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金陵十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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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楼俊目向四下一扫,突见两个青衣大汉正向自己凝视注目,且面呈惊疑之,梅雪楼也未在意,因为这种现象,一路上也见得多了。
俊目再往左一掠,只见一个痴肥的邋遢和尚,半侧着脸,正在据案大吃其砂锅十锦,那副馋相,好像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说他在吃,不如说在来得恰当些。
他那一袭月白的袈裟,早已变成褚黑之
,且泛出油腻腻的亮光。
此刻,那两个青衣大汉,正自一面回头看着梅雪楼,且一面窃窃私语。
梅雪楼疑心大起,以本门心法“千里摄音”静听两人谈。
此种至高心法,不啻佛道两家的“天耳通”况梅雪楼自遵母亲之命,以本门心法将体内元气导人正轨后,功力陡增,自是一字不遗,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大汉道:“家主硬说此人即是‘鬼府’之徒梅雪楼,小弟倒真有点怀疑,看家主对这小子忌惮之态,好像这小子真有一身绝技似的。李兄,你看此人会是身怀绝技之人?”另一个青衣大汉道:“那也说不定,据说武功已臻化境之人,能英华内敛,不着皮相,本莫测高深。家主既然认为可疑,自有他的见地,不过以家主那等旷世高手,怎地也怕…”他说到这里,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连忙四下打量一番,续道:“据说,今年端午节之武林盟主选拔大会,家主势在必得,但他忌惮四个年轻人,一个是六大门派共同培植的少年人,一个是‘妖庵’的传人,一个是‘魔寺’的传人,另一个就是‘鬼府、神
’师兄弟共同培植的门人梅雪楼,去年武林中传说此人已死在‘天目老人’掌下,言之凿凿,但家主不大相信,因为如果梅雪楼确如传说,死在‘天目老人’掌下,‘鬼府’、‘神
’主人焉能罢休,如此看来,家主的猜测可能没错,不过…”另一个大汉道:“不过怎的?”那个大汉续道:“据说有意参加此番选拔之人,不下数十人之多,即连‘三大书生’也跃跃
试,本来当年几个高人认为英雄出少年,乃规定以二十五岁少年男子为限,但因最近各派联名请求修改至三十五岁为限,而且女子也可以参加,同时因时
仓促,已改为九月重
举行选拔。”他微微一顿,喝了一口酒,续道:“据说家主真正所忌惮的仅有三人,那就是‘鬼府’传人梅雪楼、‘妖庵’传人于得水,以及‘六大门派’共同传人雍怀玉,而在这三人之中,更以梅雪楼为最。”另一个大汉接道:“此番家主订于三月三
召集燕子矶赏花大会,遍发武林帖,到底是宗旨何在?”那个大汉似乎故意卖
见闻广博,消息灵通,道:“据说是旨在试探各派竞选人的
底,以便预为安排,但又有人说…”此人说至此处,面
一凛,戛然收住,道:“小弟说得太多了,请李兄原谅,家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一旦传人他的耳中,小弟这条命可就完了,李兄千万要守密,好在我们今天的任务仅是个眼线,看他落在哪家客栈就行了。”两人谈话于焉停止,低头大吃大喝起来。
按“毒玫瑰”成筠的武功,在武林中已非泛泛,但是相距两个青衣大汉三丈多远,且对方声音极低,自是无法听到,但她乃是水晶心肝,一看梅雪楼的神态,已知他是在倾听,所以也未打岔。
梅雪楼听毕,不由剑眉微蹙,忖道:“这两个青衣大汉的家主,既然连‘魔寺’传人岳堑兄及‘三大书生’等人都未看在跟内,其武功造诣可以概见,但此人是何门派却从未听说过…”蓦地——那个邋遢和尚自砂锅中挟起一个卤蛋,放人血盆大口之中,一边又摇头晃脑地道:“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假包换!”一伸脖子,将卤蛋囫囵了下去,道:“‘混沌乾坤一口包,既无骨头又无
