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七毒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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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長嘆一聲道:“祖師爺有訓,只要自立門戶,離派他投之人,在少林所學的武功都得要留下來,雖然你是我的師弟,這事也無法例外——”赤眉怒聲道:“你!”他身子突然掠空而起,抖臂拍出七八掌,這連串的數掌聚其生平之力,指望這幾掌能把白眉擊斃地上。
白眉對這個師弟雖然愛護極深,但對他的個卻深深的瞭解,一見他那種神情便發覺情形不對,等赤眉揮掌而來之時,他亦蓄功而上,與赤眉動上了手。
他高聲嘆道:“自作孽不可活,師弟,你這是自尋死路!”他全力而上,赤眉頓時有點招架不住,雖然兩人同師學藝,但資質相差有限,白眉武功始終高出赤眉甚多,兩人已數十年沒動過手,今一出,勝敗立判。
赤眉大吼道:“白眉,你不要留情,咱們是拚定了!”白眉面上一慘,道:“我佛慈悲,願他能回頭是岸!”他的身手一緩,赤眉借那一緩之勢,身子在電光石火間朝外去,但是他長袍抖動,長笑道:“數年後,我會再回少林!”胡中玉看得眉頭一鎖,道:“白眉,你居然放了他!”白眉傷心的道:“我沒辦法下手!”胡中玉冷笑道:“很好,白眉,咱們的事也該解決了!”白眉拱手道:“胡施主今
對我少林之恩,本派永世不忘,請不要再提那件事,老僧願接受你的懲罰!”胡中玉冷冷地道:“今
不給我滿意答覆,我依然會一把火燒掉少林寺…”他面上殺氣一片,看得好不恐怖。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少林寺沒想到目前件件事情都要解決,胡中玉忽冷忽熱,忽友忽敵,使白眉老僧不清他真正的意向,當然,白眉是不希望多樹這一個強敵,如果能把少林和胡中玉的事情了掉,那才是天下太平呢!
白眉長喧佛號道:“胡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今…”胡中玉哈哈大笑道:“拉滿弓的弦能收回來嗎?”白眉呆了一呆,道:“這!”金雷朝白眉老僧拱手,道:“掌門,這事是避免不了了,你還是照胡中玉的意思擺下道來,否則胡中玉今
是不會離山的!”胡中玉哈哈大笑道:“金兄弟真夠朋友,我胡中玉算服了!”金雷淡淡地道:“待會兒你可能會罵我不夠朋友!”胡中玉微微一笑,對白眉道:“白眉,我們是在這兒解決,還是…”白眉凝重的道:“胡施主!我們到那邊談!”數縷灰淡的人影朝著山頂上奔去,剎那間沒人於長空之中。
濃密的叢林裡,鳥聲哀鳴,細碎的枝葉有若少女的裙襬,婀娜多姿地在空中搖晃著,風輕輕的飄過…
在那山頭之上,胡中玉緩緩地卸下長袍來,含笑地凝望著白眉老僧,那種神情彷彿是說:“這一戰關係貴寺的存亡之舉,你得慎重呀!”白眉凝重的嘆了口氣,道:“金雷,這一動手,可關係全寺的數百命!”金雷長長
口氣,道:“弟子知道!”白眉顯然的道:“本寺所有的希望全寄託在你的身上!”碎玉弓大聲道:“掌門,這等大事,你竟讓一個孩子去應付!”白眉面上一寒道:“還有誰能比他更高明呢?”碎玉弓濃眉一揚道:“難道連你白眉都自覺不行!”白眉冷冷地道:“不錯,老僧確非胡中玉之敵手!”碎玉弓哈哈大笑道:“當年,我和仇無情兩人合手,雖沒辦法把胡中玉毀了,但他要勝我兄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胡中玉把眼一瞪,道:“你們認為自己很高明?”碎玉弓冷笑道:“雖不高明也不怕你!”他自始至終估計少林非和自己聯手不足以殺死胡中玉,有少林寺數百弟子做後盾,碎玉弓更是有恃無恐,是故他一點也不肯示弱。
胡中玉哈哈一笑道:“碎玉弓,這可是你說的?”碎玉弓冷冷地道:“我說的又怎麼樣?”胡中玉面上殺機一湧,道:“我殺了你再談別的!”他在年輕輩中,可說是最傑出的一代高手,如今殺氣盈眉,突然晃身朝碎玉弓移了過去。
碎玉弓心中一寒,大聲道:“白眉,這是合作的時候!”白眉冷冷地道:“少林寺決不倚靠他人!”碎玉弓大叫道:“你難道還不和我站在一邊!”白眉搖搖頭道:“少林的事少林自己會解決,你和胡中玉的事情,本寺不便於過問,如果你一定要堅持己見,少林也沒辦法。”這一著的確是大出碎玉弓的意料之外,他聞言大顫,一顆心幾乎要跑出口腔之外。這道理很簡單,他本來準備以少林寺的力量做後盾,定能將胡中玉解決劍下,如今白眉居然不願合作,那豈不是使自己進退維谷!
