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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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本來要到北戴河去玩玩,可黃文英愣是要到我家見我爸。我審時度勢最後屈從,了斷我在畢業前一觀滄海的美夢。
“海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海岸汙染可嚴重了,那水黑渾渾的,好一點的地方也早就建了海濱浴場,進去要收錢的。
去年我媽領我到我外婆家以前住的村裡去玩,早上去趕,就撿了幾個海紅,立馬跑出仨老頭說我們進了私人家地盤,還說我們盜竊!你說說,這年頭怎麼美好事物都消亡了呢?”廖愛惠氣憤地用她那夾雜京片卻又不失地方風味的口音對我說。
“那你家那裡呢?”我問駱海庭。
“不知道,我高考之後就沒回去過。”他平靜地回答。
“那你爸爸媽媽不生氣?”黃文英好奇多過吃驚地問。
“不,不會,他們很忙,他們做生意,不太管我。”他尷尬地笑著說。
“哦…”黃文英做明白狀點頭,我知道她心裡一定在想:又是一個沒家教的小孩。菜很快就上來了,我飢腸轆轆,很快就投入戰鬥,兩碗大米飯下肚我望著周圍羞愧的黃文英、含笑的廖愛惠和皺眉的駱海庭不好意思的說:“今天這麼高興,我們喝點酒怎麼樣?”黃文英的高跟鞋跟準確無誤地擊中我的運動鞋,臉上雖無表情但她眼裡的子彈已上了膛。我視而不見,捧著碗對駱海庭說:“哥們兒,喝兩杯?”
“怎麼?瞧不起我是不是?只有你們男生才能喝酒啊?”廖愛惠聽見喝酒,臉上出會心一笑,又喊道:“老闆,拿兩瓶二鍋頭!”我心中一頓,笑道:“怎麼,廖大社長,您也好這個?”
“李大主席,聽說你們東北虎都是有量的,怎麼樣,敢不敢和小妹我幹兩盅?”她笑靨初綻,得理不饒人地說。一旁黃文英急了,連忙制止:“愛惠!你老病又犯了,我們今天聚一聚,吃些飯就行了,幹嘛非得喝酒呢?再說了,海庭從不喝酒的…”
“文英,你都說了,今天我們聚一聚,一來謝李良支持我們畫社活動,二來我一直想見見你的黑王子白王子的,好不容易有機會見著了,大家喝一杯見面酒嗎!
對了,文英,你在高中不是能喝的嗎?怎麼到了大學一天到晚總是做淑女,累不累啊?”廖愛惠真的是心直口快,她毅然接過老闆拿來的酒…烈
的、醇白的二鍋頭…一人滿上了一杯,並對慌慌張張的駱海庭說:“你能喝多少就和多少,喝不了我幫你喝!”
“哦,原來你也是被人戒了酒的。”我在黃文英耳旁輕聲說。
她臉紅了,咬咬牙沒說話。酒已斟滿,我開心地對廖愛惠說:“我真沒想到,文英還認識你這樣的女中豪傑。”她樂了,舉起杯子:“先別誇我,幹了再說!”黃文英見大勢已去,也舉杯對駱海庭說:“好啊,大家一起幹杯!”我曾不只一次地思考過,為什麼人類在急於表達某種情態度是總愛飲酒。酒沒有階級
,象衣服一樣穿在身上能顯示出你的身份地位。也沒有營養,象中華鱉
或腦百金那樣喝了後能拿奧運會金牌或語文算數都考一百分。
人們,尤其是中國人,無論是七盤八碗圍著一火鍋,還是清湯寡水加兩粒花生豆,都會不約而同念念不忘郎心如鐵一往情深地想到它。
而且酒的服用量對古今中外千千萬萬的中華兒女來說都是一個代表榮譽,象徵尊嚴,衡量氣質並生死攸關的指標。
我比你能喝,你比他能喝,他又比我能喝,永遠是酒池林中從無休止的話題。酒作為一種
體,下肚後無非被胃腸道
收,其成份被汗腺、
道等再排出體外。
你能喝,只是說明你的消化、循環、泌、系統效率高,勞動生產率大而已,為什麼大家都要用大口喝酒來證明自己沒有糖
病、胃潰瘍、心腦血管疾病呢?喝酒那裡好玩呢?
