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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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碎心客指了指自己道:“就是我。”血影人驀然揚聲大笑道:“朋友,本島主數年沒出過金銀島半步,在江湖上,也沒太多的朋友,你今跑進本島無緣無故的殺傷本島弟子,這筆賬還沒還,怎麼又拿我血影人開起玩笑來了!”

“嘿!”碎心客冷嘿道:“你再想想金陵的那段子!”血影人雙眉一鎖道:“你是金陵人!”碎心客苦澀地搖搖頭道:“不是!”血影人冷冷地道:“這便怪了,本島主在金陵僅呆過數,可説沒有任何朋友,只是內人是金陵人氏,你也許是她的親戚!”碎心客面上大變,道:“她在哪裏?”血影人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閣下的確是她的相識,不過本島主得要問問清楚,你是她弟弟還是她哥哥?”碎心客全身一顫,苦澀地道:“我是她丈夫!”

“嘿!”血影人怒笑道:“朋友,佔便宜找渣子,你可摸錯門啦,我只不過見你也是一個漢子,才這樣遷就你,沒想到你竟敢侮辱起內人來了,嘿嘿,你的確是有點太過份了!”碎心客冰冷地道:“你可把她叫出來,問問她,我是誰?”血影人一愣,道:“你真認識她!”他雖然在這海上霸佔一方,卻不相信自己子會偷偷養起野漢子來了,聞言登時大怒,沉冷地道:“如果她不認識你呢?”碎心客冷冷地道:“願把這顆人頭送上!”血影人哼地一聲,道:“在這金銀島上,我要誰死誰敢不死,閣下既然來到這裏便不要想再回去,朋友呀,你的招子可得放亮點!”他斜睨了銀船船主一眼,道:“請夫人出來!”銀船船主星磊磊本來還看見金陵姑曾隨着自己而來,哪知在轉眼功夫便自不見,他心中一怔,忖道:“島主今可給氣扁了!”他轉身奔進中,沒有多久便又奔了出來,道:“夫人不知去向!”碎心客此刻一斜碧血劍,道:“我可以進去嗎!”血影人嘿嘿地道:“請,本島主暫時請你進去!”他的目光緊緊釘在那柄碧血劍上,只覺這個怪人滿身都有着不可解的怪異之處,雖然對方講出的話使他難以忍受,但他卻只當對方是故意編織故事怒自己,是故他暫時忍耐了下來,他曉得只要對方進得中,這輩子便甭想再活着出去了!

當碎心客移身緩行之際,手中的碧血劍突然一顫一揚,在空中一縷劍光飄出,那麼有分寸的將吊在空中的兩個少年男女的銀索斬斷,小蝶和金雷的身子霍然飄落在地上。

這一手神幻的劍術使出,登時使血影人心中一寒,雖然對方那一招施來輕鬆瀟灑,但在一個武功極高的高手眼裏,立刻判斷出對方武功的深淺,血影人凜然忖道:“江湖上何時出現這樣一個劍道高手!”他嘿嘿地笑道:“閣下好利落的身手!”碎心客卻冷冷地道:“你也不弱呀!”他朝金雷望了一眼,道:“你們跟我一道進去!”金雷凝重地道:“此事最好在外面解決!”他深深曉得那神秘中有進無出,對方只要關上門,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衝出去,是故他阻止碎心客進去。

碎心客嘿嘿地道:“憑這幾個三腳貓也能留下我們,嘿嘿,金雷,你今進了強盜窩是不是給怕了…”血影人詭秘地道:“請進呀!”碎心客哼哼地道:“你難道還怕我不進去!”他此刻滿腦子復仇的意念,當年金陵之夜,血影人曾當着他的面把她劫了出去,而今他也要當着血影人把她奪回來,這便是他忍着不發作的原因,他的內心一直在暗暗的低吼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如今,他確實準備這樣做,是故毫無懼滿含惡意的直直的朝裏行去,黑海盜突然把那口關上。

血影人的面上突然一沉,道:“朋友,現在你可以抖你的身份了!”碎心客冷冷地道:“我叫碎心客,這三個字就代表着我!”血影人嘿嘿地道:“你那把劍?”碎心客毫不避諱地道:“碧血長存的碧血劍,當今江湖上誰不想把這柄寶劍奪為已有,你閣下如果得着這柄寶劍恐怕再無人能治得了你!”血影人乾笑兩聲道:“的確,這柄劍,本島主確實有佔為已有的心!”碎心客哼地一聲道:“你可以試試有沒有本事向我手中奪過此劍!”

