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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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縣衙大廳,蕭琅高居主位,滿臉紅光,正與江湖一眾豪傑談笑,這一番折騰不但救到了岳家小姐,更是將那批失竊的賑災銀給尋了回來,摩尼妖人退走,城中的秩序漸漸安穩,蕭琅等人自然要舒心不少。

“諸位,剛才我父王傳信來,麓王府騎三萬明便將抵達,如今摩尼妖人退走,我等只需守好今夜這最後一班崗便可大功告成。”

“阿彌陀佛。”少林玄淨方丈單手行了一記佛禮:“有大軍護持,這賑災之事想來是妥了。”

“的確,這次多虧了眾位英雄與我麓王府一起抵禦摩尼妖人,此事過後,小王必將眾位功勞呈報天子,告知天下,絕不辜負諸位的功勞。”

“世子言重了,”分坐一側的石墨笑著拱了拱手:“我等皆為難民而來,絕非貪圖功勞。”

“不嚴重不嚴重,”蕭琅早已備好說辭:“少林武當崇佛信道,此事便有無量功德,丐幫與武林盟皆為江湖俠士,此事便是俠義之舉,若能傳頌下來,也是一番美談。”聞得此言,即便是一向淡泊名利的武當凌空道長也不撫了撫長鬚,要知道江湖中人最為在意的便是名氣,若真能如一百年前匡扶社稷的丐幫一般美名遠揚,於他或武當而言都是莫大榮光。

可就在眾人這一番吹噓與謙讓聲中,門外卻是陡然傳來一聲重的笑聲:“可笑,勝負未分,倒先做起了美夢!”

“什麼人?”眾人聞言盡皆臉一變,目光一齊朝著門口望去,卻見縣衙大門“轟隆”一聲破開,一道清冷劍氣瞬間湧入整個大廳。

“摩尼妖人!”玄淨與凌空幾乎同時爆喝出聲,那持劍之人身著黑袍,頭戴獠牙面具,卻不正是那摩尼教妖人打扮?

持劍之人也不言語,自大門長驅直入,完全無視著周遭一眾江湖人,劍鋒所指,正是這廳中主事的麓王世子。

“保護世子!”玄淨凌空江湖經驗豐富,只一瞬間便猜到對方擒王之意,也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一個揮舞禪杖,一個挑出拂塵,聯手攔在那長劍之前,持劍之人稍稍一頓,連退數步,卻不願與這二老糾纏,不斷在廳中騰挪,似乎是想借機殺出,直取蕭琅命。

“殺,殺了世子!”忽的屋外又是傳出一記高呼,又一道黑影躍入,獠牙面罩下的目光只朝著廳中打鬥的三人掃了一眼,立時便也朝著蕭琅殺了過去。

蕭琅身邊守備眾多,徐東山此刻更是寸步不離,這第二道黑影剛向前衝出一截便被徐東山攔住,一眾侍從持劍肅立,直將蕭琅身位圍得嚴嚴實實。

可沒想著這黑袍妖人目光又在這廳內掃了一圈,忽的大喊一聲:“再不出手,更待何時?”徐東山等人聞言變,這廳中先後出現兩位武功高強的摩尼妖人,眾人聯手才勉強招架,可聽這妖人話中之意,似乎,還有幫手。

而就在這時,一直端坐在蕭琅身前的丐幫幫主石墨陡然一喝,竟是一掌揮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打飛了蕭琅身前的兩位侍從,而後便是縱身一躍,鐵掌覆天蓋地,目標卻是朝著那被一眾侍從護在重心的蕭琅。

