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下樑惠王章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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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託其子於其友而之楚遊者,(假此言以為喻。)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子,則如之何?”(言無友道,當如之何。)王曰:“棄之。”(言當棄之,絕友道也。)曰:“士師不能治士,則如之何?”(士師,獄官吏也。不能治獄,當如之何。)王曰:“已之。”(已之者,去之也。)曰:“四境之內不治,則如之何?”(境內之事,王所當理,不勝其任,當如之何。孟子以此動王心,令戒懼也。)王顧左右而言他。(王慚而左右顧視,道他事,無以答此言也。)[疏]“孟子”至“言他”o正義曰:此章言君臣上下,各勤其任,無墮其職,乃安其身也。

“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託其子於其友而之楚遊”者,是孟子以此比喻而諷之也,言王之臣下有寄託子於友,而往楚國遊戲者。

“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子,則如之何”者,言寄子於友而往楚國,在近則反歸,而子在友之所,皆寒凍其膚,飢餒其腹,則為友之道,當如之何。凍者,寒之過之謂也。餒者,飢之過之謂也。

“王曰:棄之”者,是宣王答孟子,以為友之道既如此,當棄去之,而不必與為友也。

“曰:士師不能治士,則為如之何”者,孟子因循又問宣王,言為之獄吏者,而不能主治其士,則為士師者當如之何處之。

“王曰:己之”者,言當止之,而不可與為士師也。

“曰:四境之內不治,則如之何”者,孟子因循問至於此,乃諷諫之,故問之曰:自一國四境之內,皆亂而不治,則為之君,當如之何處之。

“王顧左右而言他”者,宣王知罪在諸己,乃自慚羞之,而顧視左右道其他事,無以答此言也。o注“士師,獄官吏也”o正義曰:士師即周司寇之屬,有士師、鄉士,皆以士為官。鄭玄雲:“士,察也。主察獄訟之事。”是士師為獄官之吏者也。

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故者,舊也。喬,高也。人所謂是舊國也者,非但見其有高大樹木也,當有累世修德之臣,常能輔其君以道,乃為舊國,可法則也。)王無親臣矣。(今王無可親任之臣。)昔者所進,今不知其亡也。”(言王取臣不詳審,往之所知,今為惡當誅亡,王無以知也。)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王言我當何以先知其不才而舍之不用也。)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與!(言國君進用人,當留意考擇,如使忽然不心意而詳審之,如不得己而取備官,則將使尊卑疏戚相逾,豈可不慎歟。)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謂選乃臣,鄰比周之譽,核其鄉原之徒,《論語》曰:“眾好之,必察焉。”)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眾惡之,必察焉。惡直醜正,實繁有徒,防其朋黨,以毀忠正也。)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大夫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言當慎行大辟之罪,五聽三宥。古者刑人於市,與眾棄之。)如此,然後可以為民父母。”(行此三慎之聽,乃可以子畜百姓也。)[疏]“孟子見”至“為民父母”o正義曰:此章言人君進賢退惡,翔而後集,有世賢臣,稱曰舊國,則四方瞻仰之,以為則矣。

“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者,是孟子見齊宣王而問之,言人所謂舊國者,非謂有高大木而謂之舊國也,以其有世世修德之舊臣也,故謂之舊國,故曰有世臣之謂也。故,舊也。喬,高也。世臣,累世修德之舊臣也。

“王無親臣矣,昔者所進,今不知其亡也”者,孟子言今王無有親任用之臣矣,往所進者,今為惡,而王又不知誅亡之。

“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者,宣王言我何以知其臣之不才而捨去之而不用也。

“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歟”者,孟子言國君進用賢人,當留意揀擇,如使混然,不能心揀擇,但如不得已而取備官職,則將使其卑逾尊,疏逾戚,而ゾ亂之矣,其如是,豈可不重慎之歟。