“嘿嘿1”血影人冷笑道:“如果這是在海上,本島主便會毫不客氣的奪為已有,但如今你在金銀島上,又是本島主的貴客,本島主只得文雅一點了!”碎心客冷漠地道:“願聞其詳——”血影人拍拍手道:“本島主願以十盒金珠,十盒銀珠,十盒珍珠,十盒翡珠,與你換這柄碧血劍,閣下認為如何?”碎心客把眼睛一瞪,道:“我不是賣劍的!”血影人冷冷地道:“江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不離一個“錢”宇,只要價錢到了,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手!”碎心客呸了一聲道:“俗物,錢財銀兩還不如一劍在手來的舒服!”血影人嘿地一聲道:“碧血劍我非買到手不可!”碎心客冷笑道:“你要碧血劍幹什麼?”血影人嘿嘿地道:“本島主在這金銀島上有的是金銀珠寶,並不真正希罕這柄劍,只是本島主的紅粉佳人一生愛劍!”碎心客哈哈笑道:“紅粉佳人居然愛劍,在下便送給她!”血影人一呆道:“本島主倒有點不好意思!”碎心客冷笑道:“你不要臭美,這柄碧血劍並非是送給你,要你來獻什麼殷勤,那位紅粉佳人要劍,也得親自來討呀!”血影人嘿地一聲道:“本島主暫代她收下!”他面上一片紅光,狠厲的朝前站出半步,雙手一前一後便來取碧血劍,碎心客突然一揮長劍,一溜寒顫的劍光照着血影人的雙眸斬去。

只聽碎心客大喝道:“滾開!”血影人的雙臂在這劍影閃現中急忙一縮,寬大的袖袍嘶地一聲被那冷瑟的劍氣掃下一大片來,他嚇得身形暴閃,間不容髮中連退七八步。

他顫聲道:“好霸道的一柄劍!”碎心客怒聲道:“把她出來!”血影人一愣道:“她是誰?”碎心客冷冰地道:“金陵姑——”血影人變道:“你怎麼知道本島主子的名字!”碎心客嘿嘿地道:“當年我和她在金陵花前月下,遊山玩水的時候,你他媽的還不知道在哪裏學走路呢!”這不但侮辱了血影人,更折損了金銀島島主夫人的名聲,血影人氣得混身一顫,髮絲的豎了起來,他雙目瞪得有若銅鈴,大吼道:“你到底是誰?”碎心客冷冷地道:“那個被你奪去子的人!”他的目珠倏地一紅,一股怨恨毒極的目光陡然了出來,那種憤怒的神情,使所有的人都不一呆。

“嘿嘿!”血影人大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孬種!”他本來覺得這個怪絕的漢子有點面善,經他一提金陵之事後,他才發現眼前這個握有碧血劍的人,竟是當年被自己毒打併加侮辱的那個可憐少年,他心中一驚,卻沒將這個怪客瞧在眼裏,因為當年他是那麼不堪一擊!