蕭琅身邊雖有守備,可王府侍從哪裡敵得過丐幫幫主的鐵掌,石墨陡然發難,電光火石之間便已擊斃兩人,如今這一掌從天而下,勢大力沉,以蕭琅身邊這微弱的力量,本難以抗衡。

然而讓石墨意外的是,直到他的鐵掌臨近,蕭琅的眼中都未曾出半分懼,甚至乎那俊朗的俏臉上竟還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咻~”的一聲,石墨耳邊傳來一道劍,一股凌然卓絕的劍氣自身後飛至,石墨臉大變,立時向後一滾,可他做夢也沒想到,朝他出手的這股劍氣,竟是出自先前那位身著黑袍、頭戴獠牙面罩的摩尼妖人。

“石墨,果然是你!”蕭琅一聲高呼,雖是不比內力高深者雄渾,但憑藉著自身威儀卻也能震懾當場,一眾高手紛紛罷手,卻是將目光直對準轉角處與石墨對峙的那位摩尼妖人,卻見他抬手於頂,輕輕一揮,獠牙面具摘下,現出的卻是劍無暇那張清絕無雙的冷豔面容。

而同一時間,第二道黑影一劍開與他纏鬥的徐東山,輕快摘下面罩,卻正是與劍無暇一道前來的呂松。

“這……這是怎麼回事?”在場江湖中人無不震驚,一時間竟全然摸不著頭腦。

“眾位英雄勿怪,”見得此狀,蕭琅倒是早有準備:“此事乃我與呂公子定下的引蛇出之計。”言罷又朝著石墨冷哼一聲,正道:“押送糧草路線,乃我等心謀劃,若非有內賊洩,摩尼教又怎會在這平山小縣早早佈局,昨摩尼教聲東擊西,意圖在這縣衙之中魚目混珠,先有密道,後有苦役,若非有你丐幫把手,又豈會如此輕而易舉。”聞得此言,在場眾人才算明瞭一二,再看石墨此時臉陰晴不定,身後之人更是滿臉惶恐,經驗老成之人當即明白過來,立時刀兵調轉,直將石墨等人圍在中心。

“當與老盟主手,摩尼教暗箭偷襲之時,石幫主與老盟主各自中箭,可一個劇毒身亡,一個安然無事,這其中蹊蹺,恐怕也大有文章吧。”而此時呂松的一番言語更是點出要害,這便連徐東山這等鄙之人也不怒火熊熊,當下朝著石墨罵道:“狗賊,可是你害死了我爹?”石墨目光微睨,眼見得事情敗倒也不再偽裝,當下朝著蕭琅冷笑一聲道:“世子端的是好算計啊!”隨即又朝著徐東山等人言道:“不錯,那老匹夫背上一箭原是無毒的,可石某得教主抬愛,手下這套掌法既可剛猛又可陰毒,他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嗎,卻也受不住我這一掌之力。”

“狗賊!”徐東山聞言最是惱恨,雖是平不學無術,但畢竟是殺父之仇,當下一聲爆喝,猛地朝著石墨飛撲而來,可石墨功法深厚,身形立於原處紋絲不動,只堪堪兩掌便將徐東山攻勢化解,眼角處尋到一絲差漏,可腳步才只向外輕挪了一步,那道他最為忌憚的劍氣便呼嘯而來。

劍無暇雖是身著黑袍,可一旦現出真容,渾身上下那股清冷純淨的氣勢便再也難以掩蓋,一手長劍飛出,周遭群雄盡皆面駭然,紛紛側身躲避,目送著長劍飛舞,直取石墨要害。

石墨自然也看出這一劍之威,當下屏息收掌,待得劍鋒近前,突然合掌而出,雙掌並於前,恰好將那凜冽而來的長劍夾在掌心。

“哼,念隱劍女,也不過如此!”石墨自忖武功高強,即便那與老盟主比武也是按照計劃有所隱忍,如今事情敗,自是豁將出去全力一搏,卻是沒想這不可一世的劍無暇劍法不過如此,自己這一雙鐵掌倒也有取勝之機。

