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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足以抗衡百萬雄師。
“所謂傳令,意在於聚力?”師昂舉一反三。
“不錯,”姬洛頷首,續道,“衣冠南渡後,江南士氣萎靡,又遭人叛亂,一旦北方諸國聯合一氣,必然河山盡失,潰不成軍。好在五胡內有不服,亦多有混戰,勉強掙得
息之機,但長此以往,並非良策。既為亂世,則生霸主,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力挽狂瀾,一統北方,到那時江南則危矣。”
“我向天下檄文,召令使傳令九州八荒,實際上是想聯合武林志士,同護南朝。”永和三年(347),九使以揚雄太玄九天為約,秘密攜令自泗水出,八方八荒皆囊括其中,意在聯絡各門各宗。
中天令使風世昭持廣莫風令,去往刀谷拜謁“風刀主”寧不歸,引以為盟,
借鍛刀術,充實軍備。羨天令使相故衣則匹馬南下,持凱風令聯絡天都教教主白姑,望其能扼制寧州勢力,守住晉室的大後方。睟天令使修玉乘舟向東,去往“四府”之一的公輸家,以融風令為聘,若有其相助,雲梯、鉤拒等工事城防器械不在話下。
沉天令使左飛則提劍入蜀,帶著涼風令去尋當時天師道的傳人。巴蜀等地,教首極有號召之力,又因廣為傳道,民心所向,若能遊說道士下山,聯合並鼓舞百姓,將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而更天令使侯方蚩持不周風令出
,去往沙州聯合劉曜破洛陽後,
亡於此的當世大儒。至於減天令使曲言君乃隻身入長安,去尋找當時把持“長安公府”的藺光,意在密切監視西域動向,並扼守舉國商脈。
而廓天令使錢百業則一路下贛州,去往臨川晏府,試圖借晏老爺子的威望,招攬豪傑。清明風令提前付帝師閣閣主師瑕,至於成天令使燕素儀和從天令使姜玉立,則並未攜令,後者還多擔了一個督導並聯絡眾人的責任。
若能聚起所有,在當時的環境下,或可保一方安寧,然而風雨已起,時局新月異,除了師瑕手持那一塊,八枚令信餘七,竟無一送至本該託付的人手中。更沒有想到的是,姜玉立會叛變,舉刀向自己人,而風世昭與之一道,還錯失一塊於苻堅。
“你已盡之所能,那些人包括家父在內,都是遠去廟堂,立身軍政之外,普天下間舉足輕重的人物,走到這一步,非是你一人疏漏,只是世事磋磨,才如這般多舛。”師昂好言寬,陳述卻也乃事實。
兜兜轉轉,失於九使之手的八風令,陰差陽錯又借姬洛之手找了回來,如今武林中各家爭豔,除去當年所尋之人,能為此一戰效力的,還大有人在。
姬洛嘆息:“是,其實也不算壞,古道熱血的兒郎代代輩出,或許冥冥之中留待如今,便是為了這命定的一戰!”兩人暢談,意氣滿懷,師昂盤膝坐下,解下背上的“漱玉鳴鸞”琴,枕於腿上,撫了一曲,姬洛擊鋏,隨船的人都紛紛出艙,手扶船舷,應聲而歌。決戰在即,並沒有人因此而墮了己方的志氣,相反,所有人都對謝太傅和謝將軍的統帥,有莫大的希冀。
一曲畢,師昂雙手停於弦上:“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注)。”姬洛一手轉劍,隨之和道:“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注2)。”說完,他高呼一聲:“船工,拿酒來!”俄頃,有人往船頭送來小桌和酒盞,又拎了幾壇烈酒,師昂並非海量,便只去了其中的醪糟甜酒,小酌了兩杯。
“那之後呢?你又去了何方,又為何會失憶?”師昂問道。
“皆因我的私心。”姬洛持杯,抿了一口酒,哭笑不得:“阿孃為我取名子忘,是望我能但行所願,不必步她與父親的後塵,一個困於西域,一個困於泗水,一輩子身不由己。我既已盡我所能,送走小九之後,便徹底封樓,為避世準備。”
“泗水樓中樓裡先輩集數百年之力打造歸藏館,其中所藏之物,以‘頗豐’二字都難以概之,我需要足夠的時間,將裡面的東西秘密轉運出去,縱使我卸下樓主之職,也不敢令寶物蒙塵,更不敢隨意置棄,毀於戰火。為躲避諸國密探追索,足有二十年之久,我才盡數裝船出海,令親信押往海外蓬萊。”師昂正
張口追問細節,卻見姬洛眉梢一皺,似思及令人痛心之事,甚而不甚將酒水盪出,他不由得也神
肅穆起來,側耳傾聽。
姬洛緊握杯子,呼出一口冷氣:“只剩一件,來不及送走。”太和二年(367)年,大秦天王苻堅持將旗,集“勾陳六星將”之力,暗渡泗水,決意強攻樓中樓。風馬默破解風世昭留下的《山川十卷》前五卷後,鎖定汀洲的位置,卻礙於霧陣,耽擱多。
而這幾,恰好與姬洛送出最後一件至寶八象生死碑的
子相撞。
石碑本身只是一件上古遺物,以往存放于歸藏館中,只有酷愛金石的風世昭長年與其為伴,竭力研究,雖未破解上面的圖紋之謎,卻偶然發現方碑中空。風世昭離開泗水後,姬洛在儘量保留其原貌的情況下,改造為鎖鑰結構,並將《蒼梧圖》置於其中。
泗水生變後,姬洛恐會不慎落入敵手,乾脆將石碑隨陸沉機關一同沉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自己則依照原計劃,離開此間,去過想過的生活。為了擺脫血脈沉重的揹負,那時的他決意服尾生散假死,忘卻前程往事,甚至
以思無
散去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