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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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用你管。"校园后面有片小树林,此外还有一条不宽的有臭味的人工运河。运河南岸是片菜地。这儿很僻静。
我听见老七约刘吉到这地方来的。我当然也来了,听见了她们的全部谈话。难说我是有意无意。
老七先发制人,她说:"刘吉,你最好别总跟辅导员说我这儿那儿的。手伸得太长没什么好处。"
"你想干什么?威胁我?"
"当然。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的事抖楼出去。"
"我什么事?"刘吉一定有什么事,因为她急了。
"什么事?你怎么忘了呢?那天我们不是都没去上课吗?你从外面回来,我躺在上。想起来了吧?"
"没有。"
"那好,你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裙子,马上就按进水盆。"
"我天天都洗裙子,这犯法吗?"
"好,有种,不过你裙子上不小心路上的东西我可不陌生,生理课老师讲过,那叶…"
"如果你叫我来就是跟我说下话,那我不奉陪了。"刘吉急忙发话,借以打断老七的话。
"你反咬一口,是不?刘吉?我说什么下话了?"
"只有你才能往那方面联想,因为你有那方面经验嘛。我怎么就没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呢?"
"一句话,还汇报不?"
"我自己的嘴巴,你管不着。"
"那好,明天我就把这事告诉所有人。你不用担心,我老七脸皮厚,男生我都告诉。"
"真让人佩服。我都怀疑你的别,女人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真希罕。"老七的手在发抖。
刘吉又说:"不过,我有一天在地上捡了一封没有信封的信。我看了。真巧,是个男人写给你的,信上写的都是头天晚上的受,
方面的。"
"你想怎么样?"老七间。
"能怎么样?看了没信封的信也不犯法。"
"到底怎么样?"老七又问。
"那要看你怎么样。"
"我决不食言,明天就把你的臭事告诉大家,说到做到。"
"你做不到,你没有证据。我倒是可以把信贴在教室里。"
"你贴。不瞒你说,那信是真的。我老七这点事从没想瞒谁,你千万贴,我不在乎,我这人就是脸皮厚。"老七握拳,等着刘吉下文。
刘吉想了一下,最后说;"老七,开玩笑。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吗?都好说,怎么样?"老七说:"你要是这么说我没活儿。"刘吉走了。老七却一股重重地瘫在地上。她哭了。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她说她并不是不在乎,她怕刘吉把那封信贴出去。我明白了,老七是硬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硬撑着你才有可能赢。我告诉老七她赢了。可她说,以后谁还知道呢?
清晨七点到八点前后我终于进到那个警察温暖的岗楼里,坐在他和红外线烤炉的旁边,看着下面偶尔驶过的车辆。我把清晨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对警察说了。我没对他说老七的事。那是我脑袋里想的事,对谁也没说。
警察问我那个麻风患者在哪儿,我朝外面张望,他不在附近。我对警察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警察岁数不小了,可能快退休了。他让我看我的脚,脚掌被玻璃碎片扎破了。我告诉他不觉得疼,因为脚不疼。警察让我穿上一双旧拖鞋。他说这拖鞋是他夏天坐岗楼里穿的。他有脚气,总穿皮鞋不透风。他脚难受。
警察把我送回家。我的院门和房门都没锁。等我在上躺下以后,警察又去厨房看一眼。他回来告诉我说厨房的后窗关得好好的。我说那一定是过路人顺手推上的。他说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让我好好睡一觉,他说我这是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