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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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干巴儿不太懂事,现在他死了,我还啥,那样就没意思了。"
"是啊,人死了就一了百了。"饭后的谈话我还在考虑,是不是也把它算作将来要讲的故事中的一部分。把这些东西讲给那代人听是不是合适。那代人在伦理道德上要走到哪一步?
先是提起干巴儿哥。
在火葬场我很偶然听说干巴儿哥关在六监狱,他有肺病,所以才把他关到专关有病犯人的监狱。我告诉他干巴儿死了。他也没震惊,不过,看得出他弟弟的,他很了解他,他自己一直很肯定。
他没提到我吗?
他说了一件事,干巴儿骂了你。
我也骂他了。
他没多说你,甚至没让我悄话给你,也许他以为我不认识你。
说这些没用。我这种女人不在乎这些情,在乎也没用,只有不在乎。干巴儿骂过我,我也骂他7,他还打过我一次,不过他也挨打了。现在我都能想得开,我不恨他,他跟我一样倒霉。我跟干巴儿哥好,都是因为干巴儿。一开始我们都想帮他,后来发现不行,就随他去了,我也说干巴儿死了比活着强。柿子
不错的,干巴儿后来一直没出大事,多亏柿子。干巴儿死了,谁都敢说东道西的,人哪,完蛋。
我预到她下面的话要说很长,很不想听。我知道她非说不可,我非听不可。于是,我挪开椅子坐到沙发里。
她说完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她没哭,我也没哭。她走和她来一样,乐呵呵的。晚上我记了她说过的话。我想它应该是讲给那代人听的故事中的一个必需部分。
那女孩儿叫纪真。她父亲是小学教师,很早就死了。她有很漂亮的皮书包,是用软软的羊皮做的。她长得很白很胖,头发稀疏地贴住脑皮,杂技团的人说她不行,不能当杂技演员。她偷偷哭过几次。后来曲艺团又来招生,又说她也不能当曲艺演员。她认为他们都说不行是因为她太胖。有一次她看演出发现一个说西河大鼓的女演员比她还胖。
她问:这么胖怎么还能当演员?
她妈说:她年轻时不这么胖,只要当上了演员,怎样都没关系了。
她从此不再想胖瘦的事了。
有很多事发生转变都和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有着意想不到的联系。那女的命运是随着一栋快要倒塌的房屋发生改变的。
那女孩叫颌顾。她爸爸是因为给别人算命挣黑钱被开除的。她妈妈也是因为这跟他爸爸离婚的。她妈妈又找了一个造反司令,额顿马上又有一个小弟弟,叫干巴儿。
纪真和颌顿都知道他们的同学大房家的房子快倒了。他们的学习小组因此由大房家搬到颌顶家。
纪真不知道大房不来。她听见颇顿的后爸支使颔颀去买香烟。颁顾不去,后来又去了,临走也没跟纪真打招呼,急匆匆地闯出门去,好像一个旁观者急着逃离可怕的杀人现场。纪真想一定是她爸爸多给了好多钱。这时她想大房马上就来了。
大房家的房子终于倒了,是被推倒的,大房没来。
她主动跟那个一直都在拼命烟、脸
很暗的男人说话,她是怕了。
她说,大伯,不见你去上班,能挣钱吃饭吗?
他朝屋门走去,闩上门锁。
她说,大伯,大房也要来,他就要来了。
他不会来了。
她说,他肯定会来。他从来都没缺过。
今天他不会来了。
她一步一步朝屋门退去。颇顾可能就在楼梯上跑着呢。这想法是她眼前推一的一点亮光。她被整个抱起来,一切都暗了下去。
她被一股辛辣的烟味儿呛得咳嗽起来。她坐起来,颌顶的后爸坐在椅子上烟。她第一个念头是颌顿来了。颌顿把烟给了他爸爸,看见她这个样子吓跑了。
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一件事。她好像一下子变得稳重了。她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着穿上子。她觉到他在看她,她动作很慢,她的一
辫子散了,她回到
上找头绳,她重新系好辫子,她拿起自己很漂亮的羊皮书包,她向门口走去,她轻轻关上门,她用手轻轻抹掉脸上的泪水,新的泪水又涌下来,她仰起头,把眼睛冲向火红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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