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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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宣是在那年輕人向前撲倒的一瞬掠出酒樓的。他潛蹤匿形施展身法,朝著西南方向飛速御風而去。雖然速度已極快,但心中的焦灼與期盼卻仍令他覺得飛得太慢,一出鎮子便御起仙劍,恨不能馬上就能趕到那座山村。
說來也奇怪,短暫的談過後,他的心像是被點燃了一把熊熊烈火,無比渴望著能夠再見小檀一面。渾身上下充滿了
情與鬥志,哪管後面是否會遭遇狂風暴雨。心結,在不經意裡打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和使命。
縱然此生與小檀無緣,他也必須告訴她,心中永遠永遠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千年萬年只會想著她。
小檀,她會原諒自己麼?她會怎麼做?鄧宣的心忽然又忐忑起來。六百里路是那樣漫長,即令在御劍飛行,卻也好似怎麼都飛不到盡頭。天高雲淡,他的心中卻在起風,吹拂得波濤洶湧,跌宕起伏。
正出神沉思間,一記銳利的響哨刺破了寂靜的高空。鄧宣警兆突生,面前一束赤的弧扁
而至,直奔咽喉。他不及招架,急忙提氣朝上,身子憑空拔高,赤
光簇從腳底走空。
一收仙劍,鄧宣飄立空中,目光在雲層中細細搜索,低喝道:"什麼人,給我滾出來!"一名白衣中年文士嘿嘿冷笑,手搖摺扇出現在鄧宣左首說道:"孫少爺,你行匆匆這是打算去哪兒啊?"鄧宣認出來人是麻奉秉的手下呂岩,他曾是霧靈山脈中叱吒風雲的一方地霸,後來因得罪了昆吾劍派,才投身到金牛宮門下避難。鄧宣見識過呂岩的修為,知道不弱,但也不明白他為何會在這裡等著自己。
眼角的餘光一掃,在右首又現出一名巨靈大漢,手持銅錘不住碰出鏗然巨響,卻是呂岩的同伴袁山主。
與他們一同投靠麻奉秉麾下效力的,原先還有兩人,卻在夜襲曹府的一戰中被人擊斃。但僅這眼前兩人,鄧宣自問已難以應付。
他見呂岩和袁山主面含冷笑、神不善,心裡暗自提防,喝問道:"你們攔住本公子的去路想作什麼?"呂岩嘆息道:"孫少爺,明天就是你大喜之
。這個當口上,你實在不該甩開令尊的'為所
為八風衛',一個人偷偷溜出龍首山的。"鄧宣哼道:"你們兩個不過是麻護法的手下嘍囉,管得著本公子的事麼?"袁山主怒吼道:"他***!你小子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投了個好胎,便狗仗人勢不知天高地厚起來了!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今
正好送你歸西!"鄧宣一驚,冷喝道:"你們兩個想造反麼?"呂岩搖搖頭,回答道:"造反的事咱們兄弟是不做的。不過金牛宮裡,早已有人比咱們看孫少爺更加的不順眼,我們不過是替人代勞罷了。"鄧宣酒意全醒,目光閃動沉聲問道:"是不是外叔公金裂石叫你們來的?"呂岩笑道:"這你不必問。咱們暗中綴著你已有些
子了,可惜八風衛裡總有人形影不離地跟著你,咱們一直找尋不到合適的下手時機。今天終於鬼使神差,教你一個人落了單,可怪不得呂某了。"鄧宣開始後悔為什麼會一時衝動,把保護自己的八風衛甩下。如今遠離龍首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條小命可就懸了。
他徐徐道:"你們這麼做,如果被我爹爹曉得,還想有命在?"呂岩道:"所以我們才要乾淨俐落地解決了你,不留後患。孫少爺,你的好子到頭啦,想做新郎只能等到陰曹地府裡有人招親了。"袁山主不耐煩地喝道:"呂窟主,廢話什麼,夜長夢多。趕緊宰了這小子好回去向麻護法
差!"鄧宣深
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說道:"只要放了我,回頭我一定向家父保舉你們。保證兩位
