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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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從官廳水庫回來以後,一件事始終盤桓在我心頭,百思不得其解。媽媽和王進究竟鬧了什麼矛盾,值得她用自己的身子去做報復?
這當然不能問媽媽,也不能問王進,更不能問老賀和小李、小王。以我對她的瞭解,她很珍惜自己的情,一旦她對一個男人有了
情,便會非常專一地守護。
她對爸爸的情是生活上和家庭上互相扶持走完一生的伴侶,而王進則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段
漫。但即便她和王進純粹是那種
體上的
愛關係,她也不會因此而隨便起來,而會和他保持長期的單一關係,由此看來兩個人必定是有了非常
烈的矛盾衝突。
在那以後我仍然經常去媽媽的單位玩,卻很少見到王進了,也不知道他和媽媽還有沒有體關係。
忽忽暑假過去,我升入六年級。為了在全市統考中給學校臉,老師
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取消了週末的休息,改為補課,不去就要受處分。每天給我們留的作業只怕要超過媽媽一天的工作量,那段時間人整個麻木了,腦子裡成天就只有作業上的題海,以及一個信念:到了國慶節,我就能休息了,第一件事是睡個好覺。
1993年9月30號下午放學後,我回到家裡,把書包一扔,連晚飯也沒吃就倒頭大睡。正睡得糊糊的時候,
到有人在搖我,睜開眼睛一看,是媽媽。她見我醒了,便問我:“明天我們單位組織去張家口的壩上草原旅遊,你去不去?
不去的話你就好好睡覺。”我那時腦子一片混沌,只想著“睡覺”兩個字,便隨口應了句“不去”,便又昏昏睡去,但意識裡總模模糊糊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樣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猛地想到,這壩上草原我應該去,許久沒見到他們單位的人了,或許這一次能揭開我心裡的謎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睡意全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一望窗外,已經隱隱有了魚肚白,拿過頭的表一看,差五分鐘六點。我跳下
,來到客廳,正好媽媽在那裡換衣服,身上近乎赤
,見我進來,她啊地驚呼了一聲,呵斥道:“背過臉去!”我無奈地轉過身,在這一瞥之間,我已經看見她身上穿的紅
內褲和沙發上放的紅
罩。那內褲的式樣我從來沒見她穿過,顯然是新買的,與那時候尋常的棉織三角內褲不同,倒象和
罩是一個料子,薄如蟬翼,邊緣鑲著鏤空花邊,裹下身的那一部分異常地細小,僅夠包住
口,隱隱透出一片黑
,現在想來那應該是當時剛剛開始有人穿的t褲了。
我揹著身,說:“媽,我想和你一起去草原。”媽媽說:“那還不趕快去穿衣服,馬上車就要來了。”我答應了一聲,回房間去穿衣服,等我穿好衣服,洗漱完了再來到客廳的時候,她也已經把衣服穿好。與上次在水庫的心打扮不同,這次她穿的是她平時上班時的普通衣服,白
女式v領長袖衫和水綠
冰絲褲,顯得很隨便,只是v領衫的扣子多向下解開了一道,踩著黑
軟底鞋稍一走動,便隱約可見裡面
波湧動,紅
的
罩從白上衣裡很明顯地透了出來。
要知那時女人為了不使罩透出衣服大多使用白
罩,這次媽媽居然敢公然穿紅
的,那擺明了是要
引眼球了。那種預
又一次浮上我的心頭,我知道這個決定我是下對了。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了杯水,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兩聲刺耳的汽車喇叭。媽媽把給爸爸煮好的早點放在茶几上,擦擦手說:“來了。”便拉著我下了樓。樓下停著一輛白“麵包”和一輛那時剛剛
行起來的桑塔那。媽媽拉著我的手,來到“麵包”旁,剛要伸手拉車門,“忽拉”一聲,有人從裡面把車門拉開了,
出一張滿是胡茬的國字臉來,媽媽一怔,那人卻不是王進又是誰?
王進拉開車門後坐回自己的位子,媽媽卻不領他這份好意,領著我徑直走到桑塔那旁邊,拉開車門,把我進副駕駛的位子上,自己坐進後排。我剛剛坐進去,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把前排反光鏡往我這裡轉了一個角度,剛好能把後排一覽無餘,這自然是老賀的手筆。他一臉
笑,把車鑰匙一擰,車啟動了。
車在清晨的大街上輕快地穿行。坐進桑塔那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車後排坐的是公司的書記,他四十多歲,人卻長得很秀氣,戴副普通的玳瑁邊眼鏡,穿著灰夾克。
我抬頭看著反光鏡,見他們兩個沒什麼異動,便把頭探出車窗外,回望了一下後面的“麵包”,但本什麼也看不到,這個時候,真不知道王進心裡是什麼滋味。我縮回頭半躺在副駕駛座上,仰望反光鏡,始終不見媽媽和書記有什麼動靜,談的也都是些尋常話題,索然無味,睡意又湧上眼瞼,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等到媽媽把我叫醒,車已經停在草原度假村的門口。鑽出車門,頓覺眼前一片開闊,茫茫一片草海與天際相連,不由想起曾經背過的古詩:天似穹隆,籠蓋四野。藍天綠草,相映成章。泥土和野花的清香撲面而來。古人所言果然不虛。
一行11人買了票進去,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去騎馬。那跑馬場就在入口不遠,兩元一圈。幾個年輕小夥子躍躍試,
了錢後就翻上馬背。蒙古馬
情本就溫和,這裡為了遊客的安全又都是
選的母馬,所以儘管他們以前從來沒騎過馬,卻也沒出什麼事。
我心癢難搔,也想像他們那樣馳騁一番,可媽媽卻咬定不許,說是怕我掉下來。沒辦法,胳膊扭不過大腿,只好讓出租馬的人拉著,讓我騎著馬繞場走了一圈,這也成了我僅有的一次騎馬的經歷。