碎玉弓面蒼白道:“白眉,這樣你會後悔的!”仇無情大叫道:“原來少林寺都是些背信喪義之徒!”白眉怒聲道:“誰背信喪義?”仇無情冷冷地道:“你,是你。”白眉不悅的道:“老僧哪裡對不起二位?”仇無情嘿嘿地道:“我兄弟之來此地,全是因為你白眉的那一封信,如若不然,誰會老遠跑到這裡,今
我兄弟毫無條件的給你們少林助拳,沒想到你們少林寺居然袖手旁觀。”白眉長嘆道:“那封信是赤眉摹仿而寫的,並非老僧邀請二位,二位為少林之事如此賣命,老僧相當
,不過這件事情老僧不願有外人參與!”碎玉弓怒聲道:“現在我碎玉弓已管定了,你白眉有何
想?”白眉冷冷地道:“這是你個人之事與老僧已扯不上關係!”碎玉弓怒吼道:“好,仇無情,咱倆今
便再鬥鬥姓胡的!”仇無情大叫道:“當然,少林只不過是薄有虛名,自己不敢惹人家!我兄弟千里迢迢趕來助拳,沒想到反而助那姓胡的,好,好,這樣的少林寺怎能算是名門大派!”白眉怒聲道:“二位說話可得有點事實!”碎玉弓大笑道:“這不是事實嗎?嘿嘿,少林寺如果認為我兄弟說的不是事實,大可和姓胡的聯手將我兄弟殺掉,這樣人家便不知道少林寺的醜事了!”白眉渾身直顫,道:“二位當真好利的口呀!”胡中玉突然移了過來,道:“碎玉弓,你和仇無情不要再唱戲了,我姓胡的也不要再聽下去,現在我們動手——”他面上恍如罩上一片寒冰,冷漠的使人不寒而慄,但見這個宇內年輕高手的身子緩緩一動,手掌陡地直往仇無情和碎玉弓兩人拍去。
碎玉弓飄閃而去,道:“姓胡的,你認為我兄弟真怕你!”他和仇無情配合的相當密合,一個出手,一個揮腿,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始終不給胡中玉有進擊的機會。
但胡中玉憑著他那深厚的功力,憑著他那迅捷的身手,不管碎玉弓和仇無情配合得多麼好,依然摸不著胡中玉的一個衣角。
碎玉弓突然一個揮灑,道:“姓胡的,你請停下手來!”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個渾圓的長筒,斜斜的對著胡中玉,那長筒雕刻得十分巧,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之物。
胡中玉愣了一愣道:“一個爛筒子也能嚇得倒我?”碎玉弓面上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意,道:“好,姓胡的,你不認識這個,我不妨告訴你,它叫七毒穿心筒,內中有針七百多
,是苗疆鬼影子獨門的暗器,這東西中人身體,其毒立化,無藥可解,你姓胡的是當代年輕中高手,不知道是不是經得起這一筒毒針!”胡中玉的神情突然變了一變,道:“原來你找到這東西才敢和我硬拚!”碎玉弓大笑道:“當然,我沒有它,也不會來這裡硬碰硬了!”胡中玉身子朝前跨出半步,道:“我倒要看看它有多厲害!”四下觀望的人俱知道七毒穿心針的厲害,當年鬼影子以這霸道的暗器,橫行苗疆,死在毒針之下的不知其數,此刻一見胡中玉不知死活的朝前
去,俱往各處閃去。
碎玉弓大笑道:“這東西霑體則死,你既然要嚐嚐它的滋味,我碎玉弓豈會不答應你!”他運指直捺七毒穿心針的機鈕,但聽碰地一聲,無數牛的毒針布成一個圓圈
來。
胡中玉猛然一聲大吼道:“好毒呀!”但見這絕代年輕高手身子在空中迅快的一晃,右手在電光石火間揮灑出去,可是不論他的動作是何等的快速,他的身子還是倒了下去。
顯然這年輕高手身上中了七毒穿心針,這毒針的毒,天下無出其右,不論何人,只要中了一,其命也難捱到時午,如今胡中玉尚不知中了多少
,他當然是有死無生了。
碎玉弓哈哈大笑道:“怎麼樣?”胡中玉呻一聲道:“果然厲害!”碎玉弓得意地道:“白眉老僧,如今貴寺大敵已被我碎玉弓除掉,從此永絕後患。咱們都是武林人物,守望相助原是應該,如果今
你答應和苗疆英雄永結同盟,這件事…”白眉冷著臉,道:“這種手段有啥高明!”碎玉弓怒聲道:“你這和尚怎地說話這樣難聽,動手過招只憑各人手段,他姓胡的武功差勁,豈能怪我碎玉弓暗器傷人!”白眉揮手道:“你們給貧僧下山去吧!”仇無情一愣道:“這個人呢?”白眉冷冷地道:“本寺將憑全力將胡施主救好!”