後飛黃騰達,遠比跟著麻奉秉來得風光。"呂岩嘆口氣道:"孫少爺何必用這種話來騙我們,我們兄弟真要放過你,莫說麻護法不會饒了咱們,即便是令尊,回頭也會將咱們剁成
泥。孫少爺,你死了這條心吧。看在往
也算
人的分上,你乖乖受死,咱們也好替你留個全屍。"鄧宣突然喝道:"看打!"左手一揚祭起"漫天神砂",一蓬金燦燦的飛雲,鋪天蓋地分朝呂岩和袁山主湧去,身形趁勢一沉向東御風突圍。
呂岩哈哈大笑道:"孫少爺,你走不了的!"手中摺扇飛起,打出一道狂飆,將漫天神砂吹得七零八落遠遠飛散。
袁山主身子一晃已截住鄧宣,一對銅錘惡狠狠向他頭頂轟落。鄧宣知道對方神力過人,不能硬撼,急忙側身躲閃,仙劍"騰風"斜刺挑出點向袁山主咽喉。
袁山主雙錘"當"的一併,掛著隆隆風聲夾向鄧宣仙劍。這要是被箝住,鄧宣除了撤手撒劍外別無他途。
鄧宣收劍變招,左掌並立如刀切向袁山主右肩。倘若以一敵一,他自信絕不輸於這個霧靈山脈的兇人。可惜背後還有一個更為厲害的呂岩,探手攝回摺扇,拍向鄧宣背心。
短短十餘個回合,鄧宣在兩人夾攻之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他一邊拼命抵抗,一邊黯然思忖道:"完了,終究還是沒能見著小檀最後一面!"正當他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拼死抵擋呂岩與袁山主猛攻之際,外圈無聲無息地又有四名青衣人現身,各踞一角冷眼觀戰,卻並不急於立即出手。
呂岩和袁山主搞不清這四人路數,見他們並不出手阻擋,只好權當不知,加緊手上招式,以儘快殺了鄧宣,避免節外生枝。
呂岩低喝道:"咄!"摺扇攏起,如一柄利劍刺向鄧宣膛,又準又狠。
鄧宣不及招架,只能努力側轉身軀向右躲閃。不防袁山主那面的銅錘轟然襲到,砸向右肩,令他再無騰挪閃展的餘地。
眼看鄧宣中招,那四名青衣人齊齊揮手出一條赤
軟鞭,兩
纏住銅錘,兩
點向袁山主左右雙眼。
袁山主手上一緊,兩柄銅錘已被人鎖住。他自負神力,然而從軟鞭上湧來的勁力竟讓他虎口發麻,口如遭電擊猛地一震。
說時遲,那時快,另兩條軟鞭一左一右纏住袁山主魁梧的身軀,如同巨蟒縛身緊緊勒入他的皮,骨頭髮出"嘎巴嘎巴"的脆響。
袁山主疼痛難忍,嘶聲大吼卻掙扎不脫。
呂岩見勢不妙,舍了鄧宣摺扇切向軟鞭,將其割斷以解袁山主之困。
鎖住銅錘的兩名青衣人早有預料,同時揮舞軟鞭引著銅錘脫手飛出,轟向呂岩面門。呂岩大吃一驚,不得已先求自保,退身閃避,讓開銅錘。
耳中聽到袁山主撕心裂肺的慘叫。紅霧湧起,袁山主巨靈般的身軀,竟被兩道軟鞭硬生生勒碎,斷成三截,繼而"砰"地一聲血橫飛化作齏粉,屍骨無存。
呂岩大駭,收住身形喝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要與我金牛宮結仇作對?"四名青衣人神情依然木然,其中一人淡淡道:"快死的人何必問那麼多?"呂岩心中發虛,兀自冷笑道:"當呂某看不出這是血罩神功麼?你們可是冥教的手下?金牛宮與貴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為什麼要多事?"那青衣人不屑道:"冥教算什麼東西?動手!"話音一落,四條赤軟鞭齊聲鏑鳴,宛如靈蛇出動,從不同方向
向呂岩。眨眼之間,歷史驚人相似的重演。只不過這回受到圍攻、身處絕境的倒楣蛋,不再是鄧宣,而是適才沉浸在立功受賞美夢中的呂岩。
呂岩困獸猶鬥,全力施展青藹三十六式,希望憑藉白雲出岫的身法,能迅速覓到空隙逃生。
可惜這個如意算盤不錯,卻無法打響。四名青衣人聯同一體,軟鞭風雨不透將他牢牢籠罩在中間,本不給一絲
息的機會。
鄧宣怔怔站在一旁,不知是該馬上逃走,還是等四人解決了呂岩上前搭話詢問究竟。轉眼二十餘個照面已過,呂岩一聲淒厲呼嚎,被四條軟鞭從頭到腳糾纏鎖縛,動彈不得。
軟鞭抖動,又是"砰"的一響,呂岩被四人轟碎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