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捉放宿店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就這麼一手,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手,立刻鎮住全場,那馬上惡鬥的兩位,也不打了,各帶坐騎,退往一旁,四道目光盡驚駭詫異,向著朱漢民投過來。

驀地裡,一聲大笑震人耳鼓,只見那街右前列五名黑衣大漢中那居中的一名,仰天大笑說道:“痛快,痛快,摔得好,摔得好!”那街左十餘錦袍大漢中陡傳兩聲冷哼,兩名錦袍大漢策馬出,那和天仇卻突然伸手一攔,目注朱漢民,道:“閣下是…”朱漢民淡淡截口說道:“沒什麼,江湖一介落拓書生,來看熱鬧的。”和天仇道:“熱鬧人人可看,為什麼你要傷我身邊護衛?”

“那叫自衛!”朱漢民道:“貴屬就在眼前,你可以問問他兩個,是誰先要傷人?”和天仇目中寒芒一閃,道:“那是為你好,他兩個怕誤傷了你。”朱漢民道:“好一個為我好,我看看熱鬧,恐怕還不會落個馬蹄踐身,頭破血,橫屍就地,倒是他們倚仗官勢,兇惡如虎,令人可怕,所幸我還有點自衛的能耐,要是換個人,焉有命在?”和天仇臉一變,道:“你大概仗恃著一身頗為不俗的武學,自以為了不起。”

“好說!”朱漢民淡淡說道:“仗技欺人的不是我,我打這兒經過,可沒先招惹哪個,不過我確也看不慣那依仗官勢不可一世的作風。”和天仇臉連變,倏地轉註玉珠貝子,冷笑說道:“玉珠,我沒想到你還約了幫手!”

“胡說!”玉珠叫道:“和天仇,你少血口噴人亂栽贓,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和天仇冷笑說道:“是不是你約來的幫手,你自己心裡明白,你既然開了前例,過幾天我也約幾個找你玩玩!”

“好啊!”玉珠大叫說道:“你不信我莫可奈何,我隨時等著你好了,你要是不來,可別怪我又要罵你那難聽的!”和天仇陰鷙目光暴閃,冷哼說道:“你等著吧,我和天仇一定來,到時候你我再分強弱勝負!”雙腳一磕馬腹,坐騎撥開四蹄,濺起一地雪泥,飛馳而去。

他這一走,那十餘錦袍大漢立刻兇態全消,呼嘯一聲,同策坐馬,跟在後面疾馳而去。

走在最後的,是那兩名滿身泥汙,狼狽不堪的錦袍大漢,他兩個忙不迭地翻身上馬,抱頭鼠竄。

街右那一夥,為首的五名黑衣大漢大笑說道:“喂,別走啊,再來鬥上一場啊!”哈哈大笑聲中,與同伴一起向朱漢民擁了過來。

“嘿!閣下!”居中的那名黑衣大漢向著朱漢民一仰面,道:“謝謝了,閣下好高的身手,簡直令我們這一夥歎為觀止了。”朱漢民淡淡說道:“不必謝,我只是路見不平,可不是存心來幫什麼人打架的。”那黑衣大漢道:“不管怎麼說,閣下幫我們出了口氣是真!”朱漢民方待答話,玉珠下馬走了過來,一擺手道:“你們往後讓讓,閃開些!”眾黑衣漢子齊應一聲,哈而退。

玉珠抬眼深深地打量了朱漢民一眼,道:“閣下既不要謝,我就不謝了,你是…”朱漢民一笑截口說道:“有勞動問,我是我。”玉珠眉梢兒一挑,馬鞭一指,道:“你,別跟我耍嘴皮子,老老實實答我問話,你是不是昨天那不可一世,自以為了不起的狂傲書生?”朱漢民他裝糊塗,也有心要玉珠好看,笑道:“我不知閣下何指?”