“嘿!”碎玉弓大吼道:“你這老東西敢情是瘋子,這姓胡的一身功夫有誰能敵?我好不容易藉助暗器,把他撂倒,沒想到你竟然還要救他,嘿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這一大發慈悲,可能使貴寺永陷萬劫不復之地,而我兄弟也難逃一死!”白眉淡然道:“貧僧只知救人,不求其他!”碎玉弓怒哼道:“你有菩薩心腸,我兄弟可沒這麼好心,白眉,救人是你的事,殺他是我的事,我兄弟決不會給自己惹上無窮麻煩,要幹就幹到底!”他向仇無情施了一下眼,仇無情陡然躍了過來,在胡中玉面上凝視了一會,不
嘿嘿兩聲道:“他還沒死!”這個嗜殺成
的南疆高手,一見胡中玉尚沒死去,突然揮手切了下去。
突然一聲冷笑道:“你還準備趕盡殺絕嗎?”一縷奪目的劍光漾起,像是黑夜中閃過空中的銀絲,帶著嗤嗤冷風,照著仇無情飄浮而來。
仇無情暗中一寒忖道:“誰願惹我仇無情?”他霍地一回頭,只見一縷縷無數的劍光,向自己飛來,如不收手疾退,那長劍一定會疾斬而至,他嚇得晃身移去道:“你幹什麼?”金雷斜握碧血劍,冷冷地道:“少林寺百里之內,不準有人趕盡殺絕!”仇無情怒聲道:“少林寺只能對少林弟子有此約束,若對我姓仇的未免多管閒事了,少年人,你可知道你這一強自出頭要付出多少代價廠金雷冷冷地道:“我只求仗義,不計代價!”仇無情哼了一聲道:“好,咱們這個仇…”碎玉弓大聲道:“結上了!”金雷本沒將這兩個居心險惡的人放在眼裡,他緩緩收去手中寶刃,轉身在胡中玉身上察看,檢視他到底是何處受傷,誰知胡中玉突然朝他眨了眨眼,一縷微若蚊蠅的聲響飄進金雷的耳中道:“我
本沒有受傷,你大可不必著急,碎玉弓和仇無情是天下最詭譎陰險的人,我要看看他倆還有什麼鬼花樣?”金雷長
口氣,忖道:“沒想到胡中玉竟會詐死!”他自然不會道破胡中玉詐死之舉,裝模作樣的在胡中玉身上檢視一會,然後他緩緩地退了下去,道:“掌門人,他還有救!”碎玉弓大叫道:“不能救,這個人萬萬不能救!”金雷冷笑道:“我不知道閣下為何要置這人於死地?”碎玉弓一呆道:“因為!因為!這都是為少林寺著想,胡中玉因為懷恨少林寺殺死胡中奇,發誓要把少林寺履為平地,如果你要救他,豈不是給少林寺惹下無窮麻煩?”頓了頓,他突然大叫道:“不管你怎麼說,這個人決不可留在世上!”金雷淡淡地道:“趕盡殺絕,你這是找死!”碎玉弓冷哼一聲,突然一腳踩向胡中玉的肚子上,當他那一腳沉重的
踏在胡中玉的身上時,突見胡中玉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碎玉弓踢來的右足。
“呃——”碎玉弓只覺腳踝傳來一陣奇痛,身子頓時失去重心,叭噠摔倒在地上,胡中玉一躍而起,道:“你真認為你那幾毒針能傷得了我嗎?”碎玉弓此刻那右足足踝整個被胡中玉捏碎,滿臉卻是冷汗,一見胡中玉巍巍的凝立在自己面前,不
顫聲道:“你怎麼能避得過那麼多毒針?”胡中玉冷哂地道:“你看看這個便知道了!”但見他掌心之中握著一個圓形
鐵石,無數七毒穿心針密密的聚集在上面,碎玉弓大叫一聲道:“該死,我竟沒想到你有這個!”胡中玉冷冷地道:“如果什麼事都如你預料的那樣,江湖上便沒有別人混的了,碎玉弓你是要我自己動手,還是!”碎玉弓恐怖地道:“隨你便了!”
