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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但暑假例外。

廖簪星走在前面,低頭認真踩人行道上的每一塊磚,心裡掰著指頭數還剩幾天好子就要高三。六點多鐘的夕陽仍然暖洋洋,將她的影子拉得好長。

雲亭沿著她身後的輪廓緊走幾步。手指一點一點上抬,兩道瘦長影子便牽上了手。

“你今晚在這邊睡嗎?”他問。不動聲在廖簪星轉身前收回手。

晚高峰的市中區喧鬧而富煙火氣,恰如其分將他多餘的期待與謹慎掩飾。車輛鳴笛,單車撥鈴,寵物店內貓貓狗狗喵喵嗷嗷,撲進父母懷裡的小孩咯咯地笑。書店前有個不知是攬客還是分的年輕男人,正握著麥克風賣唱抒情歌。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雲亭需得俯身,近到看清她角抿進陰影的淡痣,才能聽清廖簪星心不在焉的回答。

“坐九點的末班車來得及。”

『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要怎麼探尋/要多麼幸運』

“好。”

『才敢讓你發覺你並不孤寂』

雲亭隨廖簪星七繞八繞,去吃江邊燒烤。擼串喝酒是這裡最常見的宵夜,路邊攤小馬紮蜿蜒成另一條泊川。

的油脂滴下去,滋地一聲。火星在燒紅的碳上撲簌飛濺,青白煙霧與孜然香氣便騰起來,緩緩融入夜

一把羶香的串碼上盤,浸油了不鏽鋼盤上套的塑料袋。雲亭挨個拿起來用紙巾擦了鐵釺烤得焦黑的尖端,再遞給她。

“窮講究。”廖簪星嘀咕,還是接了。

沁涼的雪碧跟著衝下喉管,徹底驅散炎炎夏最後一絲燠意。

溫熱的晚風纏綿拂過的每一寸皮膚,如歡愛時溫情的撫摸。隔壁桌食客身上濃烈的花水氣味飄過來,雲亭別過頭掩面打了個噴嚏。

廖簪星哧笑。眸子比木炭迸起的火花更閃爍,亦比天上的星子更明亮。

“十七歲對吧?生快樂。”

雲亭的臉紅透了,耳廓也燒燙。幸而天夠暗,他慌亂垂眼,舉起飲料罐,聊作遮擋。

“嗯,謝謝……說起來,我下個學期可能開始走讀了,去北京前阿婆就給我簽了字……你怎麼了?”

廖簪星臉皺成一團。他還以為她是聽了不高興,心一下子高高提起。

“沒,就是雪碧喝急了打個嗝搞得鼻子眼睛都好酸。”

“……”

他張了張嘴,默默飲了口,卻無法再提走讀的事,之後的暢想與試探也都嚥下。她沒有問起,顯然並不在意。

廖簪星並沒有什麼單獨給朋友慶生的經驗。若是執意如此,彷彿在昭彰關係更進一步親密。

而她是不怎麼經受得住這種程度的失去的。

她驚惶極了,又強作鎮定。隨便聊了聊下個月數學聯賽物理複賽,高三的運動會還會不會開。在別桌剛酒過一巡時,就倉促擼完串說吃飽了,迫不及待拉著雲亭去買蛋糕。

八點鐘的甜品店幾近打烊,現做不可能,只有櫥窗裡油都僵硬凝固的現成品。提子失去水潤的澤,憔悴地擠在一處。

“不一起吃嗎?”

雲亭毫無異議任她隨手指了一個,只是輕聲問。

店員打包完畢,推給他。蛋糕盒側面掛著一兜盤子和蛋糕刀,蛋糕師傅下班了沒法往蛋糕上寫字,還附送了張空白賀卡。

“不了吧……我有點飽了。時間還早你是不是可以順便去理個髮?我得去趕車了。”

有來有往到這裡就足夠了。

“好。”他點點頭,如同聽不出她話中矛盾之處,“我先送你到車站。”

泊川經市中區的江段,頂上跨橋,兩側也有人行道。風景佳遊客多,連帶橋頭附近也衍生出夜市。

小吃,切塊水果,T恤拖鞋,發光氣球,批發的玉鐲耳飾。

廖簪星仍走在前面。雲亭跟得很緊,一手提蛋糕一手護住,被人擠散還總能又找到她。

她在賣廉價飾品的小攤前稍稍站定。灰撲撲的黑布上擺滿花裡胡哨的小玩意兒。左上不起眼角落裡躺的都是靛藍水晶玻璃,裡面有絮狀的、稀薄的、人類對星空最瑰麗的幻想在安靜盤旋。

量產的氫氦與宇宙塵埃,像一文不值的黃金時代。

雲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她又抬腿走人。沉重的挫敗與無力幾乎要淹沒他,開始質疑自己從北京偷跑回來的意義。

他到底算什麼啊?

你們這些油蛋糕play的在想什麼啊(指指點點

這章標題好像要完結啊()

歌是《水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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