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經驗豐富,他一定有很多的親戚,一定時常被提拉出來顯擺,所以才能這樣口齒利。晚芸沒有什麼親戚,人生沒有這樣可以炫耀的時候。

“什麼是池塘妖?”晚芸瞪著菜心,故意挑刺。

“笨死了,羞羞羞!”菜心颳著臉,“有牡丹妖,有竹樹妖,當然也會有池塘妖了。”

“池塘裡有青蛙,有鯽魚,有爛泥,為什麼它們不變妖?”

“他們……他們修煉不夠唄。”菜心有些底氣不足。

“那你說說,掛著一堆臭魚爛蝦的妖怪是不是妖界收破爛的。”菜心瞬間被擊中,憋紅了臉,大嚷道,“不是!她是個美人。那個,水清則無魚。她漂亮乾淨的很!比你漂亮好多好多!”

“放。哪來沒有魚的池塘。魚拉屎拉稀在池塘妖身上,肯定髒死了。”菜心拳頭捏緊,故意朝晚芸臉前揮了揮。

水清則無魚是拉車人教給菜心的,而拉車人自己則是在幾年前,路過晚芸她爹教書的草堂外聽到的。他印象深刻。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沒有魚的清淨水塘,但是先生說有,那就是一定有。

拉車人兩頭討好,說道,“菜心,你繼續跟姐姐講吧,你看姐姐聽得很認真呢。”

“他已經編不下去了。”晚芸才不管菜心高興不高興。

菜心大吼大叫,“我能講!”晚芸一臉無所謂,盤好腿坐在板車上,“那你講唄。”

“道士不想傷害池塘妖,就隔著池塘罵小沙彌,小沙彌忍不住了也破口大罵……”

“然後池塘妖嫌棄這兩人神經,把他們都淹死了。晚芸毫不客氣地補充。

“淹死了後,兩人的靈魂在上空飄著,神仙也不想見這兩人,把他們全發落都陰曹地府了,一個叫牛頭,一個叫馬面。”晚芸陰陽怪氣的。

菜心尖叫起來,“才不是!最後是道士跳到池塘妖變成的池子裡淹死了!小沙彌變成了池塘邊的一座雕像!”

“呸!我的故事才是真的。你看村子裡哪有池塘邊有雕像的。”晚芸態度很差。

“騙人!騙人!騙人!”菜心嚎啕大哭。

晚芸就是故意要惹他哭。她不願一個人哭,她要人陪她哭。憑什麼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菜心就可以開開心心地要糖吃。她也想爹,想娘,想小破屋,想種種平凡瑣碎的小事。再不要雞鴨魚了,一家人進城討飯都可以。她在想爹冷不冷,燒給爹的那件羊皮衣會不會不夠穿。有錢人死了也會很有錢嗎?那爹怎麼辦?奈何橋上會不會和上元節的燈會一樣擁擠。若是擠到河底,是不是隻能做人世的孤魂野鬼了。

歇歇停停一才達。

晚芸和菜心幾次差點動起手來。

到了門口,大姨卻堵門堵了半,不讓進。

晚芸看到大姨的臉又板又硬,掃帚眉掃出一片厲黑,瘦削的下巴幾乎要刺在鎖骨上,有些令人生懼。好在大姨雖是旱天的頭,但晚芸不是良田,她是一片砂礫,越照越燙,心火溢出在眉間的小節上。

拉車人拍拍晚芸的肩膀說,“你給你大姨磕個頭吧。”晚芸眼神灰白,裝作沒聽見,盯住茅草門前褪的楹聯:爆竹兩三聲,人間易歲;梅花四五點,天下皆。那是爹的筆法。

以前,晚芸一家就住在大姨家間壁。後來降了一場火,大姨家毫髮無損,晚芸家倒燒絕淨了。隔了幾,聽見人說是姨父在外頭鬥雞,得罪了人,而報仇的人偏又錯了位置,晚芸一家才惹上大禍。但爹孃什麼也沒爭吵,默默搬到了鄰村。晚芸覺得當年就該撕破臉皮。爹和孃的忍氣聲讓晚芸憤怒了很多年。

大姨的院落與童年記憶作比,早換了面目。以前是平房,現在搭起兩層,但仍舊破敗,可見現下光景也是難堪,只是曾經“富”過。闌干螃蟹腳一樣扒著,左側斜斜拉著青綠手扶,有半面荒草野花的樓階。階梯有隨時隨地要掙脫墜地的危急,但不知怎得,卻給整棟半新不舊的屋樓渡了人氣。晚芸瞧著,這屋子好像隨時隨地要伸出兩條腿跑起來。院落裡有打磨的黃豆香,野莓子見人羞似地藏掖著,一星點,一零碎的紅和綠。門窗上刻了錦鯉戲水的木雕景觀,因無人打理而有些凹陷剝落。

晚芸記得爹提起過,說舊姨父隨人淘金,剛有點小錢,便酗酒犯了心悸,而新姨父是賣豆腐的,沒幾個錢,大家都是清平世代裡找一點活下去的生機。

晚芸不抱過多的指望。子維艱,誰願收留個整吃白飯的。娘也不知會不會在城裡出什麼變故。拉車人讓她跪著求大姨,她偏不。

晚芸上前撕下爹早前寫的楹聯。那些紅紙已成碎屑,一摸到手,全成一把淡粉的灰,嗆得人灰頭土臉。

晚芸一邊咳嗽,一邊掉淚,終於緊閉的門開了。

大姨步子僵硬,了一把乾糧到拉車人手裡,冰冰冷說道,“快走!見到一窩人跟蛆一樣盤在門口就鬧心煩心!膈應死人了。”拉車人不生氣,只憨笑,將菜心一把抱上板車,說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他還特地向晚芸告別,“再見啦!以後我們再來看你。”晚芸一個人扭頭掉眼淚。

大姨不喊她,只敲敲門板,嫌惡地說,“你進來洗山藥。”晚芸不進去,也不走遠。她就走到以前家裡的地方。晚芸一家搬走後,大姨順勢就將晚芸家著過火的廢墟收拾了,改成了幾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