“閣下?哈哈!”玉珠揚眉說道:“難得你還會稱我一聲閣下,我指的是昨兒個你折辱我妹妹。”朱漢民截口說道:“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妹又是哪位?”玉珠有了點氣,但他沒發作,瞪了朱漢民一眼,道:“你閣下也用不著裝糊塗,我不怕直說,我妹妹便是你閣下昨天大展威風,大大地教訓了一頓的那位…”朱漢民狀若恍悟地點頭笑道:“原來那位刁蠻、任、官威十足的姑娘便是令妹,失敬,失敬,不錯,我就是那個人,可是,閣下,我那不可一世,自以為了不起,以及狂傲,因人而異…”玉珠突然大笑說道:“夠了,閣下,別損人了,昨天你欠了我的,今天我欠了你的,咱們如今正好拉平扯直,我算是服了你,也要好好地結你這位大膽得不怕死的不凡書生…”上前執起朱漢民雙手,笑問:“怎麼樣,閣下?”朱漢民笑道:“閣下,你這是…”玉珠一擺手,截了口,道:“閣下,身為昂藏七尺男子漢,丟人現眼的事兒,對別人,我不好意思提一個字兒,唯獨對你閣下,我絲毫不想隱瞞,你閣下不知道,我那位妹妹,既兇橫又霸道,更刁蠻任的令人頭痛,整個內城,其至連紫城都算上,誰敢正眼看她一下?她不但是我們的女霸王,也是太后老佛爺面前的寵兒,天下沒有一個她放在眼裡的人,我受她的氣是受夠了,巴不得找機會狠狠揍她一頓,可是,哼,哼,說來令人臉紅,人家是敢怒而不敢言,我卻是連怒都不敢,你瞧我丟人現眼可憐不,昨夜聽她回家在爹面前慘然哭訴,我簡直不敢相信,然而我暗地裡,可暗暗稱快!你知道,那是大快人心之事,終於有個大膽的替我出了口氣,當時我便想出來找閣下,卻因她正在發脾氣,鬧得雞犬不寧,我沒敢動,今天,我找了個機會,藉個故溜了出來,誰知又碰上和天仇,不管怎麼說,總算讓我碰上了閣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閣下不但膽大,武學好,便是這模樣兒也不比我差嘛…”他那是太看得起自己,他雖是帝都罕見的美男子,那些皇族親貴的格格們追逐的對象,可是若比起朱漢民來,他該黯然無,自慚形穢。

朱漢民直覺這位貝子太天真,令人有點啼笑皆非之,玉珠說到這兒,他眨眨眼,道:“那麼,閣下不是來替她出氣,找我晦氣的?”

“替她出氣!”玉珠大叫說道:“別人也許會替她出氣,我只恨你教訓她得太輕了。”朱漢民道:“閣下該知道,我這個禍闖得不小,九門提督鐵騎四出,踏遍了整個北京城,正在到處拿我,如今又得罪了和坤的兒子…”玉珠瞪眼說道:“你別騙人,我爹早派人告訴紀澤了,怎麼,你怕了?”

“怕?”朱漢民想大笑,但他終於忍住了,眨眨眼淡笑說道:“說句話,你閣下未必愛聽,別說是小小九門提督府,就是雍和宮的大內侍衛傾力而出,我也能不放在眼內!”

“好傢伙!”玉珠嚇了一跳,翻翻眼,道:“閣下的確膽大得可以,也狂得夠瞧,這種丟腦袋,要命的話兒,連我都不敢說!”朱漢民笑道:“所以你閣下一直屈於女兒家雌威之下!”玉珠那張又白又,姣好如女子的玉面一紅,道:“夠了,閣下,別損人了,撇開我不談,有你替咱們大男人家爭口氣就行了,閣下,點頭不點頭?”朱漢民有心逗他,也有心試試這位貝子爺是否真有他父親德容貝勒爺那份誠懇情,猶豫了一下,道:“閣下,你讓我為難!”玉珠呆了一呆,道:“閣下,這話怎麼說?”朱漢民望了他一眼,道:“我不敢高攀!”

“高攀?”玉珠跺腳叫道:“這是罵人,別的咱們姑且不談,單憑閣下這份膽識,就令當朝那些王公大臣個個自嘆不如,我就更不必說了!”朱漢民道:“那是因為他們是王公大臣,我只是…”

“那更難得!”玉珠叫道:“王公大臣都沒那個膽,平民百姓何庸再說。”朱漢民道:“平民百姓?閣下最好別把平民百姓看得那麼膽小,我還有理由,我是江湖一介落拓書生!”

