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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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我带的是马刀。我知道老肥眼睛瞎了一只,可我没带火药,警察找也没用,我就是就是没带火药,眼睛不是马刀捅的,我就带了马刀。"

"你他妈呀少贫。"

"滚。"

"干巴儿,你是说滚吧。你去打听打听,你老娘我从哪地方滚过。我扯了你家两页户口本,你小子不信问问你亲爹,时间倒是不短了,我肯定你亲爹没忘。"干巴儿哥又把一个梨扯下的被头拉起,捂住一个梨的脑袋,一阵叫骂瓮声瓮气地从被下传出来。干巴儿笑了。

"柿子他爹来过两次想必你小于也知道吧。"干巴儿立刻不笑了。

"他说什么了。"

"他让你别再着他女儿,不然,他让你认识认识他。"

"他坐小车了?"

"不知道,我怎么会送他。"

"我走了。"

"在家睡吧。"

"不了。"

"小心点儿。"他开门出去马上又开(进来,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对我说:"哥,你结婚这两间房就都用了吧。我没爹,你就是爹呗。不过…·"因为干巴儿哥许久不再说话,我很加小心问他:不过什么?他"不过"后面又说了什么?干巴儿哥把头垂向桌面,他就这么垂着头对我说:干巴地还太小了,他劝我别要一个梨,要是我知道柿子是怎么待他的,他说我就会知道找什么样的娘们做老婆。他太小了,我肯定他还不知道柿子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么死了,也好,比再过十年再一块死要好。

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不太懂,他们这么死了——是指自杀吗?

他又不说话了,我慌忙整理手提包,仔细回想刚才说的话是否又有冒犯之处,我准备告辞,这时他说:我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他们。他们没做那种男女的事,他们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怎么可以这么肯定?

我就是能肯定。

我站在监狱外的主梁上远看那个小镇子的时候,心很静。我谢了干巴儿哥,没再问他第二次见干巴儿是什么时候。我想他能对我说这么多我应该谢他。他说他找不到人说话,总不说话心里难受,他也谢了我。

车到市区已经是傍晚了,公共汽车人很多。

四后来,我慢慢地意识到我对这件差不多被人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兴趣。我把这种忧虑对一个朋友说了。他说,我想从中捞油水,他认定是这样。我理解他是因为首先理解了他的职业。而我的职业与文字无涉,产科医生。但我总要回答自己。于是,我对他说,也许我还会认识像于巴儿和柿子这样的小男人和小女人,有一天,我跟他们闲聊的时候,可能可以给他们讲一个故事,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有益,我不能总讲故事的结尾,那代人肯定不喜死亡的故事结尾,不论是什么方式的死亡。所以哪,我应该先知道这个故事,然后把它记

我的朋友说他喜我这种样式的漫气质,我们就中断了往来。于是我的朋友来信说:"你总是按照某本你自己喜的书中的模式修正自己的生活,这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好处。你兴趣的那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您尽管对它兴趣好了,只是别因此限制依本来就不够丰富的想象力。有一天你忍不住读我的故事集时(我就要出本故事集了),你发现那个故事和你自己一起在我的故事里动来动去,你肯定会有受。我等着听那种受。"五她来找我是一天中午,我很窘。她笑呵呵地看我,我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她。我说我很窘是我本不知道她户口本上写的那个名字。我不能叫她一个梨。那天都见警察甩甩搭搭地走了。是她追上去的。两个大子一颤一颤的。警察肯定看不惯她高得快把衣服撑破的大子,所以对她那么冷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只是我没有蔑视她的道理。

我说,你跟我一块干吧。

她说,包饺子我内行。

我说,中午饭只有我一个人,你也在吧。

她同意了。

我跑到公共电话亭,给爸妈各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来了朋友,中午饭请他们自行解决。

她说她到我这儿来是因为亲眼看见我人心肠好。她是指我和居委会那些老太太们一起料理后事的事。

"我见过小干巴儿。他说他妈不好。他没在我面前做别人说的那些坏事。我有些可怜他,我知道你恨他。"

"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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