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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把盐,如下雪一样撒了上去。娘痛骂她败家。盐杀蛞蝓,鞋底也能,为什么要费辛苦挣钱买的盐。娘是真的生了气。

娘,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晚芸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她抓住石槽边,仿佛又看到了娘在面前。她垂下头,再次向娘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她的眼泪如珠子一样滚落。

敲门声响了很久,晚芸才反应过来,立即抹净眼泪。但开门后,不是罗浮,是房主。他拄着拐来看晚芸。

“听说,你病了。”他咧嘴笑。

“是啊。”晚芸不冷不热,“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来看望我?”

“你看你这人,就是脸皮贼厚。”房主晃了晃手上包住的小果子。

晚芸解绳子一看,是一些甜梨,故意嘲道,“哟,下血本了。”房主进门后,相当稔地一股坐在长凳上,“哎呦,好久没来坐坐了,你们上一个租户是个抠门,从来没请我过来坐坐。”晚芸觉得他好像意外地很开心。

“我偷偷跟你讲些事。”房主神神秘秘,拿手挡住嘴,“我以前一个主顾说明为了答谢我,会送我常梁一家闹市里的铺子。”

“主顾?你有啥主顾?你不是打的吗?”

“放!我可是有正经买卖的。”

“什么买卖?”

“一种跟茉莉花很像的草药。”

“草药?是毒药吧。”

“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晚芸摆摆手。

“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我卖这种毒草会遭报应,但我觉得那林子里,蚂蝗那么猖狂,我都没中过招,要是有报应早就死了。”房主肚子,“你知道吧,要是蚂蝗进了身体里,肚子会肿得像个孕妇。但我好着呢。虽说这种毒草跟茉莉花几乎一模一样,很容易被人拿来给仇家下毒,但是关我啥事呢,我又不想害人。”

“这种因果循环,哪里能说清。你还是接着说,那主顾长什么样吧?”

“高大英俊,一看就是贵人呐。”房主语气夸张,“那可真叫一个俊!可惜啊可惜,是个独臂人。不过我从前去常梁做买卖时,从没见过他。这个男人说,我的主顾和他家关系近。他只是来这边接人回家,顺道替我的主顾答谢我的,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应该是真的吧,他没必要骗你。”

“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说了应该吗?应该就是猜,不保真。”

“那你说,我该不该去常梁呢?”房主摩挲着下巴,“在这里呆久了,还怪舍不得的。”

“舍不得个,赶紧逃命吧。”晚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白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斩草除吗?”罗浮回来时,一左一右拎了两个木桶。晚芸看她眼皮红肿,想问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倒说罗浮一面卷起袖子,一面开始冲水洗盆,絮絮叨叨地讲很多话。

“我只找到了一家杂货铺子买木盆,那铺子藏得深,躲在一些米粉粮油店里,连招牌也没有,想来是开了很多年,也许比我们都年长些。这里的木匠师傅回老家去了。铺子里只有一个稍微大点的盆,但是里头养了掌柜钓来的小鲫鱼。要是只养了一小只,也不是不能接受它的腥味,但是盆子里,足足养了几百条,且都是些小鱼仔,它们挤得都翻肚皮了,密集得就像鱼鳞本身一样。所以我只能买了两个小盆。不知道能不能过大雨。”罗浮摸着糙的盆边缘,自顾自地说,“要是盆是方的就好,我们可以可以把两个木盆紧紧贴在一起。”

“罗浮?”晚芸靠在门边喊她的名字。罗浮一个人自言自语般讲了一长串,晚芸一个字也没听清。

罗浮登时一个灵,好像在想别的事情。

“你在怕什么啊?”晚芸笑道,“怎么这样胆战心惊的。”

“没有啊。”罗浮也扯着嘴角笑,“可能是因为今天在路上也被人莫名叫住,说我衣领上粘了皂角。怪尴尬的。我洗衣裳时太不注意了。”晚芸发现今天的罗浮并不健谈,一回来便说的那段话,想必是在路上演练了许久的,所以才那么畅,快速。

吃过夜饭后,晚芸觉得头晕脑,先回房休息。罗浮收拾桌子,清洗餐碗,做完了一切简易的活后,就搬了个竹椅坐在门边发呆。晚芸不知何时醒来,看到罗浮在灯笼下的背影,就像烛台冒出的一阵烟。她脑后的长发被风卷起,像雾一样扬起来。晚芸想起身喊她早点休息,刚翻个身,眼前混沌一片,又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已是上三竿。

罗浮热情地喊她吃早饭。

晚芸到大堂,发现有豆浆和牛片。

“你去菜场了吗?”晚芸问。

“嗯。”罗浮笑着。

“你是不是很早就醒了?”晚芸夹了一片牛

“……没有,只比你早一点点。”罗浮又夹了一块到晚芸碗里,“听说卖的很好,应该味道不差。”

“我看你,怎么好像一晚上没睡一样。”晚芸囫囵了一片,顿时麻香了整个舌头,“嗯,好吃。”罗浮摸摸自己的脸,讪讪地说,“没有吧。觉得好吃,就多吃些。”罗浮将盘子往她那边推。

之后一连好几天,罗浮在晚芸睡下后,都是一个人坐在门口,让风吹凉她的头发。她只有一盏灰扑扑的灯笼陪着她。

晚芸总能在第二天看见她手腕上有红的,细细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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