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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際是陳祁之救了她,當時的陳祁之未及弱冠,卻已長成謙謙君子,他脫下外衣給她披上,急促道:“穿著,快穿著,別凍壞了。”陳祁之知道柳秋娘是宴玉樓的人,卻沒半點嫌棄,不僅坐懷不亂地把人攏在懷裡捂熱,還出了不少銀子打點老鴇子,救人救到底。那時柳秋娘被凍得昏死過去,沒能見他一面,更沒能道一句謝,醒後才曉得是陳家的大少爺救了自己。

樓裡的人悄悄給她一錠銀子,“陳少爺讓給你的,偷偷藏好。”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打小衣食無憂,可心善,謙卑知禮,比誰都更有人情味。

柳秋娘記下了這份情。

後來她能外出時,曾碰巧見過陳祁之兩次,他意氣風發地和友人詩作對,一直溫潤如玉,或是飲茶,或是幾人對酌。柳秋娘遠遠看著,心裡有些堵,說不出是豔羨還是什麼,她待在暗無天的宴玉樓裡望不見盡頭,與他永遠都是兩種人。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有一年她接客竟然接到了陳祁之,那時的陳祁之已過弱冠之年,她也不小了。曾經的救命恩情成為過眼煙雲,陳祁之早就不記得那些事,他頭一回逛青樓,還是被朋友推著進來的,友人們太損,非得找個頭牌讓開葷。

他侷促不安,從頭到尾都沒抬過頭,柳秋娘還沒過去呢,他卻放下一把碎銀子,逃似的離開了,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柳秋娘好笑,心頭五味雜陳。

她以為他不會再來,不料打那以後,這人就隔三差五往宴玉樓跑,回回都點她。他不做男女那檔子事,每次都過來喝酒,時間差不多了就離開,走前還會留些銀子。

久而久之,柳秋娘也琢磨出了味兒,便故意打趣他:“公子天天往妾身這裡跑,莫不是看上妾身了?”這本是一句輕挑的玩笑話,不成想陳祁之霎時滿臉通紅,竟沒反駁。

她愣了愣。

這些年看上柳秋娘的客人不少,有的甚至想娶她做妾,可沒誰會真掏銀子給她贖身,新鮮勁一過,就棄之如敝履。她沒有當真,不抱任何奢望,一個世家公子哥,一個青樓女,哪可能呢,就是做妾都輪不到自己。

陳祁之還是照常來宴玉樓,不過不再像以前那樣拘束,有時會帶著些小玩意兒來,有時送首飾,甚至寫一首詩贈她。他待她極好,半點不做假。

久而久之,柳秋娘還是陷了進去。

她問他是否介意,陳祁之認真說:“若能娶秋娘為,當是三生修來的福分。”然後他就真打算娶她了,拿著銀子來給她贖身,帶她離開宴玉樓這個泥淖之地。

陳家不同意,陳夫人以死相,陳老爺活活氣暈過去,將兩人分開,把柳秋娘趕回宴玉樓,陳祁之就逃出陳家,連夜去宴玉樓截人,帶她私奔逃去偏遠的東風村。

東風村人煙稀少,遠離是是非非,兩人就在那裡住下,天地為媒拜堂成了親。之後的子雖然過得清苦,但和美平靜,陳祁之打算考秀才,以後就在村裡當教書先生,這樣他們的子就會好過許多。

三年前的冬天,他偷回安平縣找好友借書,臨走前告訴柳秋娘:“很快就回來,娘子勿要擔心。”本計劃兩天就回來,可大雪耽擱了行程,以至於沒能準時到家,柳秋娘在家等了三天,眼見著雪越落越大,終於等不住,心急如焚地出去找人。

陳祁之死了。

風雪太大,將道路都掩蓋住,他一不小心踩空摔進了丈餘高的排水溝裡,因為爬不出來,就生生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他一心記掛著考秀才讓柳秋娘過上好子,死前還緊緊抱著跟友人借的那些書,手中攥著進縣時給柳秋娘買的木簪。

他沒了,柳秋娘也不想再苟活,於是一繩子結果了自己。

可再一睜眼,她卻沒有去陰曹地府。她和陳祁之的魂魄都被一個道行高深的術士收了,那術士極為古怪,不僅教她如何給陳祁之還魂續命,還留下一塊鎮魂石,說是用來助長修為的,也不管她信不信,做完這些就離開了。

柳秋娘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就試了這個還魂續命的法子,讓陳祁之活了過來,自己也強行回到身之中。

或許是還魂續命的法子有紕漏,或許是死前執念太深,再生後的陳祁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不知道自己死過一回,一心只想著考取功名,在其他事上的記憶竟漸漸消退,最後連柳秋娘都不記得了,只知讀書,成天唸叨著要考秀才。

柳秋娘怕他徹底忘卻過往,無奈只得把人送回陳家,畢竟那裡有他悉的一切,而回到陳家後的陳祁之確實好了不少。

還魂續命需要凡人的氣供養,柳秋娘不敢太張揚到處找尋常百姓下手,也不忍心,乾脆回到宴玉樓,專那些客人的氣,以此供養她和陳祁之。

逆天改命終究有其侷限,如此三年後,食。氣已不足以讓他倆再續命,尤其是陳祁之,他漸虛弱,身形慢慢消瘦,要不是柳秋娘每夜過來幫他養魂,他早就又死了。

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柳秋娘無奈只得按當初術士教的那樣,走陳家其餘人的生魂,打算以魂養魂,只是還沒來得及繼續,江林就帶著一干弟子來了。怕暴蹤跡,她沒敢再繼續,只好把陳家十七口的生魂鎮壓住,將陳祁之的魂養在自己體內。

可惜縱然有千萬般小心,還是被沐青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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