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毒如蛇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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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真人道:“禪師這等說法,教貧道更添愧對之意,此事發生在敝山之內,但敝派毫不知情,若不是禪師神勇,以寡敵眾猶能脫身,貧道後不知如何向白雲大師代…”永行和尚豪情頓發,朗聲道:“當時小僧雖是以寡敵眾,但一百招之內,那三個綠衣人右手的鋼拐,好幾次險險被小僧的方便鏟震出手去…”他頓一下,豪氣漸斂,緩緩道:“不過劇鬥了百招之後,小僧方便鏟的厲害家數已被綠衣人摸,是以形勢漸變,到最後小僧已堪堪招架不住,心中正想今小僧喪命並不打緊,但敝派威名因而折墮,才是莫大罪過…”殿中諸人以及殿外的石軒中,莫不心急等著聽他到底如何脫身的經過。照這情形推想,永行和尚如能衝出重圍,他該早就這麼辦了。既然不能衝出,後來又幾乎無法招架,那麼究竟怎樣脫身法?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聯:想到永行和尚最初碰到的那個白衣女!他們幾乎一致肯定除了這白衣女出手解圍之外,實在想不出永行和尚有什麼其他法子脫身。

永行和尚接著道:“雖然小僧已陷入難以招架的劣勢,但我一直仗著師門十方慈悲鏟法,嚴密護身,若然被對方乘隙侵入,至多立時身死當場,決不至於像此時這等狼狽形狀…”他看看自家身上,僧衣破了十處以上,不慨嘆一聲。

殿中的人無一不是玄門高手,對於武功之道,均是大行家,因此都明白那永行和尚話中之意,乃是說他仗著少林心法“十方慈悲鏟法”雖然已呈不支之象,但這路鏟法護身嚴密,因而對方除非找不到空隙侵入,一旦尋出破綻,闖入方便鏟威力圈子內發招,則他一定立即喪命而不是像此刻這般全身僧衣均被對方左手怪劍鉤破。

他們雖能明白永行和尚話中之意,但和他方才的話對證一下,便發覺有前後矛盾之處。以前他說那三個綠衣人左手怪劍招數詭奇絕世,故此往往被對方搶近鉤破僧衣。而現在又說在十方慈悲鏟護身之下,不該至於如此地步,豈不是前後矛盾。

可是殿中諸人沒有一個出言詢問,都凝目瞧著那大和尚。

永行和尚接著說道:“當時小僧處境雖危,但心神寧靜,生死之事,已撥開一邊。可是山坡上忽然有人走下來,小僧百忙中投以一瞥,那人竟是一位身穿白衣,面籠輕紗的姑娘…”此言一出,連金府真人、太清真人這兩位掌門都暗暗透口大氣,心想果然猜得不錯,是那白衣女現身出手解他的圍。

永行和尚道:“小僧一見這白衣姑娘,裝束竟與傳說中的瓊瑤公主一樣,心頭大震,暗想若然她才是瓊瑤公主,則敝寺中那位白衣女施主便是假冒的無疑。心念一動,鏟法立被三個綠衣人打亂,此時險象環生,轉眼之間,被那三個綠衣人的左手怪劍鉤破身上僧衣十餘處之多。雖在這等危急之際,小僧仍然想到那三個綠衣人對那白衣姑娘的出現視如無睹,不消說他們乃是同路人了。這個想法當時一閃即逝,但其後卻證明絲毫不錯”殿中之人聽到這裡,不由得都現出訝。他們本是猜測那白衣女出手解圍,可是永行和尚又說他們是同路人,而且還說事後有了證明,這樣說來,白衣女不可能出手救他,事屬當然。那麼究竟是誰把他救了?

石軒中何嘗不到甚是奇怪,忽然發覺有什麼東西飛入匾後,隨手一抓,人手便知是個紙團,忙忙展開一看,只見紙上寫著:“人已引開,速由觀後出,如被困,左二轉。”一共十五個字,極是潦草,想是極為匆忙中寫的。石軒中聰明過人,一望而之,已知這個紙團必是觀中與這白衣女暗通聲息的道人所為。前面兩句顯而易見是說守伺在觀後一帶的道人均被他引開,要白衣女立即乘機打觀後潛出。至第三第四兩句,一時不知作何解釋,也許是大略告以陷入七煞劍陣後破困脫身的方便法門。

如論石軒中武功,想出此隱仙觀,縱令全觀之人合力阻攔,再加上武當掌門及左右二老,他也能履險如夷,從容脫身。但是目下情勢不同,他決不能教峨嵋之人瞧見他再次潛入觀中之舉,不然的話,縱用長江黃河之水,也洗不清他與黃衣女的關係。

石軒中深深顧慮到這一點,因此看清紙上寫著的意思後,毫不猶疑,施展出絕世輕功,飛出匾外。他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抓住白衣女的帶,飄落殿後。

大殿內的金府真人和太清真人突然一齊向殿後門口急急縱去,這兩位掌門人的是一代高手,身法之快,逾於閃電。

眾人方自一怔,那兩位掌門已從後門穿出殿後的通天院子中,四下一片寂然,哪有一絲人影。這兩位掌門人默契於心,倏然分頭飛起,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兩個人四道目光,幾乎把整座隱仙觀都看了一遍。