“啪!”地一聲重響,胡中玉突然一掌揮之出去,碎玉弓立刻倒飛出去數丈之外,他冷冷地道:“以七毒穿心針這種暗器傷人,殺你並不為過,但今看在金兄的面子,你們兩個給我滾!”碎玉弓沙啞地道:“胡中玉,這個仇我兄弟一定要報!”仇無情怨毒的瞥了胡中玉一眼,憤憤地抱起碎玉弓,長嘯一聲,直往山下奔去。
白眉長宣佛號道:“胡施主,老僧在這裡多謝你救助少林!”胡中玉冷冷地道:“咱們的事也要解決了!”金雷道:“胡兄,這場戲似乎是結束了!”胡中玉大笑道:“現在是你我兩人的事了,哈哈,金兄,如果我敗了,少林寺殺死胡中奇的事一筆勾銷,如果不幸的是你敗了,我會一把火燒掉少林寺!”金雷點頭道:“好,咱們走!”但見這兩大高手身形有若電光石般的躍了起來,像是兩道灰淡的白煙,直往少林寺的山頂上飄去。
靜靜的嵩山之頂,沒有一絲聲響,蒼鬱幽綠的古柏虯松直聳人云,淡淡的雲霧繚繞地迴旋在峰頭上,一絲絲,一縷縷,徐徐地飄過…
峰頭上,兩個修長的人影面對面的站著,誰也沒有移動一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四目接的斜視著。
良久,這兩個人始終沒有動靜,像是刻雕鏤的化石,站在那裡無聲無息,但這是兩個人,而非化石,恆久的沉默總有開口的時候,只聽胡中玉突然長嘆道:“咱們不用比了…”金雷一愕道:“怎麼不用比了,你不是一定要看看結果嗎?”胡中玉嘆聲道:“剛才我倆恆立不語,眼不眨,口不開,這已經是道家所謂的靜若化石,心若枯木,我本來是在試試你的定力如何?沒想到僅僅一年不見,你的功力已達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心境,由此可知你功力的確進步不少…”金雷笑道:“勝負未判,怎知我功力進步多少…”胡中玉苦笑道:“以我們現在的身手,縱是不動手也可殺人於無形,我剛才施出苗疆秘傳的“懾魂大法”結果你還是若無其事,完好如夷,由這點證明,你的功力已不在我之下…”金雷大笑道:“那你錯了,你的懾魂大法施出之後,我便有點情不自
,幾乎著了你的道兒,整個
神全凝聚在那一點僅有的靈智上,好在你中途收回懾魂大法,否則我是非中途潰敗不可…”胡中玉淡淡地道:“你也不要太謙虛了,金雷,我心中雖然有原諒少林寺之心。無奈中奇死得太慘,這個深仇大恨要我驟然放手不管,我…實在沒有這樣寬宏大量,因此,在形式上,我不得不和你爭一長短,只要你贏了我,我的良心也可
代過去了…”金雷長嘆道:“人生一世,生於斯,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父死母離,兄終弟歿,姊殤妹亡,子逝女消,胡兄並非心
狹小,實是那股悲哀之情一時難以忘懷,這是人之常情,自是不能完全怪你,但望你能顧念大體,保持武林元氣,少林寺乃佛門淨地,武術發揚聖寺,有許多地方…”胡中玉黯然的道:“不要說了,你動手吧!”金雷苦笑道:“我當盡力而為,只望你能顧念大體…”
“嗆!”一縷冷寒的劍光破空飛出,金雷斜馭碧血劍,凝重的望著胡中玉,足下緩緩地移動著…
胡中玉抖手拿出一柄墨玉扇,道:“以扇對劍,兩不相下…”金雷目中光一閃,道:“這可是鬼王扇?”胡中玉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一代鬼王的遺物——鬼王扇,我這柄扇子是無意之中得來,放在身上輕易不拿出來一用,今
見你拿的是碧血劍,所以不得不順便一用…”金雷深
口氣道:“這麼說胡兄是相當瞧得起我了。”胡中玉苦澀的道:“還談這個幹什麼?你還是多加點油吧,少林寺的命運全掌握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敗了,少林寺可能…”他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揮灑起那柄名聞天下的鬼王扇,照著金雷的肋下拍了過來,手法之快,招式之奇,當真是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