“我知道!”玉珠道:“我聽我妹妹說了,我要是看不起你,今兒個我就不會找機會溜出來這一趟了,不瞞你說,我素慕朱郭之風,也算得上半個江湖人,我早想到外面去闖闖,結個把夠意思的好朋友,可是你知道,就是這皇族親貴困住了人,行動上受了很多限制,同時,我更明白,有些人民族成見太深,只怕不屑跟我們這些皇族親貴定,所以我的結範圍,一直困在皇族親貴之內,王公大臣,那是見了就令人討厭的叩頭蟲,我以為這很不公平,所謂公仇私恨,那該是咱們祖宗的事,咱們後世子孫不該永遠為此鴻溝所隔!”朱漢民深為動,笑道:“我本來還有個理由,可是如今聽閣下這麼一說,我倒認為它不成其為理由,不便開口了,不過,前車之鑑,結漢人,尤其是我這種以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自居的江湖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兒!”玉珠顏不變,雙眉一挑,道:“閣下,我也明白,你指的是神力傅威侯那件事,可是我不在乎,我要能像傅侯那樣上一個奇才第一的知心朋友,雖死無憾!”這更人,也十足的豪情萬丈。

朱漢民目中異采閃了閃,終於點頭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承蒙閣下不棄,再不點頭,那是矯情,也顯得不通世故太小氣。貝子爺,我高攀了!”玉珠一怔,旋即蹦了起來,大叫說道:“好傢伙,你認得我?”朱漢民道:“名滿京畿的玉珠玉貝子我要不知道,那豈不大以孤陋寡聞了,其實,貝子爺,我不但認得你,而且對德貝勒跟德郡主的當年往事,也知道得頗為詳盡!”

“天!”玉珠叫了一聲,瞪圓了鳳目,道:“你閣下是怎麼知道的?”朱漢民眨眨眼,笑道:“恕我賣個關子,現在不便說明,總有-天你貝子爺會明白的。”玉珠一笑說道:“你閣下真神秘得可以,那沒關係,我有這個耐…我也有這個信心,你閣下不會是壞人…”朱漢民一笑截口,道:“那要看怎麼說了,對貴朝而言,我該是個最大最大的壞人!”玉珠笑道:“隨你怎麼說吧,至少,你是對我,不是對當朝,我還沒請教…”朱漢民道:“有勞貝子爺下問,我姓朱,草字漢民,在武林之中,有個還不算太難聽的名號:碧血丹心雪衣玉龍。”玉珠神情一震,拍手戟指,差點沒點上朱漢民的鼻子,瞪目張口,滿面驚喜地大叫道:“你,你就是當今武林的第一高手,縱橫宇內,威震江湖,文武雙絕,美男蓋世的碧血丹心雪衣玉龍?”朱漢民淡笑道:“怎麼,貝子爺也聽說過我?”玉珠叫道:“何止聽說,我簡直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心儀已久,只恨無緣識荊,哈,這下可好,我妹妹也早想見見你,不想碰了面,了手,被人教訓了一頓後當面錯過,還不知道是你,妙,妙,簡直妙極了!”朱漢民道:“那是貝子爺誇獎,只有令我汗顏羞愧,無地自容!”

“那是你存心氣我!”玉珠叫了一聲,瞪大了眼,仔細地打量著朱漢民。

忽地又大笑說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果然一條無玷玉龍,閣下,你這個朋友我是定了,而且是我高攀,誰要摘我的腦袋我也要,看來,我今兒個不但不虛此行,而且我這一輩子也沒白活!”此人豪邁不羈,真誠人,天真不泯,還沒染上太多的官場習氣,在武林中言之,稱得上一條沒奢遮的漢子,年少俊彥美英豪,這一點跟別的公子哥兒不同,這一點也大為可取!

朱漢民的心中漸漸有了好,淡淡的一笑道:“貝子爺,你要再這麼說,我可真要找個地縫鑽下去了。”玉珠大笑說道:“看來你不但是個高人,而且還是個妙人,沒關係,我有辦法翻開每一寸地皮把你找出來…”一把抓起朱漢民手臂,道:“閣下,你我一見投緣,相見恨晚,前生註定的,合該咱倆朋友,走!咱們找個地方談談去!”說著,拉著朱漢民便走,但倏地,他又轉過身子,抬手指著那最前面的五個身軀魁偉,長得威猛的黑衣大漢,道:“這是我的貼身侍衛五虎將,代勇、阿同、齊帖木、鐵木真、哈泰,你閣下以後得好好教他們兩手,免得他們跟著我受委屈。”此言一出,五虎將立刻趨前恭謹見禮,他們幾個不聾不瞎,早已聽出眼前美書生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威震江湖的碧血丹心雪衣玉龍,再想到適才人家的那一手,眼見玉珠跟他的熱和勁兒,誰都明白,只要有機會,後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朱漢民慌忙還禮不迭。

