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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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进的义风楼是宋开山主持,义风楼上多半是常客,但也是武林知名人物,盖天雄每天至少也得跟大家聚聚。

生活供应得像王候,饮食自行点择,只要开得出菜单,厨下就拿得出东西,二十几位客人,有十名厨司侍候。

每个人在特定的住所,有专人侍候,要用钱,可以任意支取,只凭一张收据,从不计较多寡或是用途。

当然要享受这种待遇,也得有相当的本事,几乎全是江湖上一的高手与享誉多年的成名人物。

再进一层是礼仪厅,由李明明主持。这一处是专门招待武林中具有领导地位的贵宾,像豪杰盟中十八友,或是武学门派的宗师,以及绿林道的瓢把子之,多半是偶一来访不会常住,而接待自然更为隆重…

还有一所智者居,那是为盖天雄参赞的智囊人物,为盖天雄运筹帷幄,所担任的工作十分机密,与外面也不来往。

总之,一所英雄馆虽不是一家帮派,却是个极有组织的团体,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捧着盖天雄这个土皇帝。

梅山白了解状况后才道:“那么我要想更进一层,只有上义风楼了?”梁上九笑道:“当然了,浅水养不了大鱼,兄弟这所红心堂,绝对安不了壮士,一定要到义风楼上才有出息。”梅山白道:“上义风楼也不简单呀!我得先成名!”梁上九道:“成名的捷径就是找个有名的人物碰一碰,义风楼上固然都是高手,但未必全能比壮士强的,找个弱的碰一下,把他们折服了,自然就成名了。”梅山白想想道:“总管看哪些人可以一碰呢?”梁上九道:“我不知道壮士的实力究竟如何?”梅山白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找人碰过。”梁上九道:“这也是,义风楼上的贵宾都是由宋开山接待的,实力如何,我也不清楚,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义风楼的住客行踪无定,我也不知道有哪些人物,现在正是用饭的时候,壮士如果有兴趣,不妨上去摸一摸。”梅山白道:“也好!那就请梁兄引进一下。”梁上九想想道:“带去是没问题,但义风楼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的,对出身来历都得有个代,老弟是从外来的,对沙漠龙神王德祥可有个耳闻?”梅山白道:“听过,他是个土匪头儿!”梁上九笑道:“壮士就说是王德祥推荐来找兄弟,再由兄弟引进的吧!”梅山白神不屑地道:“找这种保荐可不太光彩吧!”梁上九道:“王德祥自然不是什么上台盘的人物,但他的保荐很有用,至少可以使壮士免去许多盘诘,否则像壮士这样籍籍无名,令师又不是知名人物,实在难以进言。”梅山白脸有难

梁上九又道:“兄弟是存心你这个朋友,才担下责任,因为壮士由外来,不经由王德祥的推介,能力再强,庄主也不敢十分信任,庄主在外面树敌很多,虽然他求才心切,但用人也要十分谨慎。”梅山白道:“我不明白,盖庄主乃一方之雄,怎会与上的寇拉上关系,难道不怕自贬身分吗?”梁上九笑道:“梅壮士,你这就不懂了,盖庄主支持这么大的花费,有金山也会搬空的,必须要有进帐才行,不仅是外一处,各处的绿林道,也是庄主的生财之源,所有的进账,庄主要占一半的份子呢!”梅山白哦了一声,梁上九忙又道:“这可是个秘密,兄弟是视壮士为自己人,才告诉你,外人并不知道,盖庄主雄才大略,自然不会以此为足的,目前却不得不仰仗这些财源…”梅山白点点头。

梁上九又道:“那就走吧,好在只借王德祥一个名义,真正的表现还是得靠自己,还有,这一去是存心生事,免不了要得罪人,壮士的兵器最好带着。”梅山白道:“我哪儿有兵器,一路上我怕惹事,完全是空手!”梁上九道:“以壮士的身手,空手走路是没问题,但要想在义风楼上闯个名,可不能托大,壮士使惯什么兵器?”梅山白想想道:“那就找口刀,份量重一点的。”梁上九笑道:“刀为万兵之王,壮士使的是哪一门刀法?”梅山白道:“五花八门,每一家都来上一点,我也说不上!”梁上九道:“那壮士是百艺通了,这样最好,刀法切忌专一,哪一家都有长处,也要缺点取长而补短,才不会为人所乘。”梅山白笑道:“梁兄也是大行家!”梁上九耸耸肩笑道:“兄弟那柄摺扇也是从刀法上化出来的,但是在壮土的手下,可贻笑大方了,以后还得请壮士多指教!”梅山白连道不敢。

