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神仙渡上南归客巴蜀栈中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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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走!”梁天德喝道:“若来了人,怎生是好?”

“老爹真是胆小怕事。”文靖边走边咕哝。

“你说什么?”梁天德耳尖,听到点声音。

文靖脸都绿了,正要辩解,忽听得远处传来歌声:“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通人烟…”一个穿着破旧的儒生,面酡红,醉态可掬,提着一只红漆葫芦,一步一摇,面走来,“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呃…峨眉巅…呃…”走过二人身边,忽地站立不住,一个踉跄,文靖心热,急忙伸手去扶,那儒生却将破袖一拂,推开文靖,继续唱道,“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哈…上有六龙回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不得过,猿猱度愁——攀——缘。哈哈——愁攀也,愁攀缘。”边唱边走。

“爹爹,前面就是神仙渡,他这样子怎么过去?”文靖道。

“哼,落第举子,无聊文人。大宋朝别的没有,就是软骨头的穷酸太多,真是讨厌。”梁天德大皱眉头,与文靖转身一看,不面面相觑,只见蜿蜒的山道上,空空,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爹…爹,我…我们是不是遇…遇上鬼…鬼了。”文靖声音有些发颤。

“胡说,他红光面,哪里像个幽冥鬼物?”梁天德口中呵斥,心里却在打鼓。二人遇上这种事,一时间噤若寒蝉,都不言语,只闷着头走路。走了一程,翻过一道山梁,忽见得清溪淌,一道独木小桥飞渡两岸。桥那头是一片山坳,数峰青山拥着三两户人家,袅袅炊烟随风飘

“那里有客栈啊!”文靖呼,手指着远处一片青瓦房。青瓦房外挂着两串灯笼,写着“巴山客栈,宾至如归”八个隶字。梁天德也不出一丝微笑。

二人来到客栈前,还没进去,一个店小二便了出来,打量二人道:“对不住,这里有人包了。”文靖大失所望,向梁天德道:“爹爹,我好饿。”梁天德皱眉道:“我们用过饭就走,小二哥可否通融一二。”

“这…”小二哥有些犹豫不决。

“大家都是逆旅之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店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小二哥,你让他们进来吧。”

“是,是。”小二哥让过身子,文靖大喜,冲了进去。

“臭小子,说到吃饭比谁都来劲。”梁天德有些无可奈何。

店内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三个人,上首是一个白衣文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瘦削白净,须发如墨,容貌十分清癯。右首坐着一名雄壮老者,紫黑脸膛,美髯及,一双凤眼半睁半闭,看上去极是威严。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浓眉虎目,赤着的双臂肌虬结,背上负着一把九环大刀,看到文靖冒冒失冲进来,眉头微微一皱。

“三斤牛,三斤米饭,嗯…还有一斤米酒,一碟菜蔬…哎哟——”文靖抱着头,委屈地看着老爹。

“臭小子,你吃得完吗?”梁天德黑着脸说。

“客官,还要什么?”小二哥笑道。

“够了。”梁天德摇头道。

小二哥看他父子衣衫陋,微微皱眉,道:“对不住,小店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先买后吃,请客官先行付账。”梁天德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下,道:“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怕爷们白吃你么?”说着一挥手道,“文靖,把盘拿来。”文靖应了一声,伸手入怀,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一双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望着老爹,眼泪都要出来:“爹爹,钱袋…钱袋不…不见了。”

“什么?”梁天德叫了起来。

“嗯。”店小二一张脸顿时陡变:“客官,小店可是小本经营,从不赊账的。”梁天德怒视文靖,文靖哭丧着脸,道:“我记得过神仙渡前还清点过,现在怎地就不见了呢。”

“老子怎么知道?行李都是你背着。”梁天德恨不能揍他一顿。

文靖一拍脑袋,叫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鬼儒生,一定是他趁我扶他时干的好事,不过…我怎么没发觉?”他心中暗暗叫苦,不但钱袋,就是揣在怀里的那枚玉牌,也被一股脑摸走了,否则还可用它换顿饭吃。那个鬼儒生,真是坏事做绝了,想到这里,几乎要哭起来。

“亏你还练过功夫。”梁天德忍无可忍,揪住他的脖子。文靖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

“客官,请你们去店外打去。”小二哥沉着脸下逐客令。

梁天德生平第一遭受这种欺侮,面皮涨紫,窘迫万分,跺了跺脚,便要出门,忽听那文士笑道:“阁下若是不弃,白朴便做个东道,大家同饮一杯如何?”梁天德微微一愣,还没答话,又见文靖着脖子咕哝:“晚上怎么办呢?”

“吃喝风!”梁天德气得两眼圆瞪。

“老爹,我真的好饿。”文靖肚皮当真咕咕叫了起来,异常响亮。梁天德想骂人,但看这小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又骂不出口。白朴笑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为难的时候。况且在下还有事请教,还请万勿推辞才好。”

“罢了!罢了!”梁天德心里叹了口气,垂头拱手道:“阁下如此盛情,梁某哪里担当得起!”老着脸皮与文靖坐下,但无故受人恩惠,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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