玉珠卻豪邁地道:“別跟他們客氣,閣下既然是我的朋友,便跟我沒什麼兩樣,他們也會像對我一樣地對待閣下,所以你千萬別見外,也千萬別吝嗇所學,懂麼,閣下?”朱漢民略一沉,毅然說道:“那麼我先說一句,貝子爺既然有了我這個朋友,我擔保他們以後走到哪兒都不會吃虧好不?”玉珠大喜,笑道:“好,好極了,那還有不好的!”五虎將更是欣喜狂,由代勇為首,推金山,倒玉柱,五個魁偉身軀一矮,納頭便拜。

朱漢民雙手虛空微託,立刻架住了五個,任他五虎將人人有一身千鈞神力,卻是使盡全身力道也屬枉然。

玉珠一旁動容嘆道:“夠了,別的不說,就適才那一手及現在這一手我玉珠就歎為觀止,起碼也得學上個十年,閣下,我這個徒弟你也得收。”朱漢民笑道:“你貝子爺也要跟我過不去?”玉珠道:“我字字由衷,句句發自肺腑,內城裡的那些人,我都不放在眼內,唯獨和坤那寶貝兒子我勝不了他,我非爭回這口氣不可!”朱漢民“哦”地一聲,道:“對了,和坤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厲害兒子?”玉珠擺手說道:“我懶得說,這種事說了煩人,不是他親生的,是納個小老婆帶來的拖油瓶,懂了麼?不知是何出身,卻有一身好武藝!”朱漢民皺眉說道:“據我所知,和坤出身正紅旗,姓‘鈕枯祿’,怎麼他的兒子卻取了個‘和’字為姓?”玉珠笑道:“誰懂他們那筆爛帳,對和坤,人人背地裡都稱他老和,久而久之叫順了口,‘和’字反倒成為姓了。”朱漢民道:“他那兒子偏偏又取個名字叫天仇,莫非此子在隨母歸和坤之前,曾有過不幸遭遇,跟何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玉珠笑道:“管他跟誰有什麼仇,你往後叫他小和就行了。”朱漢民說道:“那倒無關緊要,我只覺得此人極富心智,陰鷙狡猾,而不正,是個頗為難斗的人物!”玉珠笑道:“閣下好厲害的眼力,絲毫不差,他的鬼,在內城是出了名的,他雖非和坤親出,這一點倒是像極了。”朱漢民道:“據我看,此人一身功力足列武林一高手!”玉珠一怔笑道:“閣下,你這是誇大其詞嚇唬人,他只不過比我強上一些。”朱漢民淡淡-笑道:“恐怕不止一些,貝子爺該相信我的眼力不差!”玉珠搖頭說道:“我直說一句,只怕閣下這回走了眼,他的武學是和府護衛領班教的,大家都知道他…”朱漢民截口說道:“不,我看得出,他有著一般武林人物的剛強與幹練,不是他末入和府之前便是個武林人,就是他入了和府之後時常出外闖蕩!”玉珠道:“他經常帶著人出京倒是有的。”朱漢民道:“那麼,和府的那個護衛領班,必是個武功高絕的武林人物了?”玉珠笑道:“那個領班誰都認識,勉強能跟我妹妹打個平手。”朱漢民眉鋒一皺,淡笑道:“咱們兩個之間,總有一個是錯的,不是我看錯了,便是你貝子爺知道的太少。”玉珠笑道:“閣下是當今武林的第一高手,我不敢跟你辯,不過你往後瞧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錯了。”朱漢民他知道,對這種處處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兒,再多說也沒有用,不讓他親眼看到些什麼,是很難讓他低頭的。

當下笑了笑,道:“這件事不提了,總之,我不敢讓五虎將吃虧,自也不敢讓你貝子爺吃虧,不過你貝子爺似乎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強拉教頭聘打手。”此言一出,五虎將也為之失笑,玉珠更笑得歡愉,笑得朗,笑聲中,他命護衛們騰出了一匹馬自己乘坐,而把自己的坐騎給朱漢民。