他們一同飄落院中,太清真人道:“奇怪,分明這門口上發出一點響聲”金府真人低低道:“不錯,就算是飛鳥無意中出聲息,在我們全力追躡之下,那隻飛鳥也飛不出多遠!”太清真人搖搖頭,又說道:“奇怪。”金府真人輕輕道:“他們來了,我們以後再查究…”石軒中這時已幾乎奔出隱仙觀後門,他也知道峨嵋、武當兩位掌門聞聲出查之事,那是他提起白衣女身軀時,在匾上出的些微聲響,因而驚動了兩位掌門。但他一來輕功天下無敵,二來他一直從地面上穿殿過院,不由屋上縱越,是以峨嵋、武當兩位掌門那等厲害的人物,也查不出一點端倪。片刻工夫,石軒中已處身在萬山群巒之中,回頭已看不見隱仙觀的雲甍飛楹。

但石軒中還不放心,一直走到一座山嶺內,到處都是障天峭壁,才找到一處平坦地方,把手中的白衣女放下,一掌拍活她的道。

她不須調息便立時起身,石軒中暗估她的功力,已足可躋身當今武林高手之列,否則哪能在被閉不少時間之後,馬上覆原。

這時她臉上的輕紗復又把面孔籠住,石軒中眼力迥異常人,在這等空曠及光線充足的地方,當然能夠瞧得見她冰冷的臉

石軒中緩緩道:“請問姑娘貴姓芳名?”白衣女的目光移到別處,不答理他。石軒中心想她既然連面貌都矇住,不肯讓人家知道名字,更是當然之理。於是又問道:“姑娘不想說也無妨,請問你可是瓊瑤公主?”她的目光移回來,盤旋在石軒中的面上,但仍然不答。一個意念忽然閃過石軒中,忍不住突然問道:“哦,難道她才真是瓊瑤公主?”白衣女出吃驚之,她一定以為自己有輕紗罩面,所以並不十分掩飾。

“這樣看來,就是穿黃衣的才是正主,姑娘你不過是她的姐妹或者…”他一面注視著她的表情,一面推測。看起來這推測大致不錯,不過最後的一句“或者”之後,應該是什麼,連他也想不起來。

據峨嵋派的話,那蒙面白衣女子決不止一個,因此石軒中並不驚訝除了黃衣女乃是真正的瓊瑤公主外,還有蒙面白衣女子,甚至連剛才聽到少林永行和尚所說的一個白衣女,現在一共已有三人之多。

想起永行和尚,思路不覺轉到他最後要說而未及聽完的話,那就是永行和尚在三個綠衣人圍攻之下,已經不支,而白衣女之出現,不但擾亂了他的心神,以致鏟法被對方攻亂。而那白衣女卻是對方同路之人,決不可能出手相救。然則他如何脫險?

他想得非常入神,以致那白衣女悄悄移開尋丈,仍然好像沒有發覺。

白衣女忽然姍姍走回來,並不乘機逃走。

石軒中其實哪裡會不知道她悄悄移開,這時反而大驚奇,不覺問道:“姑娘所作所為,均令人莫測高深,敢問你何故回來?”她第一次出聲,但卻極為冰冷:“你雖聰明,我也不笨,誰不知道石軒中輕功天下第一!”石軒中含笑道:“姑娘過獎了,愧不敢當,我不過是在武林中略負輕功之名而已”他含笑說來,態度溫雅謙誠,神采照人。

她好像害怕地從他面上移開眼光,仰視天上,隔了一會,才回復平常姿態。石軒中發現她眼中出陰毒光芒,暗暗一怔,便警惕於心。

他想一下,道:“姑娘既不肯賜告芳名,又不肯說出身份…”那白衣女冷冷道:“我什麼都不肯,你待怎樣?”石軒中一愣,忖道:“不錯,我怎麼辦?殺死她麼?罪不至此。用毒辣手段迫她麼?又非我所屑為…”念頭一轉,驀然想起永行和尚說的那個白衣女,她似乎頗有人情味,不像那黃衣女或面前這個,老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以外…

那白衣女定睛注視這個劍震一代的美劍客好一會,眼中陰毒光芒漸漸收斂,分明從眼神中說出她本有殺害石軒中之意,但多看他一會之後,便被他那種英風神采懾住,不由自主地打消毒念。

她突然問道:“你在想什麼?”語氣甚是和緩。

“我…我在想永行禪師提及的那回事?”他籠統地回答。

她冷笑一聲,道:“白梅暗助那和尚逃生,後必有她的好看”石軒中應聲道:“我卻覺得她很不錯,不似你們那麼冷酷…等一等,你說她暗助那永行禪師逃生,此話怎說?永行禪師又沒說出來…”白衣女道:“哪用他說,我計算時間,那和尚最危急之時,正是我發出撤退的暗號後不久,一定是她傳令撤退,那和尚才逃得一命…”

“哦,原來如此”石軒中說時,心中已記起那黃衣女施展輕功絕技之際,掠過匾下,曾經發出彈甲之聲,那麼追究起傳令撤退之人,乃是那黃衣女而不是這個白衣女,再者可以進一步證實的便是她聽到彈甲之後,曾經焦急乞憐地望著自己,直到讓她傳出暗號之後,她才不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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