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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就這樣被舅舅一手託著,一手摟住
,走出房間。陳舊紅漆的木門咯吱作響,外面天寒地凍,黑
的院子,前廳門前亮著燈,可以看清路面,我瞪大了眼睛,生怕周圍出現什麼動靜。
東面廂房隔壁有個洗手間,走過去打開燈,還算乾淨清潔,我抓著舅舅襯衣的衣角,背過身去,聽見他脫褲子的動靜,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什麼聲音?”舅舅說,“……還能有什麼聲音。”
“不是啊。”我躡手躡腳趴到門口,打開一條縫,把耳朵貼過去,“有人在說話。”我悄聲對舅舅比口型。
隱隱的,有個男人在喚,“小依──小依──”是陳先生?!
我骨悚然,他在叫誰?難道冰櫃還在他房裡?屍體還在?藏了五年的屍體?
舅舅拉著我回房間,剛踏進院子,東廂房裡走出一個人來,和我們打了個照面。
我被嚇得失聲尖叫,縮在舅舅身後,魂也去了一半。
那女人長得眉清目秀,大約二十來歲,白森森臉蛋面無表情,她看了我一眼,自顧往正房裡快步走去。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舅舅扛起我回屋,“那是陳先生的女兒,瞧你嚇的。”這一夜窩在舅舅懷裡大氣也不敢出,第二天早上,終於見到了半夜出來嚇人的女人。她叫陳小依,是陳先生的獨生女,兩年前辭掉工作回家照顧父親。
“我爸爸經常頭痛,他的神狀態不是很好。”陳小依微笑著,兩條
辮子顯得她特別單純,“昨晚沒嚇著你們吧?”我乾笑了兩下,“沒有,沒有。”舅舅打量了我一眼。陳小依後來說,她母親已經入土為安了,而陳先生有時會糊塗,常常把她看成死去的
子。因此她知道父親離不開自己了,而她也已經做好準備,以後兩個人相依為命度過此生,也沒什麼不好。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回家途中我一直在想,一個漂亮的年輕姑娘,竟然甘願在這深深山谷裡過一輩子,而且還要照顧生病的父親,生理和心理的障礙怎麼克服?
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孩。
***元旦放假五天,我那晚受涼冒,一直在家窩著。葉子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手機怎麼沒人接,我說被舅舅扔了,她竟然沒有八卦地追問,而是用極其驚恐的語氣跟我說,顧安言那個神經病,差點把她給嚇死。
“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把我的手機給砸了,當時大家正鬧得開心呢,那個瘋子,突然就發怒了。”葉子又氣又驚地跟我告狀,“本來我就醉了,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來,靠,痛得要死,他竟然衝我吼,問我你去哪裡了,又問你在跟誰談戀愛。我當時傻愣傻愣的,被他吼得想吐,然後我就吐了。”
“……你跟他說什麼了?”
“靠,重點是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吐了好嗎?!”
“……”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腦袋暈著呢,但是理智拼命在抗爭,我告訴自己,絕不能說出‘艾惜和她舅舅在一塊兒呢’,於是我就說‘我不能告訴你’……”我隱忍著嚥下一口氣,“然後呢?”
“然後顧安言說他明白了。哎,他明白什麼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覺得我也不是很明白,元旦過後再上兩個星期的學就要放寒假了,我決定先和顧安言拉開些距離,還能不能做朋友,以後再說吧。雖然舅舅的要求有些不講理,但我畢竟還是很顧慮他的受。
可是沒想到,就這兩個星期,也不讓我好過。
第三十四章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冬陽光明媚安靜,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臉上蓋著一本英語四級詞彙,聽見遠處足球隊訓練的聲音,令人
嘆
子像
水一樣走得這麼快。
“cell,cement,cent,centimetre……”臉上的書忽然被拿掉了,刺目的陽光使我不用手遮擋,眯起眼睛看去,葉子氣鼓鼓地盯了我一眼,然後在我身旁坐下。
“你倒悠閒。”望著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雲飄過去,“悠閒什麼,這破玩意兒背得我腦袋疼。”葉子說,“你都快成眾矢之的了,還有心思背單詞?”我笑了兩下:“又怎麼了?”
