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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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的二楼雅座上摆着数碟腌菜、腐,半锅稀粥,草席上端坐着手捧
制陶碗、优闲的享用早膳的皇甫少泱与尉迟楠。
陶碗上水气蒸腾,遮蔽了皇甫少泱深思的眼眸。
斑穹该是个直子的人,从他说了许多,却都只是指责他偷了御赐古玉的情况来看,应可断定他并未涉及应天门血案…不,就算凶手是高穹,他也很可能对率军灭了应天门一事毫不觉得愧疚,毕竟应天门不是什么善门福地,少了它,江湖说不定会变得较安宁…
嗤,你都知道应天门的灭亡一点也不冤枉,为什么还用"复仇"这无意义的举动费自己的生命?你的
子再活也没几天了。
另一个自己察觉那思绪的矛盾处,冷冷的讥笑着他,而他除了坦然领受这必然的命运外,无力做任何的改变。
杀人者,本来就该死在复仇者的剑下…这话无论是对他,或对毁了应天门的凶手而言,都是成立的。
一想到这里,悉到不能再
悉的空虚围拢上来,紧
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皇甫少泱,你再不醒醒,菜肴就要被我吃光了。"他猛然回过神,刚好与尉迟楠饶富兴味的目光撞个正着,不由得脸庞一热。才想要开口说句话打破这尴尬的一刻时,数骑奔马如迅雷般从大街上疾驰而过,起滚滚烟尘。
马背上的骑士以中气十足的嗓音宣告道:"皇上有旨,马上关了城门,捉拿谋掠骠骑大将军的钦命要犯…"嗯,高老头的动作顶快的嘛,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工夫,居然就能烦劳皇帝老儿颁布圣旨逮他,这般郑重其事还真是令他受宠若惊。
皇甫少泱神如常,心中暗笑:可惜,就算你们走运摸着我的影,又何来本事留下我的人?
"他们说的…是你吧。"他一惊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尉迟楠若有所指的眼瞳中,一抹近似恐惧的受钻进心房,喉头顿时乾涩无比。
他强自镇定,不回避那彷佛悉一切的目光,"为什么这么说?"她轻声一笑,打哑谜般的回答:"我的耳力不错,比起一般人更能听见远方的声音,尤其是在夜里。"听?是那一晚吗?她究竟听到了多少?
心脏卜通卜通狂跳,他强出笑容,状似好奇的追问:"像是?"尉迟楠丝毫不知他的平静只是表面,老实回答:"像是有人在屋顶上讲话啦…"果然!皇甫少泱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僵硬的等着对方宣判罪名。
她却冲着他灿烂一笑,"原来你真的不是文弱书生,之前我是太小看你了。不过,江湖中人都是这样的吗?讲话又急又快,好像怕人听清楚自己说些什么。"说到这里,她似乎是发现自己话里有语病,赶忙澄清,"我可不是存心要偷听你们说了些什么,就算要听,那又快又急的音调听来也只像是一团模糊的声响。"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皇甫少泱暗自松口气,终于有心力转弯抹角打探消息,"但你怎么会这么猜呢?"
"因为…"尉迟楠拖长语尾,故意卖个关子。"骠骑大将军。"
"喔,原来我是在这一环了形迹啊。"他试着说笑,但还没从紧张中缓过来的心情在他的话语中涂上一层不安的
调。
她疑惑的瞟他一眼,忽地恍然大悟,试着安他,"你别想那么多,一般人是料想不到的啦。不过,从圣旨的内容来判断,骠骑大将军目前还活得好好的,而我又希望你是不世出的武林高手,刚与将军战了一场,赢得风光漂亮,所以,我猜是之前我给你提供的消息没派上什么用场,正主儿另有其人。"
"也许。"皇甫少泱敷衍一声不置可否,看着一脸认真的她,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问道:"为什么我要是个武林高手呢?"她静静思索了片刻,"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有一个愿望的缘故吧。"
"什么样的愿望?"
"不值得一提的愿望,愚蠢的愿望。"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皇甫少泱不再追问下去,低头吃苦冷落许久的稀粥,但那仍在心底隐隐窜动的恐惧让他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说什么"为了不吓着对方,隐藏部分事实是必要的",从尉迟楠只是猜到一点边就吓得他一颗心到现在都还怦怦跳的情形来看,他之所以隐匿身份,其实是为了逃避人们在知晓他那见不得光的丑陋过去时,脸上必然会
的惊惧、轻视与排斥。
这是何其让人羞愧的事实!撕掉那堆冠冕堂皇的藉口后,原夹他也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没错,懦夫!你连自己拉着小姑娘一块上路的真正原因,都还不敢承认呢。另一个自己突兀的出现不说,还毫不体恤的来个火上加油,令他惭愧得再也抬不起头。
"客倌,您要的热茶来了。"忙着嘲笑自己的皇甫少泱被这陌生的声音惊扰,微带不悦的眼光略一搜寻,捕捉到尉迟楠脸的忧心。
"喝杯茶吧,我看你脸不大好。"她忙着替他张罗茶水,语气里透着抹歉意,"不要怪我冷
情,死守着秘密什么都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些都与你无关,没有必要端出来当作闲磕牙的话题。"真正该道歉的,应该是他吧。他深藏着的秘密,又岂是她所比得上的?
强忍着让他恨不得一刀砍死自己的羞惭,皇甫少泱随口找了个理由,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只是在想那正主儿是谁而已。从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窃得那块玉来看,应该不会比将军好应付到哪去。"丙不其然,尉迟楠闻言蹙眉,"你多少小心点,我可不想要'壮志末酬身先死'这句话在你身上应验。"这份关怀如暖般淌过他的心田,皇甫少泱不由自主的漾出微笑,放柔声音,打趣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做自寻死路的傻瓜。"她忍不住被他的话给逗笑,"不错,这才像你嘛。"偷眼望去,见他一脸狐疑,她笑着解释道:"前阵子你老是绷着一张脸,我又不知该如何跟你排解,心里可慌着呢,现在看你能笑得出来了,我总算可以放下心里这块大石头。"闻言,皇甫少泱不
心头一甜,然后摒除意念,不去探究自己怎会有这样的
受。
因为,有些箱子是不该打开的。…。天微雨,就像尉迟楠的心情。
走在悉的小巷里,原以为早就忘却的过去再度浮现,清晰得一如昨
。
抬手抚过孩童时代攀过的石墙,而石墙斑驳依然,红桃花仍出墙绽放,
着她的归来,巷尾的老树却驼了背,气
密密垂下彷佛一道廉幕,说明时光的确不曾为她驻足。
她仓皇离家时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今却已是个成年女子,这事实令她无限慨,无限悲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