,老僧带尔西天去,免在人间受一刀。’唔!这十锦砂锅之中,虽是山珍海味,无所不容,但老僧独
这两个小蛋蛋子。”说毕,又挟起一个卤蛋放入口中。
梅雪楼耸耸肩,对成筠来了个会意的微哂,忖道:“世上酒和尚屡见不鲜,出家人有几个不是释迦的罪人叛徒?就以数百年来名震武林的少林掌门人来说,就卑劣得令人难以置信,这邋遢和尚虽然犯了清规,却坦直幽默得可
,这种颇含禅机的歪诗,虽属自我解嘲,却是酒
和尚中的佼佼者。”而且,这邋遢和尚,样子虽是不雅,又脏又臭,却是一口京片子,口音十分悦耳好听。
梅雪楼到底是聪明之人,一听邋遢和尚的“两个小蛋蛋子”这句话,就不由心中一动。
突然“辣手无盐”柳遇死羊眼朝邋遢和尚一翻,道:“就凭这份德
还暗中骂人,真是混账!”邋遢和尚又挟起一块肥
,在鼻上闻了一下“叭”的一声,一下子摔在地上,喃喃地道:“怎地十锦砂锅里还有猪嘴,就这两片嘴
子,就能做个大拼盘,真是倒人的胃口!”因“辣手无盐”的亡夫乃是北京人,她自是听惯了京话,这一句“小蛋蛋子”焉能瞒得了她,立即针锋相对。
哪知道邋遢和尚连头也没抬一下,就反相讥,说真格的“辣手无盐”那两片奇厚而微翻的大嘴
子,的确令人不敢领教。
梅雪楼初出道不久,对武林奇人知之甚少,立即以手指蘸茶,在桌子上写了“他是谁”三个字。
成筠微微一笑,立即也以手指蘸茶,在桌上写了“八月仲秋”四个字。
梅雪楼不由一愕,不知这四字代表何意,但成筠也不暇说明,侧目又向邋遢和尚望去。
蓦地——一阵辘辘车马及铃声,自大街一端动地而来,因街上是石板铺路,且车轮似乎又是铁铸的,所以声音非常之大。
梅雪楼和成筠两人,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双马巨型碧油车,扬尘疾驰而来。
路人纷纷走避,且脸上神既非惊羡,又非虔敬,令人无法捉摸。
而且酒店中,楼上楼下,一阵动,上下人等纷纷赶到大门之外,躬身
接。
这辆巨型碧油轿车的黑贡缎轿衣之上,绣着“金陵十钗”四个瘦金体大字,
苏绚丽,耀目生辉,轿顶四角上颤巍巍地兀立四只彩凤,栩栩如生,车门处锦帷低垂,不知轿车中何许人也。
但顾名思义,定是高官大佬之内眷千金,则属不容置疑之事,反之,谁有恁大气派。
车辕上坐着一个青衣大汉,一抖手中长鞭“叭”的一声脆响,马车戛然而止,两匹高头大马,前蹄一悬“唏聿聿”一阵长嘶,才稳住轿车前冲之势,恰巧停在这“金陵酒家”之前。
梅雪楼茫然地看了成筠一眼,只见她也是一脸惘然神,显然她也不知所谓“金陵十钗”的来历。
蓦地——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山响而来,只见金、银、红、橙、黄、绿、青、蓝、紫几辆同样巨型碧油轿车络绎而来,在一阵鞭声马嘶之中,分停在“金陵酒家”大门之外大街两边。
车辕上御车大汉的衣装颜,皆与轿衣相同,即连长鞭的颜
也不例外,端的气派不俗。
其余车辕上的大汉,皆都端坐不动,只有金轿车上的金衣大汉跃下车辕,大马金刀地走向大门,傲然地向大门两旁躬身
接的十余人中一个四旬老人道:“‘金陵十钗’玉驾光临,已经清座了吗?”那老人讪然一笑道:“张爷,很抱歉,小老儿实在有所不便。”金衣大汉脸
一变,道:“好,我自己去…”话没说完,人已像一阵风似地冲上楼去,双手叉
,
目环扫,沉声喝道:“嗨!这‘金陵酒家’已经由‘金陵十钗’包下,请诸位立刻离去。”包括梅雪楼在内的所有顾客,照样地喝酒,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成筠披一哂,一脸的鄙视。
梅雪楼悄声笑问道:“你认识他吗?”成筠也悄声道:“此人叫‘天高三尺’。”梅雪楼一怔,一时之间,他还不懂“天高三尺”是什么意思。
“天高三尺”怒声道:“你们没听到?”这回有人接口了,接口的是邋遢和尚,道:“佛爷已经听到了。”邋遢和尚虽然接口了,却仍然在伏案大嚼,并未抬起头来,一直到吃完之后,才抬头向“天高三尺”龇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