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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晃盪在我周身,任何碎語都是這個謎樣沉默空間的刺點。每個人都像熱切等待電影剝映的觀眾,也許不致於噤若寒蟬,但是,芒刺在背的受強烈湧現。

我沒說任何一句借過,然後這份沉默在男生眼裡掀起一瞬的訝然,若有深意地揚了揚濃淡咸宜的眉,我心裡咯登一聲。

我只是覺得現場這麼吵,我說借過他們也聽不見……

步伐不快不慢,幾秒的時間差距我已經站到他面前,外界氣氛燃燒著不退的熱絡和鼓動。

他彷彿是這樣場子之外的人。

「我是你的大三直屬,允修司。」聲音好聽得會讓人懷孕。

「……哦、請多指教。」語氣低了低,有點不確定。

實在不明白此時能說什麼話填補這話題的隔斷,斟酌片刻,我吐出不過五個字,相看兩無言太挑戰我的臉皮厚度了。

允修司默了半晌,忽然唸了他的一連串號碼,音量只足以傳到該聽到的人耳裡。「也是id,有事再找我,你的大二直屬接下來這學年出國換。」

我是徹底懵了,他念了什麼一丁點也沒有記住,甚至懷疑是不是風過無痕地擦過耳邊。我真的、真的很討厭彷彿置身聚光燈下的注目,渾身不自在。

「咦?」

「手機號碼,也是id,記住了?」

我立刻搖搖頭,他不厭其煩重複,眉目不變。

「哦。」記錯了不打緊吧……

將所有遲疑的濃縮成一個似懂非懂的單音。有必要再詢問一次嗎……

男生瞅著我微微頷首,心不在焉的作態,眉間隱隱厭煩和坐立難安,他沉了該是好聽的聲音。

「手給我。」

「幹麼呢。」我一愣。

他不由分說拽過我的手,霸道的氣勢卻是力道溫柔,執起桌上的水藍筆,在我的掌心寫下剛剛散落風中的數字。

悉的溫度從指尖匍匐蔓延,羽似的起筆落筆在掌心發癢,我略尷尬地一縮,可換來更執拗的牽握,直到十個數字都收攏在手裡。

低下頭死死盯著彷彿刻在生命線上的不速之客,我狠狠嘴角,心底是死水微瀾。「你幹麼……」

想著這男人果然是學長,高手中的高手啊,輕浮。

「有十萬火急的事再打,我很忙。」

我又是微怔,我到底是得到什麼樣的直屬學長?

很特別呀,特別得我想用雙等於的符號表情。

他淡漠的眸光在白亮的燈照耀下一閃一滅,他清涼的聲息在歡鬧的場合裡顯得突兀,而我竟在聲音聽出一點類似賭氣的意味,太過震驚,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手顫了顫。

這是傳說中的傲嬌?

我下意識摸了摸手臂,不察尚未轉移視線的允修司嘴角,我的惡寒的表現被看見,諸事不順,肯定是十九歲的衰運魔咒。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他眉目清淡,聲息也是一樣的無瀾。

這句話問來像在看一場鬧劇,我總覺得自己分外愚蠢、覺得他也不是太正常,居然問我知道什麼?

他說什麼我就知道什麼。

「……知道你是允修司。」還是直屬學長。

「嗯、直屬學妹。」

撇開小小的腦袋,察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開舞臺到角落,我頓時鬆了鬆繃緊的神。扭頭一看,主舞臺換上下一批直屬學長與學妹,酒意渲染的波動將氛圍吵熱。

一波一波,不曾平息,無跡可尋能夠停止的契機。

我掐緊手掌心,深刻到指甲嵌入的刺痛,在一片恍然與痛意中對上他不冷不熱的眸子,清涼如水,絲毫看不出喜怒。

允修司,讓我不得不有所牽扯的名字。

「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

「嗯,之後會把加進家族的群組,有問題可以隨時問。」

「好,謝謝。」歛著眉眼,呼算上平穩,我避開他的探究。

第一次相處疏遠又尷尬一些都是正常的、是吧。

我、允許他靠近,同時放任他離去。凝視他毅然的背影,越是完美的人越是讓人窒息,我不想有太多集。

喧騰與恣意的氣氛掀起了鼓舞與燥熱,在夏還未離去的時節,是冷氣吹送的風也壓抑不住的浮動熱情。

適應不了藉著酒意醺然勾肩搭背的進展,推開玻璃酒杯甩了甩手,冰涼的體自骨節分明的右手滑落,在純白的裙裝暈染成花。

不甚在意地瞥一眼,逕自離場,我不願意委屈自己多一秒。

我想我的記本上今僅僅需要記錄三個字:允修司。

這是你走進我生命裡的第一筆接觸。

腦海裡、誌本上,一筆一畫都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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