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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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琼妮又再度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时，范以农着实理不情自己此刻懊恼、愠怒、后悔的情绪。

他早该找人更换电梯的启动密码的！

但他委实没有想到丁琼妮会再度厚颜跑来找他，在连续两次由他这这里自找没趣、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她的勇气不令他刮目相看，更不敢恭维！

这次，他对她的不耐烦和反完全映在冷冰冰的凝视中“这是你最后一次使用这片刷卡擅闯我的办公室，我并不喜我的办公室成为你丁大小姐专用的公共场所。”丁琼妮冷人的脸庞早已不复见往自信骄傲的神采了，她明媚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脆弱而挣扎的光芒“以农，请你原谅我这个厚颜薄的…不速之客，我之所以会用这种令你憎恶的方法来找你，实在是…不得已的。”她的低姿态令范以农震惊地眯起眼睛，这不是他所悉的丁琼妮，她一向是个冷、自负、充优雅信心的女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一向没有妥协和祈怜这四个字。

而眼前这个面貌姣好的女人，却完全丧失了平的风光耀眼，他仔细审视着她，才忽地发现她身上不仅减少了往昔那股盛气凌人和夺目灿烂的风华，整个人也变得憔悴，清瘦得令人吃惊。

“你好像一下子瘦了不少？”丁琼妮凄楚地笑了“我现在都快被债主得走投无路了，在吃不好、睡不着的情况下，我的体重怎么可能不下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美容事业不是一向经营得有声有吗？”丁琼妮过绽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是我野心太大，太贪心所造成的。当初…事业扩张成长太快，我被突如其来的成功蒙蔽了眼睛，拼命增设分店，扩建营业项目，却完全没有考虑消化管理的问题，渐渐地隐藏在里头的问题就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周转不灵，再加上分身乏术，南部、中部的分店陆续关门倒闭，而台北最热门的两家店也受到同业增和不景气的影响，也面临着即将关门的噩运，我欠了一股债务，如果…没有人能在近期内愿意伸出援手赞助我渡过难关的话，我恐怕难逃破产坐牢的命运…”悲哀和懊悔的悸动让她不争气地红了眼圈，一层蒙的水雾完全遮住了她妩媚冷的丹凤眼。

如果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强硬冷傲，趾高气扬，不带一丝女温柔可人的温情，或许，范以农会比较容易面对她，但面对如此这般陌生伤、泪光莹然的落难佳人，即使她的无情曾经重重地刺伤了他，但在商珞瑶…他那位温婉纤细的子身上，他实在学到了宽恕、慈悲等等人最至情可贵的一面情。

报复、落井下石、以眼还眼并不能为过去的伤害带来真正的补偿和快乐，只有淡忘和宽赦才是解决仇恨和痛苦的最佳良葯！

是的！他不恨丁琼妮，他完全不恨她，在他真正学会开始面对自己生命、享受生命所带给他的喜悦和惊奇时，他的心里实在容纳不下这个令人怵目惊心的字。

“你来找我，是不是希望我能帮助你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不！我只是向人提出一个企划案，希望你能同意拨款赞助，这是我最后一个可以起死回生的机会了！”丁琼妮泪眼婆娑地说。

“什么企划案？”范以农的声音依然是不徐不疾的。

“我争取到本艾绮化妆品厂商最新的一套保养新产品的开发方案，可是，我缺乏足够的资金，如果有人愿意投资，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亏本的，真的，那是一套非常适合我们东方妇女使用的保养美容圣品。”她见范以农蹙着眉峰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焦灼而难堪地咬着红，低声下气地说:“以农，我知道…我实在没有资格也没有脸来求你伸出援手来帮我，在我那样对待你之后，可是…我真的坐困愁城，无计可施了，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愿意不计较名分跟在你身边报答你的恩情。”范以农震愕不悦地扬起浓眉了“你在胡说什么？你当我范以农是怎样的男人？一个可以用美来引的男人？你忘了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愿意舍弃名分在不伤害你的婚姻的前提下和你在一起。”范以农面深重地摇头“琼妮，你实在不必为了要争取我的经费支援而提出这种作践自己的条件。”丁琼妮含泪地望着他，泪眼汪汪的眼睛里，有着一份狼狈而不加掩饰的情“以农，我宁愿做你的小妾或者是‮妇情‬，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泪水滑下她的面颊，让她看起来是那般脆弱而可怜。

“真的，我经过这两年的任，我在成长和挫折中看清楚了自己的情，我才知道我是你的，可是，我已经丧失了这份情…”酸楚的泪意梗住了她的话，让她泣不成声。

范以农完全慌了手脚，他连忙俯身递出一条洁白的手绢给她，不料，情绪动的丁琼妮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一叠声地问他“以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会嫌弃我？你对我是有情的对不对？你还我对不对？”此情此景，范以农实在不忍再狠下心去伤害她仅余一丝的女尊严，更不忍残忍地戳破她脆弱的情防线，他取饼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模糊的泪影，温和而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是的，琼妮，我不会嫌弃你，我是你，不过…”他正想说仅限于她聪明的头脑和不让须眉的女才干时，他的话却被门口传来一声尖锐而隐含啜泣的女嗓音划破耳膜而完全溃散了，他心头一震，猛然回头，然后脸整个刷白了。

“珞瑶！”他恐慌地惊喊着她的名字，连忙摆了眼泪和惊愕同时挂在脸上的丁琼妮，倏地跛着脚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