梁上九由衣柜里拿出一柄鱼鳞紫金九环宝刀来,双手递给他,含笑道:“这是兄弟私用的,壮土看看还称手吗?”梅山白接下,出刀锋来一看道:“好极了!这恐怕是万胜门中的紫金刀吧?”梁上九道:“壮土好眼力,兄弟出身万胜门,但是走了偏途,难成大器,留着也没用,就送给壮士以壮声势吧!”梅山白拱手道:“多谢!多谢,兄弟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不负梁兄的赠刀盛情,梁兄如果不弃,就收个兄弟吧!”梁上九十分高兴,连忙道:“那怎么敢当,我是看准壮士将来必然会有成就,才巴结一下,以后还要靠壮士多多提拔呢!老实说,在英雄馆中,我虽是红心堂总管,到了义风楼上,我仍是个下人,想想实在窝囊!”梅山白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梁兄再叫我壮士,就显得生分了!”梁上九笑得裂开了嘴,道:“那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了!”梅山白道:“这才对,兄弟也不是个甘居人下的,所以才不甘寂寞,跑到中原来闯一闯,兄弟后如有一分长进,定然不忘记你这位兄长的!”梁上九笑着道:“我们走吧,但愿老弟能在义风楼上,一举成名!”于是伴着梅山白走出了门,穿过几道门户,来到一栋连云的大楼之下,手指着楼厅道:“这就是义风楼,楼下是侍从的下人居处跟厨房,二楼是大餐厅,三楼上就是客舍,比前面华丽多了哩。”梅山白点点头道:“不错!在前面,兄弟还很羡慕梁兄,到了此地,不又为梁兄抱屈了。这才应是梁兄住的地方!”梁上九苦笑道:“凭技业,我是够不上格的,除非是靠老弟的提拔了。”说着,引他上了楼,到了楼梯口就有一个青衣小童拦住了。

梁上九道:“有外来宾请见宋楼主!”那小童去了之后,不久一个天神般的大汉,衣彩鲜明,神气轩昂出来了。

梁上九趋前道:“宋楼主!这位梅山白壮士是外来的。”梅山白知道这大汉必是宋开山,拱拱手,神情不卑不亢,跟先前在门口的那番谦虚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宋开山为他的神气所折,也拱手还礼,梁上九又赶前附声耳语,大概是为梅山白作了一番简介。

宋开山嗯了一声道:“原来是王德祥介绍来的,你接待就好了!”梁上九忙道:“梅壮士技艺非凡,红心堂似非待客之处!”宋开山哦了一声道:“那就请上吧!”伸出一只手,梅山白毫不在乎地跟他对握了一下,两人暗中较了一次劲,双方都差不多。

宋开山放手后,才略略变容道:“梅兄远道而来,庄主理应亲,只是盖庄主适逢有客羁身,梅兄先进来用了酒饭,在下再转告庄主接待吧!”举手邀客,显然已认为通过了。

梅山白道:“在下新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请梁兄指点一下如何?”宋开山想了想才点头道:“也好,梁总管,你就陪陪梅兄,因为我要陪庄主在礼仪厅办事,一时也不得空,关于如何接待梅兄,我也要等候庄主指示,只好先委屈梅兄一下了,楼厅的客人梁总管是认识的,梅兄喜热闹,就跟大家聚聚。否则就单另开一桌,兄弟要失礼告退一下。”梅山白微笑道:“宋兄有事尽管请便!”宋开山拱拱手走了。