碎心客大吼道:“你還認得我嗎?”血影人怒聲道:“我以為你死了!”他的全身蒸發出一蓬紅霞,雙手斜舉,滿手鮮紅,身子一俯,驀然的像是一面拉滿的大弓,照着碎心客的身上撲去。

碎心客嘿地一笑道:“這筆賬總該算了!”那柄碧血劍彷彿通靈似的,一顫而,縷縷震盪心絃的鳴嗡聲進每個人的耳中。他一抖長劍,劍刃波動地朝着血影人撲來的身子劈去。

血影人以血影功獨霸江湖,自信在血影功下無堅不摧,無人不克,但當他那血影功和碧血劍一觸之際,他突然發現對方手中那鋒利的長劍,竟能突破他身上所發出的氣勁,直穿而來,他嚇得混身一顫,扭動身子斜斜落了出去。

他忖道:“好危險,如果不是見機得快,此刻便會被他一劍殺死…”他凝重的望着碎心客,沉聲道:“我們再試試!”碎心客斜馭長劍道:“我也有這個意思!”銀船船主星磊磊見兩人僅僅換了一招,便測出雙方的深淺,他看的心驚膽顫,一掣長劍,朝血影人道:“島主,這個狂夫屬下願意一斗!”黑海盜晃身道:“我黑海盜也要領教!”血影人凝重地道:“當心,此人是本島歷年闖進來的第一位高手!”血影人一向自視很高,在他嘴裏很難聽到稱讚他人的武功,今他一改常態,凝重地叮囑黑海盜和銀船船主,可見碎心客給他的威脅的確不小。

黑海盜嘿嘿一聲道:“島主也太瞧得起這小子了,他只不過靠着那柄寶劍耀武揚威而已,如果他換上一柄劍,我黑海盜一個人便能把他料理!”碎心客雙目一睜,道:“你便會因為這句話而首先死在我的劍下!”黑海盜哼了一聲道:“那得各憑運氣!”碎心客突然把碧血劍給了金雷,道:“你暫時拿着,我便先殺了這兩個人再鬥那個島主!”他突然一揚右手,一股大力倏地朝那站在遠處的一個盜徒身上長劍去,但見對方那柄長劍鞘而起,平空落在他的手中。

他一顫長劍,道:“現在你們便沒話可説了!”銀船船主沉聲道:“給我殺!”他那個“殺”字剛一出口,身子已隨着長劍飄了過來,只見一片灰茫茫的劍光斜斜的罩了下來。

黑海盜乘着銀船船主發劍的一剎那,長長的了口氣,高高地把長劍舉在空中,大吼一聲,道:“星兄,加點勁!”這島上武功最高的是血影人,其次是黑海盜和金船船主,輪到銀船船主已是第四把好手了,但若黑海盜和他聯手,二人無異是二體一用,不論戰退攻守,都配合的巧奪天工,天衣無縫,威力有增無減…

碎心客望着他們出手的劍式和手法,心中也着時暗暗一震,他隨手揮劍去,腦海中疾快的忖道:“我如果不能在數招之內連殺兩人,血影人一定會看出我功力的深淺,那時他若以血影功為主,其他招式為輔,最後誰勝當真不可預料!”他意念頭一動,手上倏地一變,但見那柄長劍在他手中有如銀虹般的一顫,突然空朝銀船船主攻去。

銀船船主大叫一聲道:“黑兄,注意!”黑海盜霍地搶身進來,和銀船船主的劍勢布成一線,哪知碎心客的長劍突然詭秘地轉了回來,幻化的照着黑海盜的腹上穿去。

黑海盜嚇得大叫道:“你——”那劍影細碎的有若波的餘影,層層疊疊的直穿而進,黑海盜縱是一代劍手,也無法避閃的過。

“呃!”慘叫之聲,立時便傳遍整個裏。

但見黑海盜那健壯的身子朝前踉蹌一個前栽,登時滿身鮮血,瞪着那兩隻恐怖痛苦的眼珠而死!

