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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口,江府的馬車正安靜地停在那。車門半開著,顏清已經換了常服,手中握著半卷書,正坐在車內等著他。

江曉寒一愣,頓覺心頭微燙。他望著顏清的側臉,難以自抑地抿著笑了笑,低聲道:“這個?

…這可是我畢生福分換來的,誰羨慕都沒用。”他說完,便像是一刻都等不及,匆匆拱手與寧懷瑾分別,大步星地衝著馬車去了。

顏清剛剛翻過一頁,就覺得面前的光被人擋得嚴嚴實實,他抬頭看去,正對上江曉寒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你怎麼來了?”江曉寒問。

“來接你。”顏清溫聲道。

江大人這麼多年上朝下朝,皆是一個人踽踽獨行,內閣那些來送往的摺子與微苦的蠟油氣息凝在一起,順著奏摺的脈絡一筆一劃地描摹出了他這半生淺薄的單調輪廓。

十幾年來,還是頭一回有人伸手接過了這杆筆,然後隨手往這幅黑白的水墨上添了一抹輕彩。

如此輕描淡寫,卻又不容忽視。

江大人不想承認自己被顏清隨口一句話鬧得眼眶發紅,蓋彌彰地轉過頭去看了看馬車外頭。

顏清跟著往外頭看了看,見下朝的官員皆走得差不多了,外頭除了幾個守門的兵士之外再無他人,不由得一臉莫名:“怎麼了?”

“沒什麼。”江曉寒草草收斂了情緒,將車簾放了下來:“倒是阿湛留在宮裡頭了。”顏清以為他為這件事擔憂,寬道:“阿湛有自己的主見,你不必為他過多勞心。”江曉寒搖搖頭:“我只是意外,你居然會答應他。”

“為何不答應?”顏清笑著反問:“選擇走也好留也好,皆是他自己選的,哪怕這個選擇中也有你我的關係在,也是他自己權衡過後的決定。”這話細想倒也有一番哲理,江曉寒咂摸著味道,半晌後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顏清將手中的書合攏放在一邊,才又問道:“只是朝會時間怎麼如此久,比先前說好的晚了足一個時辰。”方才江曉寒的心思被別的事岔了過去,他一問才想起來,謝珏的事還未跟他說。

江曉寒挑著邊城的情況跟顏清大略提了提,又將謝珏受封的事兒一併說了。

莫說江曉寒,連顏清聽了結果都覺得鬆了口氣,問道:“陛下說了哪出發嗎?”

“三天後。”江曉寒說:“冬月三十。”臘月與年相接,為求個安穩的好兆頭,向來入了臘月便不能有大動,這是歷年來的規矩。

但邊城之事刻不容緩,是以雖然倉促,謝珏也不得不走了。

長安城過了小寒便徹底冷了下來,冬月二十九那晚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晨起時,大半座城皆覆在皚皚白雪之下,馬蹄踏過青玉階,留下一串鮮明的足印。

關重在那一夜中也混了個平叛之功,加上江曉寒有意無意地幫了一把,現下也扶搖直上,成了謝珏手邊的副將。

這是寧衍登基後頭一次送武將出城,又是平冤昭雪的謝家人,場面擺得甚大,丹鳳門前的那條街上用紅綢來回鋪了兩層,寧衍立於宮城之上等著目送謝珏出京。

江曉寒站在丹鳳門前率百官代天子相送,謝將軍打馬前來,在十步外翻身下馬,單膝跪在了宮城前謝恩。

明黃的聖旨攤開,謝家人身上的髒水被謝珏搏來的軍功洗得乾乾淨淨。謝珏微微垂著頭,近乎自般地掐著手心,才使自己沒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出聲來。

他本以為自己做不到的。

最初聽聞謝家鉅變時,他幾乎覺得天都塌了,江曉寒一耳光將他從渾渾噩噩中打醒,他才發現這世道都在著他自己站起來。

他比任何人都盼著這個結果,一朝撥雲見,他恨不得將心頭那些積壓的恨和委屈一併宣洩出來,叫這天地神明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他眼眶乾澀,謝珏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哭不出來了。

謝家的冤洗了,但還有支離破碎的謝家軍等著他去收攏,他沒功夫想那些有的沒的。江曉寒一切心事皆已塵埃落定,但他還沒有。

內侍端了酒上來,江曉寒俯身在地上抓了把沾著雪的細沙撒在酒杯之中,然後親自端著兩隻酒杯,遞給謝珏一隻。

雪頓時化在晶瑩的酒之中,細沙浮沉片刻,落在了杯底。

“一抔黃土安故鄉。”江曉寒舉杯敬他:“謝將軍,山高路遠,萬望保重。”謝珏鄭重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必再對江曉寒道謝了,但他會時刻記得,謝家軍是江曉寒救活的。

謝珏垂下眼,將眼中的和敬意盡數掩去,將杯中的酒沙一飲而盡。

長槍馬刀收攏在馬背上,謝珏身著謝家軍的軍甲,鮮紅的披風在寒風凜冽中獵獵作響。

謝家在民間威望深重,在京城也不例外。謝將軍要回邊疆,外城的百姓皆目逆而送,在主街旁站了長長的兩排。謝珏目不斜視地打馬略過人群,少年人端坐於馬上,紅披銀槍,颯颯風姿。

“謝珏——”臨到城門時,身後的人群中忽而傳出那聲悉無比的清亮嗓音,謝珏心神一動,手已經先腦子一步勒停了馬。

關重認識程沅,便揮退了要上來攔人的守軍,暫令親衛勒馬等候。

程沅氣吁吁地撥開人群,衝上來不管不顧地攥住了他的韁繩:“你當夜問我的那個問題,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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