梁上九笑着附声道:“老弟!你跟宋开山较力的结果如何?”梅山白道:“差不多,他的那柄开山斧大概还砸不掉我的刀。”梁上九兴奋地道:“那就行了,此人力大无穷,除了庄主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胜过他的腕劲,老弟这第一关就闯得够响亮了。”梅山白笑笑道:“武功并不在劲大,梁兄的扇里飞针就是一例,隔着四五丈他一下,开山斧未必就挡得住!”梁上九有点兴奋,但也有点惭愧地道:“那除非是在他背后施为,宋开山并不仅仅是腕力惊人,他的开山斧也是武林一绝,否则庄主不会让他在义风楼上独当一面了。”梅山白笑了笑,又问道:“礼仪厅中来了什么贵宾?”梁上九苦笑道:“那可不知道,英雄馆的大门只通红心堂,连义风楼上的人都另由门户出入的,礼仪厅的事我更挨不上问了!”梅山白道:“这似乎太势利了一点吧?”梁上九叹道:“武林中就是这一套,有了身份的人就会端架子,否则就是轻慢了他们,所以江湖人才拼命去争个虚名。”梅山白淡淡一笑道:“咱们进去吧!”梁上九点点头道:“就是今天能够在楼上挨一席,也沾了老弟的光,平常我到这儿来,只有站着回话的份。”二人进入楼厅,可能宋开山有了指示,立刻就有两个俊童上来招呼他们。

梁上九附声问道:“老弟,咱们怎么坐?”梅山白道:“要找人晦气,自然是跟人合坐,但是先得把情况摸清楚,我们还是先找个单座商量一下。”梁上九连连点头,找了一张单座坐下。

梅山白打量一下,这座楼可真够宽敞,二十多张红檀木桌,全部是大理石桌面,檀木太师椅每桌可容十二人围坐,楼上仍然显得很空裕。

此刻约摸有十几个人,有的五六人同席,有的三两同席,也有一人独据一席的,每桌都有专人侍候。

他们进来后,有的人注意地看了一眼,有的人不作理会,尤其是那一桌五六人同席的,更是视若无睹。

全厅也以这一桌最狂,高声谈笑,旁若无人。

梅山白俯声问道:“这一堆是何神圣?”梁上九忙道:“老弟!这一伙可惹不起,他们就是江湖上闻名的煞星,异姓结拜,比亲兄弟还团结,人称黄河六鬼!”梅山白笑笑道:“少闻,他们是怎么个鬼法?”梁上九一一指点道:“这是老大赤发鬼邵华风,武功最高;老二飞天火鼠秦元亮;老三夜游神杨明;老四霹雳火马上飞,最好,也最刁毒;老五丧门神谢星,鬼点子最多;老六灵官东方烈,是个力士,背后人家称为黄河六鬼,当面却叫黄河六义,他们都是河套地方的人。”梅山白点点头道:“还有哪些人惹不得的?”梁上九道:“那边单坐的金罗汉了空和尚,人很鲁,却是黑道中第一号高手,一身硬功无敌,也是惹不起的人物。”他顿了顿,接道:“另一边燕山双义范家骏、范家骐兄弟,武功另成一家,人头儿最,惹了他们,就等于是跟义风楼所有的人作对。”梅山白道:“个个都惹不起,那该怎么办呢?”梁上九想了一下道:“只有那边一对夫妇,是我最不想拆台的人,但也以他们最易着手,他们是黑风双卫,男的叫黑旋风陈克庄,女的是黑凤凰刘素娥,原来是武当门人…”梅山白问道:“武当门下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梁上九轻叹道:“他们犯了门规,被逐出门户,投奔到庄主这儿来求托庇,庄主为了要给武当一点颜,才收容下他们,这对夫妇人很和气,也没有架子,跟大家都处不来,势孤力单,最可怜,但老弟可以拿他们做个筏子。”梅山白道:“武当以剑术闻世,他们也不简单吧?”梁上九道:“那可不清楚,黑风双卫在武林中是以不齿于五大门派而闻名的,照理说他们是武当出身,辈份也不低,武功应该不错,可是他们处处对人陪小心,忍气声,想来也不会太有成就…”梅山白想想道:“我也不忍心打击可怜虫,但他们既然不受人,倒不如借个机会,让他们离开此地算了。”梁上九道:“他们离开此地就无处可去,因为五大门派碰上他们,也一定会对付他们的,老弟拿他们亮一手可以,别使他们太难堪,他们受惯了气,还是忍得住的!”梅山白笑笑道:“就这么办吧,不损人而利已是最好不过!”梁上九道:“那我们过去,先攀攀情,然后老弟开个小玩笑,上一手,既不伤情,又亮了功夫。”梅山白只是笑着道:“我试试看吧,那可不容易。”于是两个人站起来,朝黑风双卫这边桌上走来,经过金罗汉了空和尚时,梅山白朝他笑笑点头,了空装着没看见,双手捧着一只油淋淋的烤大啃。梅山白毫无所谓,接着又经过黄河六鬼的桌子,霹雳火马上飞居然冷笑道:“梁总管,今儿可清闲呀!”梁上九只得招呼道:“四爷!您好!小的哪儿得闲,是奉了宋楼主的指示,陪伴这位梅英雄坐坐。”马上飞又冷冷一笑道:“本来咱们弟兄倒是想奉邀大总管坐下喝一杯,哪知道你贵人多忙,要招待贵宾,咱们就不敢高攀了。”其他五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梁上九心中暗怒,却不敢发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四爷开玩笑了,小的怎么敢当。”连忙推着梅山白,来到黑风双卫的桌上。