“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至“如此,然後可以為民父母”者,此皆孟子教宣王進退賢不肖之言也。言於進用賢人之際,雖自王之左右臣者,皆曰此人賢,當進用之,則王未可進而用之也。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之賢,當進用之,則王又未可進而用之也。逮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賢,當進而用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真足為賢人,故然後進而用之矣。如左右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則王莫聽之。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當去之,則王亦當莫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當去之,則王然後審察之,見其真實不賢,不可進用,然後去之乃不進用也。如左右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又當莫聽。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之罪,當殺之,則王又當勿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人實有可殺之罪,故然後方可殺之也。無他,以其一國之人皆曰可殺而殺之也。夫如此,則王然後可以為民父母,而子畜百姓矣。o注“故舊也”至“可法則也”o正義曰:釋雲:“故,舊也,文從古,故也。”《詩·伐木》之篇雲“出自幽谷,遷於喬木”注云“喬,高也”故知喬木為高大之木。郭璞雲:“喬,樹枝曲捲似鳥羽也。”《書》雲:“圖任舊人共政。”又周任有言曰“人惟求舊”是故臣之謂也。o注“鄉原之徒”o正義曰:《語》雲:“鄉原,德之賊也。”周氏注曰:“所至之鄉,輒原其人情而為意以待之,是賊亂其德也。”何晏雲:一曰鄉,向也,古字同。謂人不能剛毅,而見人輒原其趣向,容媚而合之,言此所以合德也,故有三說焉。o注“大辟之罪五聽三宥”o正義曰:孔安國《傳》雲:“大辟,死刑也。”《周禮·大司寇》:“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鄭注云:“辭聽者,觀其出不直則煩也。聽者,觀其顏不直則赧然也。氣聽者,觀其氣息不直則惴也。耳聽者,觀其聽聆不直則惑也。目聽者,觀其眸子視不直則然也。”凡此五聽是也,三宥者“司剌掌三宥,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鄭司農雲:“不識,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過失,若今律過失殺人,不坐死。”鄭玄雲:“遺亡,若間惟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之。”凡此三宥也。o注云:行此三慎之聽也,蓋指孟子言自“左右皆曰賢”至“國人殺之也”者,是為之解也。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有之否乎?)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於傳文有之矣。)曰:“臣弒其君,可乎?”(王問臣何以得弒其君,豈可行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言殘賊仁義之道者,雖位在王公,將必降為匹夫,故謂之一夫也。但聞武王誅一夫紂耳,不聞弒君也,《書》雲“獨夫紂”此之謂也。)[疏]“齊宣王問”至“未聞弒君也”o正義曰:此章言孟子云紂崇惡,失其尊名,不得以君臣論之,以深寤宣王,垂戒於後也。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者,是宣王問孟子,言商之湯王放其夏王桀於南巢之地,周武王伐商王紂於鹿臺之中,還是有此言也否乎。

“孟子對曰:於傳有之”者,孟子答宣王,以為傳文有是言也。故《書》雲“湯放桀於南巢,惟十有一年,武王伐紂”又《史記》“武王伐紂,紂走入,登鹿臺,蒙衣其珠玉,自燔於火而死。武王以黃鉞斬紂頭,縣大白之旗”是也。

“曰臣弒其君,可乎”者,宣王問孟子,如是則為臣下者,得以殺其君上,豈可乎?

“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者,孟子答宣王,以謂賊害其仁者,名謂之賊;賊害其義者,名謂之殘。名謂殘賊者,皆謂之一匹夫也。我但聞誅亡其一匹夫紂矣,未嘗聞知有弒君者也,故《尚書》有云“獨夫紂”是其證也。

孟子謂齊宣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巨室,大宮也。《爾雅》曰:宮謂之室。工師,主工匠之吏。匠人,工匠之人也。將以比喻之也。)夫人幼而學之,壯而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姑,且也。謂人少學先王之道,壯大而仕,施行其道,而王止之曰:且舍置汝所學,而從我之教命,此如何也。)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琢玉哉?”(二十兩為鎰。琢,治飾玉也,《詩》雲:“琢其章”雖有萬鎰在此,言眾多也,必須玉人能治之耳。至於治國家而令從我,是為教玉人治玉也。教人治玉,不得其道,則玉不得美好。教人治國,不以其道,則何由能治乎。)[疏]“孟子謂齊宣王”至“玉人琢玉哉”o正義曰:此章言任賢使能,不遺其學,則功成而不墮。

“孟子謂齊宣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者,是孟子謂齊宣王,言為大宮,則王必遣使工匠之吏求其大木,工匠之吏求得其大木則王喜,以為工匠之吏能勝其所任用矣。則至匠人斫削而小之,則王怒,以為匠人不勝其任矣。凡此皆孟子將以比喻而言也,以其使宣王易曉其意也。巨室,大宮也。工師,主工匠之吏也。又言“夫人幼而學之,壯而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者,是孟子又言夫人既以幼少而學先王之道,及壯大仕而施行其幼之所學之道,而王乃曰且捨去汝所學之道而從我教命,則如之何也。