朱漢民不肯接受,玉珠他非讓不可,推讓了半天,朱漢民最後只好接了過來,心裡也著實動。

上了馬,玉珠跟朱漢民雙馬並轡,當先徐馳,折回原路,看看已近正陽門,朱漢民猛有所覺,側顧玉珠,注目道:“貝子爺,你要到哪兒去?”玉珠他眨眨眼笑道:“只管跟我走,別問,到了地頭兒,閣下自然知道。”朱漢民眉鋒一皺,道:“貝子爺,我是個布衣平民。”玉珠笑道:“可是你閣下如今是貝勒府新聘的教師爺!”朱漢民哭笑不得,略一思忖,立刻控韁勒馬,道:“貝子爺你原諒,貝勒府,我現在不能去!”玉珠一怔,詫聲說道:“閣下,你這是…”朱漢民搖頭笑道:“沒別的,一句話,貝勒府我現在不能去,也不想去。”玉珠叫道:“怎麼,貝勒府是龍潭虎?你怕我吃了你?”朱漢民失笑道:“你貝子爺不會吃人,但貝子爺府上,卻有吃人的人…”

“好話!”玉珠鞍上俯仰,大笑說道:“這要是讓她聽見,我只怕閣下會吃不完兜著走,閣下,說真的,你是龍,她是虎,什麼時候讓我親眼看場龍虎鬥可好?”他委實天真,哪有這樣的哥哥?

朱漢民笑道:“難不成你貝子爺替我撐?”玉珠一拍,挑眉說道:“那當然!”朱漢民笑道:“算了,你見子爺這個後臺不夠硬,你貝子爺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還替人撐的什麼?”玉珠臉一紅,窘笑不語。

朱漢民笑容一凝,道:“玩笑歸玩笑,貝子爺,這太不妥當!”玉珠一怔說道:“什麼太不妥當?”朱漢民道:“你貝子爺帶我這個江湖草民入府…”

“不妥當!”玉珠叫道:“那簡直是我的無上榮幸,閣下,你要知道,你不是尋常武林人物,你文武雙絕,傲誇當世!”朱漢民搖頭說道:“貝子爺,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不能跟你進貝勒府!”玉珠雙目凝注道:“閣下,我明白了,你以前朝遺民,漢族世胄自居,跟我是站在私人立場朋友,故而不願…”朱漢民笑道:“隨你貝子爺怎麼說吧,好,我承認,這也是原因之。”玉珠道:“你怎不說這是唯一的原因?”朱漢民笑了笑,道:“是原因之一也好,是唯一原因也好,總之我還是那句話,現在我不能跟你貝子爺進入貝勒府。”玉珠這回聽出了那話裡話,目中異采一閃,道:“現在不能,那麼,什麼時候能?”朱漢民笑道:“很難說或早或晚,也許要過個一年半載的,也許就在今夜,那沒有一定,知道了麼,貝子爺?”玉珠叫道:“就在今夜還差不多,要等上個一年半載,那你是要我的命,你最好說個確定的子,我好接待!”朱漢民搖搖頭說道:“好意心領了,我不敢勞動你貝子爺大駕,不用你貝子爺接,內城我自己還能進得去。”玉珠挑眉說道:“我知道,憑你,別說內城,便是大內宮,你也是要來便來,要走便走,不過,閣下,我不明白,遲早去有什麼兩樣?”朱漢民淡淡一笑道:“貝子爺,那差別很大,到時候,你貝子爺自會明白的。”玉珠還想再說,朱漢民已然又道:“貝子爺,我保證,我一定儘快去一趟,行了不?”玉珠揚了揚眉,又問了一句道:“如今就是不行?”朱漢民道:“貝子爺海涵恕我這個,如今就是不行。”玉珠默然不語,半晌,方始一付無可奈何神地聳肩攤手,道:“好吧,我知道勉強不了你,只得由你了!”朱漢民笑道:“多謝貝子爺的成全,那麼我就暫且告辭了!”話落,飄身離鞍下了馬,拱手大步而去。

剛走兩步,背後傳來玉珠的呼聲:“閣下,你武林第一,男子漢大丈夫,說一句要算一句,可別失信於人,真讓我等上一年半載啊!”朱漢民轉過身來,笑道:“貝子爺放心,我由來一言九鼎,話出如山,不僅不會失信於你貝子爺,也不會讓你貝子爺久等的。”說完,又復轉身往前行去。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