銀船船主顫聲道:“島主…”血影人遙空劈出一掌,道:“給我退!”他身子動了一動,晃身便奔進口,突然銀船船主慘叫了一聲,他轉身又奔了回來。

縷縷鮮血沿着銀船船主的肚皮了下來,痛苦的望着血影人,然後心猶未甘的扒倒地上,雙手抓着地上泥沙,顫道:“島主——”血影人愣愣地道:“你是死在誰的手裏?”銀船船主哀叫道:“她…她…”身子顫抖了一會,滿嘴都是血水,輕輕呻了一聲,便寂然而死,那種穿腹的死狀看得人心裏一寒。

血影人回頭道:“原來是你!”在那暗暗的燈影中,但見金陵姑手上拿着一柄短短的匕首,緩緩地行來。

只聽她冷冷地道:“我殺了他!”血影人怒衝衝地道:“你為什麼要殺他!”金陵姑道:“島上的人,我都要殺,殺掉你們這羣海盜!”血影人一呆,道:“夫人,我是你的丈夫呀,你怎麼可以這樣!”金陵姑面上一寒,清叱道:“住口,金陵那一夜,你把我丈夫得幾乎自盡,然後你便把我擄來這個島土,作了你的名義上的子…”血影人惶恐地道:“過去的事何必再談!”金陵姑斜睨了碎心客一眼,道:“如今我丈夫尋來了,這個恩怨也該有個了斷,血影人,今我夫婦俱在此,你還是自殺在這裏的好!”血影人怒聲道:“你竟沒有一點情!”金陵姑大笑道:“情是什麼東西?對於你有情不如沒有情!”碎心客顫聲地道:“你還惦記着我!”金陵姑面上着兩行淚水,道:“你是我的丈夫呀,我怎會忘了你!”碎心客怨毒地看了血影人,道:“都是這小子,如果不是他把我們活活地分開,我們哪會落得如此,陵姑,你看我殺了他!”血影人嘿嘿地道:“我沒怪你,你倒怪起本島主來了,嘿嘿,金陵姑是本島主的子,誰要敢動她的腦筋,本島主便和誰拚命!”碎心客怒笑道:“二十年前你擄去了我子,二十年後我要再從你手上奪回來,血影人,現在是我倆真正動手的時候!”血影人黯然地道:“好,等我問問我子。”他苦澀的望着金陵姑,道:“夫人,你是愛我,還是恨我?”金陵姑恨恨地道:“我恨不得活剝你一層皮!”血影人傷心地一笑道:“我還是愛你!”此話一落,金陵姑心中不一慘,血影人雖然沒有可取之處,但這句話確是肺腑之言,自從他把自己擄來這裏後,對她真是無微不至,不論她要什麼,他從沒有違拂她的意思,總會設法把她所要的東西來,送給她!

金陵姑面蒼白的道:“這個我相信。”血影人慘聲道:“你能相信我的愛就行了,夫人,我已經很滿足了,這許多年我花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花,今不論多少代價,我決不容這個人把你帶走!”他朝前跨出半步,問碎心客道:“你可否放棄她?”碎心客搖搖頭道:“很難。”血影人朝那神秘之一指,道:“這裏有無數的金銀珠寶,我願意全部送給你,只求你放棄她,讓她繼續和我維繫那一點形式!”碎心客怒聲道:“金銀珠寶是俗人的玩意,怎可拿來跟愛情相比!”血影人一怔道:“愛情總有個價錢吧!”碎心客冷哼地道:“我的愛情是無價的!”血影人聞言心中一凜,登時知道對方只愛美人不要金錢,他面上痛苦的湧出一片殺機,大怒道:“你不放棄她,我便殺死你!”血影人滿面的紅光,一身長袍頓時被那滿身的氣勁發的鼓將起來,他面上帶着一股駭人的殺機,凝重的盯着碎心客,緩緩地朝他去。

只聽他嘴裏不停地自語,道:“我要殺死你,我要殺死你!”碎心客斜斜一轉身子,回頭道:“把碧血劍給我!”金雷所持自己父親給自己的碧血劍,心裏顯得無比的動,他見碧血劍古古香,劍鞘上鏤刻着盤龍戲鳳,腦海中不盤旋出爹爹英雄的一世,最後會落得慘死古剎的悲劇,不嘆萬千的長長嘆了口氣。

他把碧血劍遞給碎心客,道:“這是我爹的碧血劍!”碎心客自從見着他此生的難忘未婚愛後,情已有着極大的轉變,他突然愛憐地望了金雷一眼,拍拍他肩頭道:“你是個好孩子!”當他把碧血劍持在手中時,一股湛然的神光在這個終憂鬱冷酷的高手臉上閃現出來。他沉聲道:“血影人,請——”血影人此刻已把全身勁力運集在雙臂之上,他雙目瞪得如銅鈴般大,髮絲豎起,大吼道:“我和你拚了!”他的身子在電光火石間像兀鷹般的掠空而起,右掌一斜,詭秘幻化地一沉,照着碎心客的身上劈了下來。

滿空的勁道,嗡嗡地呼嘯而起!