这两夫妇倒是和气,同时站了起来,两人都是三十多岁。陈克庄的相貌清秀而略带抑郁,黑凤凰刘素娥则容颜端庄,略略嫌黑,依然徐娘风姿,落落大方。

刘素娥先开口打了招呼:“梁总管,这位英雄,一起坐坐如何?”梅山白拱拱手道:“小弟梅山白,久仰贤伉俪侠名,冒昧一求识荆!”陈克庄很和气地道:“梅英雄太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坐!坐!”于是四个人相继坐下,互道几句寒喧,对谈顷刻。

黑风双卫究竟是名门出身,谈吐斯文,不像一般江湖人那样俗,而梅山白似乎也读过不少书,互相谈得十分投机,气氛十分融洽,刘素娥更是热诚,笑着道:“梅兄弟,愚夫妇大概都痴长你几岁,难得大家都是斯文一派,托大叫你一声,你不会嫌弃吧?”梅山白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就以一杯水酒为敬,请兄嫂以后不弃顽劣,时加赐诲!”黑风双卫很高兴跟他对干了一杯。

陈克庄道:“愚兄这几年虽然跑过不少地方,就是没到过外,听说那儿千里黄沙,水草丰美,想必另有一番风光了?”梅山白道:“那是见仁见智的说法,如果能抛却名利,那里倒是吾辈一个绝佳的寄身所在,蓝天、白云,一望无垠的千里平沙,你可以放心驰聘,不必担心错过宿处,友善的维吾尔人永远会毫无条件地招待饥渴的旅人…”刘素娥异常向往地道:“梅兄弟!这太美了,再告诉我们一点。”梅山白又道:“在那个地方,人的心也开阔了,周围全是亲切可信任的朋友,没有欺骗诈,也不必担心背后来的暗箭!”陈克庄悠悠长叹道:“梅兄弟,这么一个像天堂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梅山白一笑道:“或许是本使然吧,我觉得不适合于那里,没有竞争的对手,没有在我烦燥时可供发的,因为我不能伤害朋友,可是在大漠上我找不到敌人。”黑风双卫相视一叹!

黄河六鬼那边桌上的马上飞忽道:“姓梅的,听说维吾尔的娘儿们个个都美得像花,而且对汉人又非常具有好,常常肯自动献身。”梅山白淡然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马上飞狰笑道:“我听人说的,他们招待旅客都是叫自己的女伴宿。”梅山白道:“这倒是的,那是他们最大的敬意,不过客人们也得自己尊重,维吾尔的妇人身边都有一把锋利的短刀,专门用来对付不自重的朋友。”马上飞大笑道:“一把短刀能吓得了人吗?哪天有空我们真想去玩玩,即使丢了脑袋也是值得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呀!”六鬼一同大笑起来!

梅山白听得微有怒意,可是梁上九在桌子底下暗碰了他一下,刘素娥也连连用目示意,用极低的声音道:“兄弟!别理他们。”梅山白沉住气一笑道:“梁兄,听说此地可以自己点菜的?”梁上九此刻可不敢称兄道弟,只是点头道:“不错!梅英雄想到了什么佳肴,可以吩咐厨下准备。”梅山白笑道:“我哪里懂得吃,只是这次人关,途经黄河,刚好跟一位京官同寓,听他向酒楼中点了一道名菜。”刘素娥忙道:“真的吗?梅兄弟,你说出来让我们也尝尝新。”梅山白道:“是清炖黄河活鲤!”马上飞冷笑道:“咱们生长在黄河边上,鲤鱼不知吃过多少,竟还不知道这玩意儿能成为名菜,倒要领教领教!”梅山白笑道:“主料虽是黄河活鲤,但名贵之处却在佐料以及烹调的方法,那位京官唯恐厨下不知道做法,特别再三代,才被我学了个乖!”经他这样一解释,马上飞才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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