我的理論不代表我能置身世外,我的酒量在男生中算中上等,卻沒想到廖愛惠卻是國奧隊的。她喝起白酒象是在漱口,大杯小杯落玉之後,我漸
不支她卻剛剛
起。
黃文英也有一點量,但她狡猾,不怎麼喝。駱海庭是真不會喝酒,只是面代嘲諷地看我和廖愛惠混戰。
而且我喝多了酒後話也多了起來,和廖愛惠談的更加投機。什麼中東和平進程啊,麻將斷麼九能不能胡啊、木星的衛星上發現太空船啊都侃得興高采烈其味無窮。
黃文英也開始後悔找我去畫什麼鬼畫。最後我都不知道怎麼出的飯店的門,怎麼回到的寢室,怎麼吐了我們寢老大一身,我就記得我和廖愛惠相約第二天晚上再喝…***早上醒來時寢室的弟兄們都走了,老大留了一張條給我,告訴我他們對老楊說我病了。我的頭疼得象要裂開一樣,只覺得天翻地覆一切渾渾噩噩,胃裡也空的象有一隻老鼠在亂竄。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紅腫的眼睛說:“喝,喝死你!”我認為昨天的那場酒是無緣無故的,我為什麼會到美術館去,為什麼會認識廖愛惠之類的人以致我為什麼會喝成這樣都到莫名其妙。
我目光遊移只見下的老大換了
單,地也被拖布拖得乾乾淨淨,空氣中好象還飄著一股糖醋
段的味道…我昨天沒少吃那菜。我怎麼了?我收拾了一下衣服,掏了掏兜,還好,這次比較爭氣,沒把錢包扔在出租車上。
不經意間掉落一張紙片,我想大概是我記錄的什麼學生會活動期吧,隨手一翻見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一行一行的蠅頭小楷:李良:我一直在製造機會見你,昨天我用畫畫的方式終於得逞了。
很卑鄙是吧,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什麼理由與你見面。我利用了黃文英,對不起。但我的確有一些話要和你談,這是一件對你也許無關緊要,但對我來說卻是命般重要的事。
如果你能在15下午2點以後到b大外郵局對面那座十一層摟577室來一趟的話,我將終生
謝你。下面沒有落款,也沒有署名,我在上大學以來受到過不少這種匿名紙條,最後無非是女生們對我的賭博而已。
後來由於黃文英對我的壟斷,這青時期美麗的小遊戲就再沒出現在我身上,我嘆了一聲道:“真是令人懷念的過去啊…”就把那紙條悄悄
到
下,也沒再想太多。晚上我又衣冠楚楚地出現在工商管理學院的俱樂部裡,一年一度的
新舞會又如期舉行。照例是黃文英主持節目,照例是領導和學生代表講話。我又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首歌,也又謙虛謹慎的關照學弟妹們在系裡好好混,唯一不同的是我又加了幾句我們老生要畢業將來這裡的天下是你們的之類傷
的話。
當然舞會氣氛還是融洽歡樂的,商科的學生都會跳舞,新生有老生代,也都象模象樣的在規規矩矩的音樂裡跳了起來。老楊見了我笑著說:“昨晚上又喝多了吧,你們這些小孩啊…”我臊得臉紅,吱嗚了幾句就找了個僻靜地兒坐下來裝酷,我不想跳,因為有黃文英在也沒有女生敢來邀我,索落個清靜。但沒坐上五分鐘那個新生王強就笑眯眯地靠到我身前,討好地與我搭茬:“李哥,你怎麼不跳舞呢?”
“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呢,找到舞伴了嗎?”
“我,我不會。李哥,你教我?”
“什麼啊,兩個大男人跳舞,多難看,你自己跳去吧!對了,我問你點事,許小果是你們寢室的吧?”王強奇怪地問:“他是你老鄉?我怎麼沒聽他說過?李哥,你找他有事?”
“沒,我只是問問,他今天好象沒來?”
“都讓他來著,可是誰也沒把他拽來,他太小了,才十七,有點靦腆,他見了女生都害臊呢。”
“我聽說他家裡經濟不太好?”
“可能吧,他家是農村的。看他穿的那些衣服就知道他是一土包子…”
“我家也是農村的,農村怎麼啦!”我有些不滿,白了王強一眼騙他說。
“對,對,現在農村富著呢,我二姨家就在農村…”
“那許小果現在在那裡?”我打斷他的獨白,裝做無關緊要地問。
“在宿舍看書,那小孩兒在學英語呢。”
“哦。”我點點頭“那對啊,咱們系男生英語普遍不太好,都得象他那樣學才行。”我無聊地四望著,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我看見黃文英出於禮貌和大師姐的風度正在和新生跳舞,她冷冰冰的表情和她飄飄然的舞步配和的想當完美,整個舞廳裡的女生就數她最有神秘了。
我的笑眼中已經有幾個初生牛犢在不怕虎地摩拳擦掌,好象要與這位美麗又冷酷的大姐磨出點火花來。我想今天晚上我有空了。
“王強啊,你看見那個穿藍裙子的高個子女生了嗎?對,就是那個和你們寢老大跳舞的那個,一會她下來你找她跳,她肯定能教你,她可是我們系的鎮山之寶啊。快點去吧,再不去又讓別人搶了…”我指著黃文英不懷好意地對王強說。
“能行嗎?我沒跳過。”
“男子漢大丈夫囉唆什麼,讓你去你就去。沒吃過死豬,還沒見過活豬走嗎?跳個舞都沒膽量,還山東來的呢。”我在一旁煽風點火。
“哦,那我去那邊等著…”他動心了,動地挪到人群裡去。我見他離開,披上衣服,溜出了舞廳。
外面的空氣明顯好多了,我吐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也可能是要畢業了的緣故,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願接受以前熱衷的場合和環境,象今天的舞會,以往都是我出風頭的大好時機,而現在卻在意識裡避之惟恐不及。
我在校園的林陰道上漫步著,想今天的紙條的作者是誰。我不認為是廖愛惠,她太開朗了,不會做那麼扭揑的事。
那麼懷疑對象就落在了法律輔修班的那幾個女生上,可惜那幾個女生毫無姿可言,又無共同語言,我怎麼會不明不白地就跑到那高樓之上的577室去呢?笑話。
我一路胡思亂想來到了新生宿舍,我想看看我的二百元錢倒底給了什麼樣的人。昨天晚上天暗,沒太認清。咚咚兩聲我把門敲開了,只見還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瘦小夥傻愣在那裡。
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臉,娃娃臉,大眼睛。除了顯得乖巧懂事再就是少年老成,不象他說起話來的、澀澀的。
“李良大哥?你怎麼來了…”他驚異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