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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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初次会面的地点,是金山南路与和平东路口的“天旋地转”这是一个用来跳舞、喝酒的discopub,顾客的年龄层大多是青少年。因为到的时间比约定的略早,我在附近绕了几圈,然而她的身影却不在我的视线范围里。

站在台北街头,等待的心情并没有让我太过不安。比较实际的问题,是我一直觉得这次碰面答应得太过草率,我甚至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她的玩笑,或是她对我有情和体之外的需求,比方说心情不好、借钱周转之类的事。在我的印象中,对我有意思的女人通常不曾隔这么久才主动连络。

“嗨。”在我的思绪变得更为悲观以前,她幽然的声音离地飘过我的身边,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我自然而然地望着她,欣喜使回忆在大脑里展翅飞扬。可惜她的眉宇之间锁着浓厚的忧虑,对初次拥有夜晚的我们,这当然不是个好现象。

今夜她的穿着风格不再锺情邂逅时的橙,朴素的伸缩牛仔包裹着她修长、纤细的腿和、圆润的部;她用枣红的中空皮背心妆扮上身,出纤合度的肩膀和没有赘的小腹:她的长发用纯白的头巾向上梳拢,不曾上妆的脸孔和嘴用原足我繁复的想念。她的多变比准时更让我意外,唯一和第一印象相同的,就只有poison的淡香。

“我该怎么回答你?你不觉得光是这么一声嗨很没有意思?”我婉转地询问她在电话里未曾提起的名字,尽量掩饰和她再次见面的兴奋心情。但紧张的情绪还是弥漫在我的言词之间,如果她够细心,想必能听到急遽的心跳声。

“你一向这么问女人名字的吗?叫我niki。”在浅笑之后,niki大方地说出我要的答案。抢在我来得及阻止以前,她已经自顾着走进这家店。

我快步跟着niki进入这个嘈杂的空间,沸腾的音乐和拥挤的人群,霎时令我有点懊恼。这种地方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座座扑朔离的都市,如果不是她的动作太快,我倒宁可开车兜风。

我们在吧台要了半打heine,找了个并排的座位坐定以后,沉默就在我们之间无止境地扩散着。这时刚好是卖场里放慢舞的时段,niki轻轻地用脚打着节拍,眼光在幽暗的舞池里巡梭。望着没有化妆的她,我暗自希望这是个毋庸矫饰的夜晚,然而我们之间,却还是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跳舞吗?”当casablanca的旋律被d。j。播放出来,向来偏好这首歌的我无可避免地想找人跳支舞。在开口邀请的同时,我把手伸到niki面前。

niki收抬起涣散的注意力,手心乾脆地搭上我的手掌。我们冉冉地走向舞池,然而步伐的频率却和其他的情侣截然不同。

与情人共舞一事,有它最基本的漫属。即使不咬耳也没有情话,完全保持缄默,也有独到的乐趣。比较可惜的,是我依然无法强迫自己相信今天以前只在梦里口的我们,在其舞的时候可以算是情侣。

niki突如其来的邀约和见面后的冷淡,在在让向来沉着的我惑。此刻我虽然搭着她半的肩膀,受着她均匀的呼,脚步却和音乐的节拍大相迳庭,这无非是因为难以相信搂在怀里的她确实存在。

惯于在女人之间周旋的我,当然知道在类似的状况下该说或做些什么。关于这点,起码我只用了一句话和一个手势,就达成和她共舞的目的。真正的难题在于我要的不只是她的体,而是想穿过能言善道的假面,得到她情的灵魂。如果我真的想使这个隐藏的目标实现,最好继续维持难堪的沉默。任何不适当的言语,都可能把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硬生生地糟蹋掉。

怀旧气息的casablanca播放到尾声,d。j。把节奏强劲的舞曲衔接在后面。niki显然和我一样,对节奏强劲的舞曲没有兴趣,当五彩缤纷的灯光在舞池里闪烁,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出舞池,短暂的共舞也在我的推测中告一段落。

“你也喜casablanca?”回到座位以后,niki试着用言语摆无聊的侵扰。对于无垠的沉默,我相信她的心情比找更加焦躁。

由于领教过niki言语中的陷阱,我实在不敢就此肯定我们在歌曲方面有相同的喜好。我故意装得毫不在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你一直没有说话。”niki彷佛识破我的防线,轻松地赞扬着。她的神态很理直气壮,没有太多的矫造作。

“还好,没几个人说我笨。”我刻意的谨慎既然无法发挥作用,当然也不必在言语上做过当的坚持。

“是不是在等我开口?”niki下意识地玩着啤酒罐,和邂逅时一样直接。

“是你约我出来的。”我把问题绕回niki身上,蓦地觉得舞池里耀眼的旋转灯光相当炫惑,那些在音乐节奏中劲舞的年轻男女,身影也蒙了许多。

“你的逻辑的确很有趣。ok,bottomup。”niki点点头,抓起桌上被冷落许久的heine,拉开拉环,一口气把啤酒干光,捏瘪了空的铝罐。

“cheers。”我进行着和niki相同的动作,这种喝法对习惯应酬的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是大多数女人即使千杯不醉,也不会用豪饮的方式炫耀过人的酒量,仅有的可能如果不是借酒浇愁,就是自我麻痹。然而我对她却存着体和灵魂的双重奢求,因此也隐隐约约地期待出现第三种可能。

“说真的,我不是很喜老歌,也讨厌故作神秘的男人。”niki自顾着打开另外一罐啤酒,着冒出罐口的泡沫。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是这种人。”我庆幸着先前没有单凭niki一句话,就草率地大谈老歌,藉以博取她的心。依照目前的情况,除了更加确信她的多变,我最好还是避免畅所言。

“你终于肯问我啦?我以为你不想知道我约你出来的理由。”在舞池的灯光下,niki用病恹恹的口气瓦解我的防御。

骄傲与嘲讽替着在她脸上出现,尽管我提高警觉,还是陷入言语的圈套,主动向她问起约我出来的目的。

“你很会说话。”我没有因为niki一再搬对话上的漏发怒,反而衷心褒扬她机智的表现。

“你的运气不错,我今天只想喝酒,没有兴趣打。”niki喝着闷酒,瞳孔里漂浮着一丝惘。从这点看来,我猜她今晚真正的需求恐怕不是廉价的宿醉。

“那我敬你。”我打开另一罐啤酒向niki致意,喝法比乾杯要含蓄许多。

“我发现你不太懂女人,跟你在一起明明那么无聊,还说什么冒不冒险的话。”niki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低声吐着不。她把温热的躯体向我偎近了些,温柔地挽住我的臂膀。这些动作和话语,简直把她潜藏的望暴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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