成一個蠶蛹,然後抱到被窩裡。

“你怎麼那麼瘦?”

“瘦才好上鏡啊。”陳諾在厚重的被子裡挪動,慢慢爬到他身上,仰頭親親他尖削的下巴,又親親他的嘴角,意味明顯。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恕此刻沒有絲毫念,一丁點兒想做的慾望都沒有。分開的時間太長,他們不得不承認對彼此的身體都有些陌生。或者說,是他覺得懷裡這個姑娘變得陌生了。

四年半,九千公里,一千五百多個沒有集的夜,到現在,他們見面不過三個鐘頭,他想念她,但並不想要她,沒有曾經親暱的覺,身體和心甚至對這件事情很抗拒。

可他不想掃她的興,於是合,溫存,然而始終沒能興奮起來。陳諾不是傻子,做愛這種事,勉強起來無趣又傷人,她的熱情陡然冷卻,白著臉離開他的身體,背過去,從頭冷到腳,彷彿掉進冰窟,渾身抑制不住地發抖。他對她沒有情慾了。這簡直猶如五雷轟頂。一大片的靜默之後,陳恕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睡吧。”這時聽見她冷冰冰地說:“開著,太安靜我睡不著。”他沒有照做,而是把燈也一併關掉,然後在黑暗裡從背後摟住她,略微嘆氣:“什麼壞習慣,以後得改了。”陳諾沒做聲,仍舊在發抖。他想安撫她,也想緩和僵硬的氣氛,便不斷尋找話題閒聊。

“你給外公打電話了沒,他很擔心你。”

“打了。”

“回來兩個月為什麼不告訴我?”

“忙,沒時間。”

“忙什麼?”

“打工上學。”

“你缺錢用嗎?”陳諾終於嗤笑一聲,像是忍無可忍一般“我缺錢,我當然缺錢,走的時候你不就是拿錢來堵我嗎?什麼外面房價高,租金貴,四十萬折騰不了多久…我不努力掙錢還能怎麼樣?”陳恕聽得有點不是滋味:“你什麼意思?”她倏地坐起身,眼眶瞪得通紅:“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從始至終你有認真考慮過將來的問題嗎?有計劃過、設想過嗎?哪怕給我一點希望也好,可你都做了些什麼?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出去,你還做了什麼?!”她越說越動,語氣惡劣:“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為了你那些狗藉口,我玩命地掙錢,在巴黎一邊上學一邊不停地面試、接活兒,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就為了你說的那句等我回來了都聽我的!現在好了,你又找到其他什麼狗屎藉口了吧?!”陳恕也坐起身,嚴肅道:“我讓你出國讀書不是讓你去受苦受累的,你想要掙錢,大可以畢業以後拿著漂亮的文憑一心一意地掙錢,誰讓你像個蠢貨一樣去玩兒命的?我讓你折騰自個兒身體了嗎?少掙這幾年的錢你會窮死是不是?”不會窮死,但我想盡早和你在一起啊王八蛋!陳諾氣得說不出話,掀開被子下,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你幹什麼?”她掙脫他的桎梏:“我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陳恕冷冷看著她:“你以為這幾年我過的很輕鬆嗎?”

“你有什麼不輕鬆的?”陳諾回身,忽而嘲諷一笑:“哦,是了,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在上是不輕鬆。”陳恕的臉直接黑了:“你說什麼?”她愈發輕蔑:“不行就不行,人老了就得服老,下次提前吃點藥,免得大家尷尬!”

“媽的,”他一把將她抓過來按在身下,結實的部幾乎是壓在她前:“你再說一次,誰不行?你說它?”陳諾的臉被“它”狠狠甩了幾下,瞬間漲得火紅。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