“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琢玉哉”者,是孟子又復以此而比喻於宣王也。言今假有素璞之玉於此,雖有萬鎰之多,然必使治玉之人,琢而治飾之耳。至於治國家,則固當以先王之道治之,而曰且捨去女所學,而令從我教命,則何以有異於教玉人治飾玉哉!言其無以異也。以其治國家當取學先王之道者,乃能治之。今乃至於治國家,則曰且舍汝所學,而從我教命,是何以異於此哉。蓋巨室則國家比也,用人猶制木,木則君子之道比也,工師則君子比也,匠人則人君比也。意言治國家必用君子之道,施而後治,人君反小而用之,未有能治國家者也。不特若此,又有以喻焉。璞玉則亦國家比也,玉人則亦君子比也,意謂璞玉,人之所寶也,然不敢自治飾之,必用使治玉人,然後得成美器也。若國家則人君之所寶也,然人君不能自治,必用君子治之,然後安也。今也君子不得施所學之道以治國家,反使從己所教以治之,此亦教玉人琢玉同也,固不足以成美器,所以殘害之也,故孟子所以有此譬之。o注“巨室大宮也”至“喻之也”o正義曰:《字林》雲:“巨,大也。”《白虎通》曰:“黃帝始作宮室,”是知巨室則大宮也。《周禮·考工記》雲:“審曲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工。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之工五,刮摩之工五,磚埴之工二。”輪、輿、弓、廬、匠、車、梓,凡此者,是攻木之工也。餘工不敢煩述。所謂工師者,師,範也。教也,即掌教百工者,如《漢書》雲“將作少府秦官掌理宮室者”是也。匠人即斫削之人也,《風俗通》雲“凡是於事巫卜陶匠”是也。然則此言匠人者,即攻木之匠也。o注“金二十兩為鎰”o正義曰:《國語》雲二十四兩為鎰;《禮》雲“朝一鎰米”注亦謂“二十四兩”今注誤為二十兩。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於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萬乘,非諸侯之號,時燕國皆侵地廣大,僭號稱王,故曰萬乘。五旬,五十也。《書》曰:“期三百有六旬。”言五旬未久而取之,非人力,乃天也。天與不取,懼有殃咎,取之何如?)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武王伐紂而殷民喜悅,匪厥玄黃而來之,是以取之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文王以三仁尚在,樂師未奔,取之懼殷民不悅,故未取之也。)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王師,豈有它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燕人所以持簞食壺漿來王師者,避水火難耳。如其所患益甚,則亦運行奔走而去矣。今王誠能使燕民免於水火,亦若武王伐紂,殷民喜悅之,則取之而已。)[疏]“齊人伐燕勝之”至“亦運而已矣”o正義曰:此章言征伐之道,當順民心,民心悅則天意得,天意得,然後乃取人之國也。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至“何如”者,言齊國之人伐燕之人,必強勝之。齊宣乃問孟子,以謂或有人教我勿取此燕國,或有人又教我取之。今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但五十足以興舉之,非人力所能至,此乃天也。天與之而勿取,必有天殃而禍之。今則取之,何如?故以此問孟子。

“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者,是孟子答齊宣,以為今伐取之燕國,而燕國之民悅樂,則可以伐取之也。古之人有行征伐之道如此國者,若武王伐紂是也。《書》曰:“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是其武王伐紂之事耳。孟子所以引此答齊宣,蓋齊宣征伐順民心,亦若武王也。

“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者,孟子又以此答之齊宣,言今取之燕國,苟燕國之民愁怨而不悅,則當勿取之。故古之人有行征伐之道若此者,如文王於紂是也。孔子有云“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是文王於紂之事耳。孟子所以又引此答齊宣者,復齊宣如文王順民心而未取之耳。