碎心客神情凝重的一劍揮出,大聲道:“血影人,看劍——”他那一劍不疾不徐地空而顫,絲絲劍影晃如水的波去,準確無比的照着血影人的右掌斬落。

兩人都是當代的一高手,一個是碎屍谷的傳人,一個是血影功的代表,兩個各居天之一角的大仇人,今無巧不巧的碰在一起,雙方的眼睛都紅了,每個人的心裏都在不停的怒吼着,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殺死對方。

但見這兩大高手身子倏起倏落,劍掌一合即分,雙方俱凝重的望着對方,每出一招都是罕見罕聞的詭秘招式。

剎那之間,兩人互換了七八招…

金陵姑粉面蒼白的望着場中瞬間變化,她那雙烏溜溜的眸子裏隱隱的浮現出一絲絲淚影,緊張的雙直顫。

她傷的自言自語,道:“但願不要發生什麼事情!”小蝶輕輕移身到她的旁邊,道:“你怕是嗎?”金陵姑幽怨地道:“我的確有點恐懼!”小蝶問道:“你希望哪個活着?”金陵姑望着場中道:“希望兩個都活着!”小蝶不解地道:“這是為什麼?”金陵姑傷心地道:“雖然血影人剝奪了我一生的幸福,有時我恨不得把他殺了,可是這二十年間,他待我當真是無微不至,不論那方面都沒有虧待我,多少我和他還有點情!”她長嘆了口氣道:“我前夫是我深愛的人,數十年來我沒有一刻不惦念他,當我們在這孤島上重逢後,我又覺得現在相逢實在不是時候,因為歲月已把我們都磨蝕的太蒼老了!”小蝶同情地道:“你的處境相當難呀!”金陵姑悲傷地道:“你看我該怎麼辦?”小蝶凝重地道:“兩個人對你都同樣的重要,你不可能同時嫁給兩個人,而他們兩個人也都不會放棄你,但他倆不論哪個受傷或死去,在你來説都是一種損失,依我之見,你必須拿出勇氣當機立斷,首先要他們停手不動!”金陵姑苦笑道:“他們會聽我的嗎?”小蝶頷首道:“只有你有這個辦法,也只有你才能使他倆停下手來。因他們愛你的情意都不假,如果由你來終止這場生死之鬥,兩人都會暫時擱下那股恩怨!”金陵姑朝斗的場中一望,只見血影人和碎心客已達生命決於一發的危險階段,血影人額上滾着汗珠,身子釘立在地上穩若磐石,而雙掌斜吐,一股渾厚的勁道推發出來,正在以數十年苦修抵抗那碧血劍的切入。

而碎心客更是凝重的雙手馭劍,雙臂抖動,劍波形閃,但血影人的血影功無邊無際,一時他也沒有辦法將長劍劈進去。

金陵姑也是武學的大行家,她一眼便看出此刻危機一發,只要碧血劍再切人數寸,血影人的血影功便要被那無敵的劍氣所毀,他也會因血影功毀於一瞬中劍而死。

她看得心絃大顫,道:“他們要分出生死了!”小蝶焦急地道:“你還不快點,非要兩敗俱傷你才高興?”金陵姑顫聲地道:“請住手,請住手呀!”她那縷悽楚幽怨的話聲嫋嫋地擴散出去,立時傳進血影人和碎心客的耳中,但見兩人身子同時一顫,卻沒有立時住手之意。

