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現下還難說,如果常常這麼發作,難免氣急攻心,輕則終渾噩,重則癲狂的震斷心脈。”
“心脈一斷,又會怎樣?”袁德芳擰著眉打了個揖,嚴肅的說:“恕小的不敢說。”何新這時就很聰了,聽得出袁德芳的意思,馬上悲悲切切的哭起來,向他磕頭“奴才給你磕頭,求求公子救我們家公主。”何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眾人也不免可憐起公主,那頭馬思賢和史德威停戰了,都來關切公主。
“喂!小子,你要能醫好公主的瘋病,我給你一百兩黃金。”
“這…”袁德芳面難
,好像他很沒有把握似的。
何新又磕起頭哀求“袁公子,求求你,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公主。”史可法也來勸“袁公子…”袁德芳很無奈的說:“並非我不想救,而是這種病不是光靠葯物就能治好。”馬思賢斥道:“哪有病不靠吃葯的?”
“思賢,退下!”馬士英看得出來袁德芳其實心中有數。
“袁公子,只要你真的有辦法醫治,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提供一切你所需的。”袁德芳困擾的嘆了口氣“說實在的,我真的沒有把握。不過,如果能為公主安排一個絕對清幽的環境,讓她完全不受干擾的靜養一陣子,再佐以適當的葯石,或許復原指可待。”馬士英一想,正與尚飛瓊說的一樣,便不疑有他,只是,何謂絕對清幽之境?
解憂大膽的獻計“大人,奴婢想到一個地方,這附近棲霞山中有座菩提庵,極是清幽,八夫人也常去那兒拜拜,跟師太們都很,不如請八夫人去跟師太請託,讓公主在那裡靜養。”馬士英覺得這方法可行,於是傳侍衛馬上回府找尚飛瓊過來安排,而他們這邊則立即先將朱顏送去菩提庵。
袁德芳冷眼看他有條不紊,行事果斷,難怪能壓得住史可法死死的難有作為。只可惜自私自利,對國對民包藏禍心。他一向對這種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敬而遠之,若非為了朱顏,他早就雲遊四方去。
又遙想在北京的至豪格,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而他本身也是是非人物,擔心他又遭對頭多爾哀的陷害。唉!他要真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多好,吹幾
髮變個分身去守護。
來參加謁陵的各路人馬緩緩離去,史可法也急著和各軍首領和六部大臣商討國事。馬士英派兒子馬思賢帶了隊侍衛護送朱顏前往菩提庵,馬思賢很不情願的尊敬袁德芳是大夫,找來一匹馬給他。
袁德芳為了讓他看不起自己,便故意假裝提不起腿,跨不上馬,果真讓馬思賢等人笑彎了。
老實說,何新看他那螫腳的模樣,當真是覺得莫名其妙。
袁德芳向馬思賢躬身揖道:“我看我還是走路就好,多謝公子費心。”有不少人笑他,就連那兩個丫環也頭接耳損他,然而他毫不在意,說實在的,朱顏真的很令他放不下心,還是跟著的好。
正當他邊走邊想下一步時,忽然覺得有兩道專注的目光,他觀察了一下,赫然一驚,是一位英氣發的婦少高坐於馬上,她一臉似笑非笑的,顯然是認出他了。
邢千紅,袁德芳當然也還記得她,那是幾年前他投效闖王,以為真的能有番作為時相識的,不知她何時反出闖營了?繼而又想到昔同袍高傑也在金陵,莫非她最後卻跟他私奔了?
唉!正慶幸高傑沒認出他,而他又掩飾得宜,還以為短時間內這裡沒有人可以揭穿他的身世背景,遇到邢千紅算他在劫難逃,這番要私自帶走朱顏的計劃,不知道會不會變生肘腋?等會兒最好願個空,過府拜望一下,希望過去的人情尚值錢,能說得動他們幫他保守秘密。
他扶輦經過邢千紅時,便以富含深意的一瞥向她一揖。
朱顏的人馬車隊走後,邢千紅還不眺望。本來誰都不知道史可法麾下一名書生的底細,但是當朱顏發狂
橫劍自刎時,袁德芳雖然努力隱藏他的實力,但是在內行人眼中,那身手利落得不可能是出自一名凡夫純粹的奮不顧身,於是她便認出是他了。
當年隨李自成通殺黃河中游兩岸,雖然是李自成的人,但是她總是不由自主想著那英姿颯的少年郎,他的武功好、風度佳,愛慕他的姑娘可說如過江之鯽,她也曾暗自向他表示情意,寧願為他背叛李自成,可是他卻不告而別,碎了多少姑娘的心呵。
這麼多年後再見到他,俊朗依然,只是多了分成,少了些輕狂,但顯得沉著。
**菩提庵堅決做到後廂房男賓止步,莫愁、解憂理所當然陪著進去,袁德芳是大夫,所以也可以進去,至於何新,他哭得像淚人兒一般,庵內的師太最後也準他進去。
剩下的馬思賢就忿忿不平的直鬧“為什麼我就不能進去?”主持師太十分歉然的說:“後面是女尼清修之地,從來就止男賓進入,尚請見諒。”
“難道那兩個就不是男人?”馬思賢蠻橫的說。
“人家一個是大夫,他不進去怎麼替公主看病?另外一個是太監,進去又何妨?你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太監,憑什麼進去!”有一個年輕的女尼一心忍不住反駁。
“憑我是她的未婚夫婿。”馬思賢倒是大言不慚。
“即使你是她親生父親,一樣也不能進去。”一心又說,神情彷彿真的連皇上都看不在眼裡。
“大膽!”馬思賢就是會作威作福“你想造反嗎?”
