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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她眼裡讀出了驚訝,憐憫,疑惑與哀傷四種情。
樓西嘉將雙劍別在帶右側,又踢了一腳乾草將黑泥掩住,隨後跑至白少缺身前忿忿地“呸”了一聲,“呸”完又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欠妥,萬一眼前的人這六年也過的是人不如狗的
子,和他這風姿玉貌一比,想想還真有些悽慘,因而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
沒想到,白少缺也在看她,被抓個正著。
“我……白少缺……”樓西嘉想問卻支吾。白少缺深深望了她一眼,一聲不吭捏著熒光蠱蟲走了。樓西嘉一跺腳,氣自個受傷墜崖後不僅內力受制,連膽氣也不足了,於是梗著脖子嚷嚷:“你給姑我回來。”白少缺果然回來了,像鬼魂一樣無聲飄至她身邊,樓西嘉的鼻子差點撞在他抬起的手指上,蠱蟲撲扇翅膀,黯淡的熒光驟然一亮。白少缺嘴角掛著戲謔:“叫得這麼著急,莫非看上我了,想同我來一場乾柴烈火?”樓西嘉當即朝他
上捅了一肘子,瞧著方向和力道,都是衝著腎去的。關鍵之地怎麼能讓她給廢了呢,於是白少缺一面架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將人往反向推,一面嘴上不饒人:“不錯嘛,一眼就能瞧出我功法主陰,練的是肝腎,說明我們乃天作之合,你真的不考慮嫁給我?我和師昂有仇,你嫁給我準能把他氣得怫然作
,大動肝火,瞋目扼腕,黯然銷魂,心如刀割,萬念俱灰,肝腸寸斷,餘桃啖君……”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等等,你知道餘桃啖君是什麼意思嗎就敢隨便說?”樓西嘉趕緊扭頭打住他的話頭,左擺右動要甩掉他搭在自個兒左肩和貼在背上的手,然而白少缺卻不由分說一掌過來,把她的臉又掰了回去。
不對!
樓西嘉畢竟武功不弱,雖然方才被白少缺幾句話引得啼笑皆非,但心念急轉,立刻就察覺出不對勁——他說話聲音怎麼這麼大!
強勢之下,樓西嘉扭身不及,忽然想了一個損招,朝他懷中貼去。
少教主落難六年,別說女人,男人也沒見過幾個,他可不是師昂那般慾修道之人,而是正值血氣方剛。果然,這一變招,白少缺反應慢了不少,等他撤手之時,樓西嘉霍然轉身在他嘴角輕輕一吻,右目由此挪開半寸,從他肩上碎髮縫隙裡,瞧見背後一層一層掉落的鐵針板。
要光是針板只能說酷刑可怖,可關鍵是此地牢年久失修,少有人打理,鐵針上的血跡未除現已轉紅為黑,而那股腥氣引來無數蟲蟻,上頭黑乎乎一層不停動的東西差點讓她當場嘔出來。
“叫你不要看你非要看,不過你這一招高妙,正中吾下懷。”白少缺含著悠哉一笑,用手指抹過角,隨即垂落下來,順勢圈住她的
肢,往前一壓。樓西嘉甚至還沒來得及罵一句“輕薄登徒子”,腳下便已踩空,雙雙扭抱著栽進了地
。
翹翻的石板子蓋過來將好貼合無縫,適時,跟前的鐵針板落下,蟲子從上方碾壓而過。而地底下,幾聲悶哼過後,兩人摔在硌人的碎石粒上,長出了一口氣。
樓西嘉眼疾手快拔出長劍,貼在白少缺脖頸前。
然而,白少缺既沒出手,也沒拿話刺她,而是將雙手枕在發下,淡淡道:“所以餘桃啖君是什麼意思?”
“你從哪裡聽來的?”
“有一次我和師昂各自封住了對方的內力,然後比賽去巫羅那兒偷新剛摘的桃子,這小子勝負心太強半點不讓,最後桃子被打了個稀巴爛,就剩我懷裡護住一個,後來我們爬到大磨巖歪脖老樹上看
出,我分了他半個,他就說了這‘四個字’,我以為是生氣的意思,畢竟那次他略遜我一籌。”樓西嘉聽後,頗有些
慨,倒不是身前這位少教主對中原經史典籍的誤解,而是對他倆往事的震撼。從他認識師昂以來,他奉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之態,行的是“剛直端正”之事,養的是“高雅恬溫”的
子,便連他的名字,也取自“招招舟子,人涉昂否”,講究君子之貌。
這樣的他,居然會和另一個處事不羈,荒唐無類的人賽偷盜之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餘桃啖君說的是人愛恨無常。”樓西嘉歸劍入鞘,仰頭直愣愣看著頂頭石板,一邊無趣地細數上頭的皸紋,一邊娓娓道來,“傳說衛靈公非常寵愛彌子瑕。彌子瑕母親病重,情急之下竊國君之車歸鄉,衛靈公得知後念其至孝,赦免其刖刑;後遊園時彌子瑕吃到一顆味甘汁甜的桃子,忍不住將手頭咬下的一半共享,當時靈公只謂他愛哉。可是後來,彌子瑕失寵,衛靈公追究往事,數罪併罰,呵罵他竟然敢將吃過的桃子分與自己。你說,人的心是不是都變幻無常?(注1)”明明口中訴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但樓西嘉念及的卻是自己,打她有記憶起,無論身在何處,旁人都避她,畏她,嫌她,罵她“小妖女”,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胡作非為,什麼正,什麼,對她來說都無所謂,直到遇見師昂,和她截然不同的一個人。
越是自身沒有的,越是得不到的,越讓人嚮往憧憬。甚至多年以後,她依舊在打探他的消息,甚至不辭辛勞,披星戴月直入滇南。
可原來,師昂也有被拉下神壇的一天,原來那些所見不過於表面、拘於形式,原來他也在尋求甚至追逐內心的渴望。
樓西嘉鬆了一口氣,執念帶來的戳心之痛在那一刻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