只聽血影人聲道:“夫人呀,你還有什麼話要説!”金陵姑淚珠迸落,道:“你先停手!”血影人苦笑道:“我無法停手!”此刻雙方俱如弩箭拉滿了弦,要收手必須同時撤手,否則便有一方當場死亡,血影人深知自己只要一收功力,對方的長劍便會因驟然失去抗力而自動的切了進來,那時功力驟失,下盤不穩,定然無法避過那一劍之厄。

金陵姑朝碎心客望了一眼,道:“你可以聽我一句話嗎?”碎心客怒喝道:“我集數十年之仇,只道今能撈將回來,如今你突然又叫我收手,唉,陵姑呀,你到底存了什麼心!”金陵姑苦笑道:“請你也聽我一次!”碎心客嗯了一聲道:“暫時饒了他!”他傷心的突然一笑,身子有若拋在空中的彈丸,帶着那溜劍光飄然的落回地上,陡然把長劍收了回來。

血影人低吼一聲,雙掌一撤,聲道:“謝謝你!”碎心客抹了抹額上汗珠,道:“不要高興,我倆還有一次好打!”血影人嘿嘿一聲道:“我還是你!”金陵姑朝兩個人瞪了一眼,問道:“你們是否能罷手?”血影人搖搖頭道:“不能,除非他放棄你,他再不能有爭奪你的念頭!”碎心客怒聲道:“要我放棄她,除非是你殺了我!”

“唉——”金陵姑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都不要爭了,現在我們三個人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能像年青時那樣荒唐嗎?如果你們兩人真的愛我,便該化干戈為玉!”碎心客大聲叫道:“什麼?你叫我和他罷手!”金陵姑斜睨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不會答應,可是你該曉得,這數十年我雖然不愛他,他對我的情卻是真誠沒變,我倆既是有數十年的夫之名,我這個做子的當然要給他留點面子!”血影人目中現出一絲淚影,道:“夫人,謝謝你!”碎心客卻怒聲道:“陵姑,這許多年來,我為你苦練武功,為你費我的大好青,為你終身不娶,為你尋遍天涯海角,為你忍辱偷生,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忘了我們在金陵的誓言,難道你真的不重視你以往的愛情!”他那富於情的話聲低沉中着無限真情,任何女人聞了之後,都會情不自下淚來,金陵姑只覺心中一酸,前塵往事剎時一幕一幕地全浮現在自己眼前。

她幽幽地道:“謝謝你為我守了這許多年,可是我也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雖然是血影人的子,可是我們只是掛名夫,有名無實,説來你也許不相信,我還是清白女兒身!”她那幽怨的話聲一出,血影人只覺傷心不已,但見這個海上的霸主滿面痛苦悲傷之,暗暗唏噓不已!

碎心客一愣道:“真的?”顯然他不敢相信金陵姑説的話是真實的,在他想來一對夫縱然是沒有情,也無法避免那人之常倫。

金陵姑含淚道:“真的!”碎心客大笑道:“好,好,今我更不能放棄你!”血影人傷神地道:“我還是愛她,雖然她並沒有給我什麼?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失去了她,今生今世都無法活下去…”碧血劍一晃,碎心客怒聲道:“我們兩個必須有一個要死去,否則…”血影人哼了一聲道:“我同意你的看法!”金陵姑怒聲道:“你倆如果再動手,我便永遠不理你們!”血影人苦笑道:“夫人,我們一個是你的丈夫,一個是你的愛人,你必須要在其中選一個,現在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能解決此事,除非我倆有一個死去!”金陵姑冷冷地道:“你們難道不能相安無事?”血影人呆呆地道:“相安無事!”

“嗯——”金陵姑嗯了一聲道:“我有個折衷的辦法,那就是你們兩個人,共同娶我一個人,血影人下半月,碎心客上半月!”