“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王師”至“亦運而已矣”者,孟子言今且託以萬乘之國伐取萬乘之國,其有以簞食壺漿而來王兵師者,豈有它事哉,蓋避去水火之患難耳,如若水彌深,火彌熱,則民亦運行而奔走矣,豈來王之兵師哉。意謂今齊誠能使燕民得免水火之難,亦若武王伐紂,殷民皆悅樂之,則可以取燕也。如不然,則若文王之於紂,故未取之耳。雲“萬乘”者,蓋六國之時為諸侯者,皆僭王號,故皆曰萬乘。雲“簞笥”者,案《曲禮》曰:“圓曰簞,方曰笥,飯器也。”《書》雲:“衣裳在笥。”則笥亦盛衣。雲“壺漿”者,《禮圖》雲:“酒壺受一斛,口徑尺足高二寸徑尺。”又《公羊傳》雲:“齊侯唁公於野井,國子執壺漿。”何休雲:“壺,禮器,腹方口圓曰壺。”《釋名》曰:“漿,水也,飲也,或雲漿,酒也。”o注“篚厥玄黃”正義曰:孔安國《傳》雲:“以筐篚盛其絲也。”《禮圖》雲:篚以竹為之,長三尺,廣一尺,深六寸,足高三寸,上有蓋也。o注“萬乘非諸侯之號”至“如何”o正義曰:雲萬乘非諸侯之號,時燕國皆侵地僭號稱王者,說在上卷首章“《書》曰期三百有六旬”者,案孔安國《傳》雲:匝四時曰期,一歲十二月,月三十,正三百六十,除小月六為六,是為一歲有餘十二,未盈三歲,足得一月,則置閏焉。是其解也。o注“武王伐紂”至“取之也”o正義曰:《書》雲:“惟十一年,武王伐紂。”《史記》雲:武王伐紂,發兵七十萬人距紂師。紂師倒兵以戰以鬥武王,武王馳之,紂兵崩叛。紂走反入鹿臺,蒙衣其珠玉,自燔於火而死。武王以黃鉞斬紂,懸其頭於大白之旗。”是也。o注“文王以三仁尚在,樂師未奔”者。o正義曰:《語》雲殷有三仁焉,蓋微子、箕子、比干是也。《呂氏秋·仲冬紀》雲:“紂之母生微子啟與仲衍,其時猶尚為妾,改而為,後生紂,紂之父立微子啟為太子。太史曰:之有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紂為後。”微子名啟,《世家》曰開,孔安國曰:微,圻內國名。子,爵,為紂卿士。箕子者,《莊子》雲:“箕子名胥。”鄭玄雲:“箕亦在圻內。”比干者,《家語》曰:比干是紂之親則諸父。知比干乃紂之諸父也。《宋世家》雲:“箕子乃紂之親戚也。”言為親戚,又莫知其為父為兄也。鄭玄、王肅皆以箕子為紂之諸父,杜預以為紂之庶兄,皆以意言之耳。趙雲:三仁尚在者,蓋文王為西伯之時,三仁尚未之亡去。及西伯卒,武王東伐,至盟津,諸侯會者八百,皆曰紂可伐,武王猶曰:爾未知天命。紂愈亂不止,微子諫不聽,乃與大師謀遂去。比干曰: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諫,乃強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刳比干,觀其心。箕子懼,乃佯狂為奴,紂又囚之,後因武王乃釋之耳。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宣王貪燕而取之。諸侯不義其事,將謀救燕伐齊,宣王懼而問之。)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成湯修德,以七十里而得天下。今齊地方千里,何畏懼哉。)《書》曰:‘湯一徵,自葛始。’天下信之,東面而徵西夷怨,南面而徵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吊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悅。《書》曰:‘我後,後來其蘇。’(此二篇皆《尚書》逸篇之文也,言湯初征自葛始,誅其君,恤其民,天下信湯之德。面者,向也。東向徵,西夷怨王。去王城四千裡,夷服之國也,故謂之四夷。言遠國思望聖化之甚也,故曰何為後我。霓,虹也。雨則虹見,故大旱而思見之。,待也。後,君也。待我君來,則我蘇息而已。)今燕其民,王往而徵之,民以為將拯已於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王師。若殺其父兄,繫累其子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拯,濟也。繫累猶縛結也。燕民所以悅喜王師者,謂濟救於水火之中耳,今又殘之若此,安可哉。)天下固畏齊之強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動天下之兵也。(言天下諸侯素畏齊強,今復並燕一倍之地,以是行暴,則多所危,是動天下之兵共謀齊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於燕眾,置君而後去之,則猶可及止也。”(速,疾也。旄,老耄也。倪,弱小倪倪者也。孟子勸王急出令,先還其老小,止勿徙其寶重之器,與燕民謀置所立君而去之歸齊,天下之兵,猶可及其未發而止之也。)[疏]“齊人伐燕取之”至“猶可及士也”o正義曰:此章言伐惡養善,無貪其富,以小王大,夫將何懼也。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者,齊國伐其燕國,而取其地,天下諸侯皆將謀度救燕國也。

“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者,是齊宣見諸侯將謀度救燕國,而共伐我,乃曰天下多有謀度與燕共伐我者,則我當如之何以待它,故以此問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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