然而他這份自信堅持不過幾息,劍無暇一劍被阻,身形劍意卻無半點變化,然而石墨先前的囂張氣焰卻是瞬間退散,只因為他手中那柄本該制住的長劍陡然間急速抖動,晃盪之間竟似有龍虎嘯,石墨面鐵青,功法急聚於掌心,可無論他如何運功,那掌中長劍都已不受控制,及至“鏗鏘”一聲劍嘯,長劍脫手,劍無暇回劍於身前,繼而第二劍橫掃而出,但聽得石墨周身不斷髮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嘴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渾身癱軟,竟是連自盡的氣力也無。

“拿下!”見得此狀,蕭琅冷聲一喝,當即便有王府侍從奔湧而出,刀劍加身,適才還德高望重的丐幫幫主便已成了階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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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

呂松凝視著眼前這處平山縣內最大的酒樓,面稍稍有些猶豫,然而二樓卻是突然傳來一道朗笑聲:“呂兄,來都來了,莫要學那婦人猶豫,即便是有何芥蒂,不妨也上樓說個清楚。”說話之人正是蕭琅,這幾麓王親率大軍馳援,平山小縣困局盡解,這幾蕭琅奔波於賑災之事,直到今聞得劍無暇的請辭,這才得出空閒,可除了與劍無暇的答謝之外,卻又委託劍無暇轉告呂松,要在這酒樓裡設宴款待,有要事相商。

呂松雖是對這麓王世子全無好,但這幾見他對賑災之事盡心盡力,如今也不好拂了劍無暇的面子,只得硬著頭皮步入酒樓,上至二樓隔間,卻見蕭琅孤身一人端坐於內,桌上擺滿酒菜,身邊卻是並無一人。

“你這是何意?”蕭琅見他疑惑,朗笑道:“這幾由我父王審訊石墨時得知,摩尼教雖是有心賑災銀糧,但見念隱門出手,也知事不可違,這平山縣的細作和暗子也都盡數撤了,我來這酒樓吃酒,倒也不必帶什麼人。”

“再說,呂兄前能擋住摩尼教兩名護法,今也定可護我周全。”呂松對他這番恭維卻是不屑一顧,冷聲一笑道:“你就不怕我有意害你?”

“呂兄說笑了,”蕭琅哈哈一笑:“呂兄出身念隱門,先有賑災分倉之斷,後有肅清內賊之謀,多番相助東平府賑災一事,這般才幹,想來是有大志向的,又豈會有意加害?”

“哼,”呂松輕哼了一聲,倒是有些不置可否:“我隱居山林數十載,早沒了什麼志向。”蕭琅微微一笑,卻是指了指坐席,呂松稍加猶豫便也坐了下來,蕭琅這才道:“蕭琅今約呂兄前來,便是有一番肺腑之言。”呂松朝他看了一眼,也不答話,只自顧自的拿起酒食吃喝起來。

“人活一世,各有所求,有人仰慕榮華,有人但求溫飽,有人痴,也有人貪戀權位。”

“蕭琅有幸出身王府,榮華富貴、美權位皆是唾手可得,故而少時讀書懵懂,全然不知這一生所求為何,直至我八歲那年跟隨父王北上,在冀州遇到了那位易將軍。”

“鎮北侯易老將軍?”說到這位易將軍,呂松倒是有了興趣,當下也便停下筷著,只端起一壺酒側目傾聽。

“正是鎮北侯!他年少成名,生平大小戰役無有不勝,不惑之時便已得封鎮北侯,算算時,如今他已鎮守冀北四十年了。”

“可他那時本該封官蔭子安享晚年,卻舍了家中兒,戍衛冀州苦寒之地,戎馬一生,卻也清苦了一生。”

“鎮北侯之事,的確讓人敬佩。”

“那時我曾問他,此生所求為何?”蕭琅稍稍停頓,見呂松眼神裡出一絲好奇,微微一笑道:“他只說,‘少時苦難皆因戰亂,惟願以己之力,讓冀州百姓少受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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