“一心,你退下。”主持師太忙打圓場“馬大少爺,請你息怒,不然你稍待一會兒,等八夫人來了,再隨她行動,你看如何?”馬思賢這才按捺下來,留在前院佛堂等候。
一心冷眼瞧著的眼光中有不屑、有仇恨,她的堂妹就是被他害死的。
世間,怨地不公平事如此多,一心向佛暗禱,若有慈悲,若有因果,怎不早早讓他報應?
**袁德芳又再仔細為朱顏把過脈後,寫下葯方分別命莫愁與解憂去買辦。支開她們兩人後,禪房裡只剩他們三人,袁德芳才生氣的對朱顏說:“好了,你可以起來了。”朱顏睜開亮晶晶的雙眼,笑著跳下來,抱著袁德芳得意道:“怎麼樣?我的演技還不錯吧?”何新驚訝得嘴巴大張。
原來朱顏在謁陵時發瘋本就是在演戲,為的就是藉口離開馬府重重的監視,當然還有降低馬府對這門親事的熱中,否則袁德芳怎麼可能那麼無聊跑去出席那種場合,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袁德芳、朱顏和史德威三人,就連史可法都只以為袁德芳是被史德威說服了去,正高興他不再固執,也許有朝一
能為自己所用,共同為社積效命。
“原來你們…怎麼不先跟我說呢?”何新抱怨。
“呵!要是先跟你說了,哪能真像一回事,怎麼嚇唬得了一大群人?”朱顏不但得意脫困成功,也覺得戲一大群文臣武將很有趣。
“芳哥哥…你幹麼瞪我?”袁德芳正狠狠的瞪她“我只教你大哭大叫裝瘋賣傻,你幹麼去搶那把劍?萬一真的傷到自己怎麼辦?”
“我知道你就在旁邊,所以很安心呀!”袁德芳回想起她橫劍向頸的那一剎那,就不心驚
跳“所以你就真的往脖子一抹,萬一那時候我正眨了個眼,你就…”
“好哥哥,別生氣了,人家只是被圍得急了,怕又被帶回馬府,所以才…這還不都得怪你。”
“怪我!”
“對呀,誰教你動作那麼慢,不是說了你會跑出來壓住我嗎?”
“你沒事抓了把劍亂揮一氣,我這一文弱書生,怎麼靠近?都給你譜了,也不照曲子唱。”朱顏聽他說自己是文弱書生,笑得眼波如秋水,而他沒提,自己還沒多大注意他這扮相俊逸極了。
“人家只是靈機一動,你不覺得那樣很有氣勢?”
“莫名其妙,哪個瘋子還擺派頭的!”無論如何她總是安然無恙了,他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說:“不過被你那麼一鬧,還能藏到這深山裡,倒也不是沒壞處。”
“哪裡都行,只要別讓我待在那個金絲籠。”她抓著他的手柔聲又求道:“我們什麼時候遠走高飛!”袁德芳還沒有全盤計劃,天地之大,竟然想不到一處可以容身之地“你的身子還虛,再調養一陣子吧,旅行是很需要體力的。”
“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忽然發現他的手包了一層布,還滲出血來。
袁德芳知道她見不得血,所以要藏起來。
“你…你怎麼受傷了?”朱顏剋制住暈眩,關切的問“是不是那隻獨眼笨馬傷了你?”
“沒事。”他正要敷衍,何新那直腸子卻說:“還不是為了救你,要是袁公子慢了那麼一下下,恐怕你就…”
“何新,不要說了!”袁德芳喝止。
朱顏幾乎毫無印象,此時才彷彿又受到當時的絕望。
其實她的病情尚不穩定,他只希望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太多壓力壓迫她。
“好了,什麼事都別去想了。”他抱著她安“一切都不會有事的,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我說什麼就做什麼,別再去鬧那種驚逃詔地的事,功夫再好,我也只有兩隻手、兩隻腳而已。”朱顏因在他的懷抱,遂放心了。