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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心信任高沛,何況那時二人密謀待到高沛親政便推翻太后一黨……
誰能想到卻成了南柯一夢?
割地之後,儘管賀蘭茂佳嘴上說著沒關係遲早打回來,西軍裡的所有人生活在隴城已久,驀然要因為這等屈辱遷往銀州——常勝之師有自己的驕傲,豈能輕易被說服——時間一長隱隱有不滿之聲,於是形成兩派觀念。
有了派別就有爭論,甚至賀蘭氏內部都無法達成一致,於是指責賀蘭茂佳為了媚主害得他們離開水草豐茂之地到銀州這等小地方受委屈。
而眾矢之的正在沙場奔赴南楚前線,一心想著未來皇帝踐諾,非議就煙消雲散。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了。
徐辛最後嘆道:“你覺得將軍做錯了嗎?那時有人責罵他不考慮家族,但我不認為他是錯了。私利與天下……本來就無法兩全。”賀蘭明月陷入沉默,思考著若是自己會如何抉擇。
他良久都想不出所謂的“兩全”,最終承認,舍小利而爭天下——還不是因自己而爭——這決定太沉重了,不論是為一人還是為一國,他都不可能做到。
他在這時刻才發覺,賀蘭茂佳的處境遠比認為的艱難得多。
處處都是陷阱和算計,每一步都有可能踏錯,踏錯了就萬劫不復,他以二十餘歲的年紀擔起家族與半壁江山,走得舉步維艱,最終依然沒達成他想要的結局。
是賀蘭茂佳太無能麼?
還是太多人要鑽他的空子,等著害他?
就為了那點軍權爵位?
或者只因為他是擋在皇權面前的一面盾牌,奪權,必須破之。
若真說他有什麼錯了,不過是他選擇了高沛。
賀蘭明月回到武成殿便再也坐不住,他不太能消化這些事,好像長久以來他說不清的責任在這一刻化為最後的實體。
這把沉重的擔子到他肩上時已經沒有當時可怖了,他不需要在家國中間捨生取義,荊棘被摘了大半,只化為最簡單的兩個字:父仇。
賀蘭明月可以把這些利害全都歸結於仇恨,向曾經的幕後兇手報復。
但興許賀蘭茂佳也想不到,那個萬事休矣之後被留下的孩子經過種種慘狀磕絆長大,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卻沒被仇恨衝昏頭腦。
他在江山面前做了正確的決定。
也能明白父親的心願從來不是那座隴城。
以城踐諾,一言九鼎,說過要取回就一定會取回。
他要國力強盛,東西柔然不敢再進犯,要政治清明,世家權臣無法為所為,要吏治廉潔,所有士人一心為國不會黨同伐異互相撕扯……或許還有更多,那柄方天畫戟帶走了太多
命,他要贖罪,只能贖給天下一個河清海晏的盛世。
賀蘭茂佳沒能做到,但賀蘭明月或許可以。
他現在心口快被這些龐大的理想信念撐開了,只想見高景一面。
紫宸殿外,賀蘭明月匆忙而至時看見內侍也小碎步手捧詔書往外走,他喊了聲站住,那內侍見了他,忙不迭行禮:“賀蘭大人!”
“急著去哪兒?”內侍垂首道:“陛下要小人傳召您和臨海王世子即刻一起前往大理寺——這不正好趕巧了麼,您請吧!”
“去大理寺?”賀蘭明月微微蹙眉,“要審豫王了?”內侍謙卑道:“小人不清楚,小人只負責傳話。”他還得去文思殿一趟,賀蘭明月揮揮手,內侍立刻行了一禮走了。見那幾人遠去,賀蘭明月心道高景真會折騰,又很快神凝重地想:這麼快就要審豫王,恐怕還是被之前他險險投繯之事嚇到了,必須速查。若高泓這時死,那一切都不好辦。
思及此,賀蘭明月匆忙步入,高景正被阿芒伺候著更衣,餘光看見他聲音都歡喜了:“剛差人去傳,你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
“本來想找你。”賀蘭明月簡短說著,接過了阿芒的活。
穿外衫,繫帶,飾以玉佩——這些事他做過太多次,驀然上手也不生疏,更沒覺得以自己如今身份有什麼不妥。
手牽住帶,高景忽然制止他的動作,從榻邊拿起一疊摺好的青青衣帶:“系這個。”看見它,賀蘭明月愣了愣:“這不是……”是他領人離開平城之時,
予阿芒送到高景手上的衣帶。他那時雖說不害怕,心裡卻也對山河關是否能夠攻下存有疑慮,不知如何表達只得寄託在它身上了。
眼下驟見,高景執著遞給他:“怎麼不動?”
“與你的衣服不太相配。”賀蘭明月道,話裡似乎也有別的意思,“這是好早之前的一條帶了,是我……離開洛陽時穿的衣服。”
“我知道。”高景道,“沒什麼不相配的。”一句話就能寬他麼?賀蘭明月微微低頭,那隻煙紫玉的耳環輕晃,高景兩隻手指夾住它,接著擦過線條優越的側臉,低聲道:“說來你不是見徐將軍了嗎?這就想我啦?才一會兒工夫沒見……”
“哎。”賀蘭明月要他別鬧。
高景卻不,趁他直起身時飛快地摟過賀蘭明月的,抱了一下後仰起頭和他接吻。身後一簾之隔就是恭順等候的宮人們,賀蘭明月臉頰瞬間緋紅,他加重了語氣,要拉高景站穩:“外頭都是人……!”高景毫無自省念頭,一隻胳膊凌霄花似的攀著他:“但是我不想走。”賀蘭明月轉身要喚阿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