輪到媽媽騎的時候,她也叫人給她拉著走一圈。那租馬的拉著她走過最後一個轉彎,我遠遠地見他不知道和媽媽說了句什麼,忽然在馬股上拍了一掌,頓時那馬四蹄生風,在直道上飛奔起來,直到快要撞進人群才收蹄,慢慢走過來。
我趕緊過去,只見媽媽臉煞白,顯然是受了驚嚇。我心中暗暗好笑,敢用自己的身體來報復情人,卻不敢騎著馬跑上五秒鐘,這就是她的
格。我趕忙把她扶下來,走了幾步,她走到一
旗杆旁邊,忽然扶著旗杆,彎下
大口大口嘔吐起來。
我趕緊給她拍拍後背,問:“媽,你沒事吧?”她說不出話來,只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便又嘔吐起來。這時王進和書記都看見了這裡的情況,走了過來。
書記問:“怎麼了?要不要回車裡休息一下?”王進也問道:“是不是剛才騎馬騎暈了?”關切之情於神
。
半晌,媽媽才直起來,對書記說:“行了,沒事的,剛才顛得有點暈。”卻把王進撇在背後,毫不理會。
王進那時臉上的表情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尷尬無比。書記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對媽媽說:“沒事就好,不行就歇一歇,等會去照相吧。”媽媽一笑,說道:“現在照不也一樣嗎?”說著,竟和書記一邊說一邊走,自顧自地去了,把王進一個人扔在那裡。王進眼睛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又蘊著一汪水。
我不敢多留,聽見媽媽叫我便跟著媽媽去了,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對。
忽然看見司機老賀就在附近,便隨口說了句:“媽,我去看騎馬。”撒開腿一溜煙地跑開了。
我來到老賀身邊,說:“賀叔叔給我拍張照片吧,我們去那裡拍。”說著一指遠處的蒙古包,衝他擠擠眼。老賀隨即會意,和我一起向蒙古包走去,漸漸脫離開了大夥。等走到一個僻靜地方,我停下腳步,劈頭就問他:“上次在官廳我媽
得
不
?”老賀一愣,隨即拉下臉來:“小孩子瞎說什麼?”我沒理他,繼續說:“官廳那次我什麼都看見了,這你我都很清楚。我告訴你,如果我把我看見的都告訴王進,你該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的。我現在問你幾件事,你回答了,我就讓一切都爛在肚裡。就算沒有王進,你把我媽
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不過分吧?”老賀臉
變了幾變,他究竟是
人,雖然比我多活了三十年,口才卻尚不如我靈
,要是小李、小王之輩善強詞奪理者,我便說不過他們,這也是我選他做突破口的原因。他沉默了一會,道:“好吧,你想問什麼?”我問老賀:“今天書記是不是對我媽有什麼想法?”老賀道:“你還看不出來?你媽今天就是故意在勾引書記,書記那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早就對你媽不懷好意了。兩人湊一塊能幹什麼?那會他們看你在車上睡著了,書記那傢伙沒少在你媽身上動手動腳,只不過你媽裝不知道,吊他胃口。”我又問:“我媽和王進在一塊多長時間了?什麼時候鬧的彆扭?”老賀說:“這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去年吧,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追問道:“你聽誰說的?”老賀一遲疑,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是工會的小孫,你認識吧?”
“小孫?”我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腦海裡閃過她的模樣:一個和我媽歲數差不多大小的漂亮女人,身材保養得很好,每次見她我都“阿姨阿姨”地和她打招呼,她也似乎很喜歡我,沒想到卻在這裡給我媽使絆子。想到這裡,怒氣湧上心頭。
老賀續道:“其實王進原來跟小孫有一腿,兩個人在一起好了快兩年了,兩個人都是有家的人,這事情也得偷著來,但時間長了也難以瞞過大夥,只不過都不說而已。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媽和王進就走到一塊去了,時間一長難免被小孫看出點什麼來,她氣不過,但又不敢明著和王進翻臉大鬧,你想想,她自已也乾的不是什麼見得人的事,能明著鬧嗎?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們幾個人,想借我們的口散播出去,敗壞你媽的名聲。”這我倒能理解的了,小孫阿姨比我媽媽漂亮,身材好,職位也高,卻被我媽媽這樣一個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女人搶去了情人,她如何能甘心?所以一切也就都在情理之中了。
老賀又道:“這事情沒過多久就被王進知道了,他找到小孫,威脅她不準再說出去,又給了她一些好處。你可能不知道,王進在社會上有很多朋友,我們本鬥不過他。他問小孫都告訴了誰,就這樣找到了我們,對我們挨個威脅。幸好那時公司出了點事情,很多人都到總公司去了,咱們這分公司裡沒多少人,這事也就沒散出去。”我“哦”了一聲,又問道:“他們什麼時候鬧的彆扭?”老賀道:“這事我是聽王書生說的,大概是7月初的事情。他說那天樓道里突然有人在吵架,他出去一看,是你媽和王進。你媽從總務那裡出來,蹬蹬蹬往辦公室走,背後跟著王進,喊道:”你回來,回來!‘你媽沒理他,徑直走進辦公室,王進也沒跟過來,看見王書生在看,吼了他一句’看你媽
看!‘你媽和王進的事,王書生也是知情人之一,他沒敢多看,就關上辦公室的門,看見你媽趴在辦公桌上嗚嗚地哭。你媽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他們倆的事,誰也不敢過去勸。
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至於為什麼鬧矛盾,大家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