“胡説!”碎心客怒聲,道:“世間哪有這種事?”金陵姑怒聲道:“只有這樣才可解決這件事!”血影人搖了頭道:“這事我不能忍受,夫人,你想想看,你明明是我的子了,我豈能容許你和別人睡覺!”金陵姑冷笑道:“我並不愛你!”血影人也有點生氣,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夫生活是神聖的,決不可有另一個人闖進我們的生活圈子裏!”金陵姑滿面詭秘地道:“好,既然你們兩個人都不願意,我也不再勉強,你們動手吧,誰活着誰便留下,誰死了誰倒黴!”碎心客回頭冷冷地瞧了血影人一眼,道:“我得考慮考慮這事值不值得!”血影人嘿地一聲道:“有什麼好考慮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碎心客搖搖頭道:“我發現她變了,不但變了,而且變的很厲害!”血影人一掌揮出,道:“我不管這些,她是我子!”此刻他已聚集了全身功力,話聲一落,整個人帶着一片紅光直朝碎心客撲去,空中響起一片掌風的嗚叫,無邊無際的照着碎心客湧去。

碎心客沉聲道:“好,拚一場更好!”他心中只覺有一股恨意泛起,腦海裏空空茫茫的,連僅有的一縷憶思都不知道溜向何處,身子一掠,碧血劍芒縷縷的湧了出去。

雙方俱竭盡心力的朝對方攻擊,但見掌勁和劍刃會攏在一起,動作之快,出手之狠,都是罕見罕聞。

剎那間兩個人已互換十餘招。

小蝶和金雷本以為金陵姑一出面,這事便可暫時解決,哪知金陵姑臨時改變主意,又使兩大高手拚起命來。

金雷撞了撞小蝶道:“只有她可以讓他們不繼續拚下去!”小蝶苦笑道:“我看很難了!”她輕輕推了金陵姑一下,道:“你為什麼還讓他們拚命?”金陵姑冷冷地道:“這事本沒有解決的方法!”小蝶黯然地道:“如果他們斗的兩敗俱傷,那時你豈不是要悔恨終生,像他們這般身手隨時都可使對方致命,你真忍心他們其中一個死去!”金陵姑冷笑道:“死了更好,誰也沒有煩惱!”小蝶聞言心中一凜,她突然覺得金陵姑果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樣善良純潔,怪不得碎心客會有所考慮呢,原來他發現了這女人善變!

“叱!”突然,一聲慘叱隨着碰地一聲傳了過來,只見場中人影一分,兩個人同時翻身倒在地上。

金陵姑喃喃地道:“果然兩敗俱傷!”原來血影人為了得到那即將失去的子,竟把生命視成兒戲。他見久攻不下,賣個破綻,誘碎心客上當,碎心客是一方劍聖,一招怪招直攻而去,血影人只覺肋下一痛,身子已中了一劍,但他也非庸手,中劍以後,立刻反掌為拍,沉重的擊在碎心客的背上。

碎心客面上一片蒼白,嘴角上着一縷縷連綿不斷的鮮血,了數聲,一口口鮮血噴灑出來,顫道:“血影人,捱了你的血影功能活幾天?”血影人按着肋間的劍口,殷紅的血沿着指縫留了下來,他痛苦的直皺眉頭,劇烈的了口氣,道:“最多七天。”他長嘆道:“我亦活不了七天!”金陵姑冷冷道:“你們這是何苦?多不值得!”血影人一怔,大聲道:“為你而死,有什麼不值得!”金陵姑冷笑道:“我並不愛你,你死了等於白死!”血影人當時氣得躺在地上,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他只覺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事,縱聲大笑道:“碎心客,她是你的了!”他自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擲在地上,道:“為了她,我自知沒有希望了,碎心客,這是血影功的解藥,你服下之後,也許能活個三五載的。”突然,人影一晃,金陵姑陡然把解藥取在手中,她神秘的笑了笑,移身到碎心客的身邊,道:“你要不要解藥?”碎心客動地道:“如果我真的還能活個三年五載的,死亦無憾!”金陵姑哈哈笑道:“你還在作夢,碎心客,這瓶解藥沒有什麼用處,你還是死了的好,因為你活着還不如死的好!”但見她玉手一揚,那瓶解藥登時筆直的向空中,直往海邊飛去,此舉大出任何人的意料,俱不知這個女人到底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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