“你這次是真把舞蹈社的那幫小姐得罪了,她們一個個都為林若桐抱不平呢。”我把胳膊墊在腦袋下面,“說的我好像罪大惡極。”葉子嘆了聲氣,“這次元旦晚會你搶了她們的風頭,後來又出了顧安言的事,現在你就是她們的眼中釘中刺。學校本就是個小社會,你不和大家搞好關係,久而久之就真的會被孤立的。”
“行了,哪有那麼嚴重,又不是小孩子。”話雖如此,事實上,我確實遇到了不少麻煩。比如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突然被撞一下,整個餐盤!當掉地上,肇事的女孩懶懶地說聲對不起,轉頭就走。又比如排球課的時候莫名被人失手砸了兩次,所幸的是,兩次都被我機靈地拍開了,否則身上肯定得青一塊紫一塊。
這麼狗血的事情,得看多少韓劇才做得出來啊。
週三下午上了一節大課,偌大的教室上百號人,等他們走得差不多了,我慢地收拾東西往前門走,沒想到,林若桐竟然站在外邊等我。
“有空嗎,”她衝我微笑著,“一起吃點兒東西吧。”我想了想,點頭說,“好,你請客。
“咖啡屋,二樓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市中心熱鬧繁華的街景,臨近節,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林若桐坐在我對面,一張緻的笑臉,皮膚白白的,還有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現出兩個梨渦,好看極了。
“你最近還好嗎?”她抿了一口茶,“因為我受了不少罪吧?”我挑挑眉,“是啊,不然怎麼要你請客。”她笑笑,“你別怪她們,都是一些被家裡寵壞的孩子,心智還沒長大呢。”又說:“舞蹈社裡有幾個女孩子和我從小就認識,她們知道我喜歡顧安言很多年了,所以……”
“很多年了?”
“嗯,四五年了吧。”她看著我的眼睛,“你不知道,他以前是我的家教老師。那年我才十五歲,大概情竇初開吧,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原來林若桐和顧安言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顧安言看起來是個隨和的人,但其實他非常孤僻,我後來去打聽,才知道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離異了,一直對他缺少關心和照顧,那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一般都比較
脆弱,不過他平時偽裝得很好,可以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看上去很合群,很受歡
,但事實上他沒有一個
心的朋友。”我靜靜聽著,“你很瞭解他。”林若桐微笑著搖搖頭,“當你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拼命去了解他、關注他,我最倒黴的地方就是,越瞭解他,就越喜歡他,直到現在無法自拔的地步。”我詫異於她竟然對我這樣坦誠布公,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消散了,我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很般配。”
“是麼。”這句無用的話並沒有給她多少安,“可顧安言不那麼想,他甚至已經不記得林若桐是誰了。當我再次站在他面前,手足無措忐忑不安地時候,他很禮貌,又很疏遠地跟我打招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她口中所說的顧安言,和我所接觸到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過我並沒有氣餒,我一直以為自己一定能和他在一起。我這麼漂亮,格也好,還對他死心塌地的,他有什麼理由不喜歡我呢?”我嘴角
了
,“你還真捨得誇自己。”她撲哧一聲笑了,“真的,蘇艾惜,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顧安言早就在一起了。”我想解釋點什麼,她卻擺擺手,“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是我自己沒用。”說著,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是病房地址,你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他怎麼了?”
“前幾天打籃球,手臂骨折了。”林若桐說,“可以的話,你好好和他說說話,他最近情緒很差。”我嘆了一口氣,“那你呢?”
“我?”她笑得愈發無奈,眼眶突然有些微紅,“他現在連表面功夫也不肯做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讓他討厭到這種地步,只要一出現,他就會發脾氣,讓我不要再去煩他……”這話聽得我心下一涼,“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勸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